“我的看法恰好和謝鄉長的看法完全相反!”裴靖澤開口就沒給謝斌父子留希望,“尚傑礦業公司是一家橫行霸道的公司,公司法人楊尚傑常年聚集一幫社會閑散人員充當他的打手,在礦產行業為非作歹,強買強賣的事情時有發生,搶礦產資源時還發生過多起聚眾鬥毆致人死亡事件,單憑這一點,楊尚傑就可以定性為組織、領導黑社會罪。”


    謝清武和謝斌聽著裴靖澤的話,都想立即開口進行駁斥和反擊,無奈馬國發已將不準插嘴的規矩立在了前頭,隻能用憤怒而視的目光瞪著裴靖澤來表達不滿。


    裴靖澤看著謝家父子的眼神,更來勁地說:“針對剛剛謝鄉長所說的,我可以一個一個的把真實情況報告給領導聽。尚傑礦業是縣裏的納稅大戶這一說法完全是黑白顛倒,據我的調查,光是榮林鄉的兩個礦場,每年就能給尚傑礦業掙超過千萬的資金卻隻納稅3萬,更別說尚傑礦業幾乎是壟斷了縣裏的所有礦產資源,還有酒店、商場等等產業每年合計要掙上億的錢,可納稅卻不足百萬,究竟是納稅大戶還是偷稅大戶,我想謝鄉長自己心裏清楚。”


    裴靖澤感受到謝斌殺人般的眼神,轉過頭去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說:“至於說楊尚傑支持鄉村振興工作,這更是純屬自己給自己戴高帽。路不好,運費就高,礦場的利潤就低,怎麽辦呢?尚傑礦業便打著助力鄉村振興的旗號在他們有礦場的鄉鎮的修路修橋,工人全用當地的廉價年輕勞動力,可年輕人去修路了,地裏的莊家怎麽辦呢?尚傑礦業幹脆就把地裏的莊家全給買了,還美其名曰‘以購代捐’。但真實的情況是什麽呢?路修好之後尚傑礦業又通過多種途徑去騙取、套取國家資金,把修橋修路的錢全都找補回來。”


    “至於提供就業崗位,那就更是厲害。前麵修橋修路的廉價勞動力用完之後尚傑礦業就不再提供其他就業機會,唯一有一個機會是什麽呢?就是在他的礦場當礦工,但是得提前和他簽署一份合約,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工資日結300,殘疾賠15萬,死亡賠20萬。但是幾年來尚傑礦業從來沒有賠過15萬,為什麽呢?因為人如果傷殘了你得管一輩子,但死了就隻用賠這一次,所以哪怕那些工人明明還有救活的希望,他們也會想盡辦法讓你死在井下,然後一次性賠錢了事。”


    “這麽多年就沒人鬧過?”馬國發疑惑地問了一句。


    裴靖澤搖搖頭說:“怎麽沒人鬧,但老百姓怎麽鬧得贏呢?楊尚傑手裏養著一群打手,縣長又是他姐夫,這不是典型的黑白兩道通吃的狠角色嗎?你要來武的,他手下二狗那些亡命徒分分鍾可以提著砍刀來和你拚命。你來文的,全縣哪個機關、單位、部門敢不給謝清武這位青天大老爺麵子,對於那些受害者家屬來說,乖乖拿錢閉嘴就是唯一的選擇。”


    雖然此時已是深冬,但謝家父子聽著裴靖澤的話,全身上下都已被冒出的冷汗打濕,心裏不斷地祈求馬國發千萬不要聽進裴靖澤的話,否則整個謝家都將步入萬劫不複之地。


    王學勤又一次被裴靖澤震驚了,一個鄉黨委副書記居然敢不管不顧的當著一位副總和當事人的麵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即便你的背後有程定邦和韓振華,可是韋康畢竟還在現場呢,雖然沒有參會,但其能量是不能不考慮的。


    裴靖澤心裏很清楚,如果當著馬副總的麵都不能把問題反映出來並解決,那這件事以後就更加難辦了。他可以等,但寧昭的百姓不能再等了!


    雖然他現在這樣做,很可能會讓馬國發收手去保持平衡,但他更願意相信這位睿智的副總會為了人民而放棄平衡所謂的權利,因為權利平衡的目的,就是為了人民福祉,如果拋開人民去談平衡,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馬國發壓壓手示意裴靖澤坐下,然後說:“謝斌同誌,請問你有什麽要說的。”


    謝斌一時還沒有緩過神來,被突如其來的點名嚇了一跳,抬頭看著馬國發愣了幾秒才站起來說:“馬副總,裴靖澤純屬一派胡言,實際情況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


    馬國發問:“那你說說,真實情況是怎麽樣的。”


    真實情況就是他說的那樣,行了吧!謝斌心裏無能地怒吼一聲,但沒辦法真這樣回答,隻得硬著頭皮說:“尚傑礦業對寧昭縣的貢獻是全縣人民群眾有目共睹的,不能因為公司員工多,就造謠是楊尚傑養的打手,更不能因為礦場能掙錢就汙蔑別人偷稅漏稅。更重要的是,尚傑礦業修橋修路是實打實幹出來的事跡,至於什麽騙取國家資金這件事根本就是無中生有,是詆毀、是汙蔑、是誹謗!”


    馬國發看了裴靖澤一眼輕輕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說話,裴靖澤見狀直接回懟道:“謝斌,你為了你舅舅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什麽謊都敢圓、什麽人都敢騙!哪一家公司的員工上班時間去賭場放高利貸,下班時間在酒吧夜店看場子,平時沒事砍人玩兒的?就榮林鄉的兩個礦場,每年每家納稅1.5萬,但收入卻有上千萬,你覺得這正常嗎?你覺得正常也沒事,稅務部門最終會告訴你正不正常。至於你說的最後一點,我問你,馬鐵礦場的地原本是什麽地,現在是什麽地?為了把修路的錢找補回來,你們連土地性質都敢明目張膽的變更,還有什麽事是你們做不出來的。”


    聽著裴靖澤的一字一句地反懟回來,謝斌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悄摸著辦的手續,除了邱華和自己以外根本不可能有鄉上的其他人知道,連退休的老鄉長都一直被蒙在鼓裏,但現在裴靖澤為什麽會了解的這麽清楚?


    馬國發看著謝斌的反應,就已經對事情的基本情況有了更加明晰的推斷,他對現場最年輕的一位同誌輕聲說:“你就是孫浩然同誌吧,請你說說,他們二人,誰在講真話?”


    孫浩然聽著台上的人突然點名自己,緊張地站起來說:“報告馬副總,據我所了解的情況來看,裴副書記所說的話是真的。”


    咚咚咚,馬國發正準備繼續問話,會議室的門卻被連續敲響,眾人都非常不解,是誰這麽大膽敢在這個時候跑來敲門,馬國發更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說了聲請進。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劉勇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小跑到馬國發麵前,敬禮道:“報告馬副總,尚傑礦業公司老板楊尚傑在其公司一處礦場的礦井下被成功抓捕,正在帶回途中,請您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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