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王學勤臉上短暫地露出一抹奸笑道:“小裴,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臨場應變能力,僅憑謝清武的幾句話,你就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動作,並馬上想出了應對措施,經過你這麽一攪合,怕是謝家派係的幹部,都乖乖的守在謝清武家等著我們送上門去被一網打盡了,殊不知,他們才是被一網打盡的臭魚爛蝦!”


    “王縣長謬讚了。”裴靖澤笑著回了一句,然後嚴肅道:“臭魚爛蝦這個詞用的真好,他們就是領導幹部中的蛀蟲!韓副省長剛剛指示,20條人命的安全事故都想要隱瞞,這樣的事情,天理不容、法理不容、紀律不容!他要求我們務必處理好事故善後的相關工作,並從紀委、公安、應急管理、鄉鎮等多個條線掌握、固定證據,決不能給謝家串供、翻供和找人頂包的機會。”


    王學勤堅定地說:“沒錯!寧書記也指示我們必須公平公正公開的開展工作,這一次務必要處理好所有事情!我們手裏已經有了那麽多底牌,這次就不再保留,統統扔出來,炸死這幫無德無仁、喪盡天良的烏龜王八蛋!開展工作的同時切記保密,謝家那邊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紀委和公安必須挑選原則過硬的同誌參加專案組,我先去事故現場。趕緊上車,大家分頭行動。”說完便帶頭上了車,裴靖澤和孫浩然緊緊地跟著,孫浩然乖乖地去了副駕,裴靖澤繞到另一邊坐進了後排。


    車輛一路飛馳,半小時不到就出現在了事故現場。遠遠望去場麵極度混亂,哭聲、喊聲、機器聲、警笛聲響徹雲霄,警車燈、救護車燈、塔吊大燈和人們手裏的手電筒光交相輝映,漫天的風沙、灰塵和煙霧眯得人睜不開眼。


    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驚、悲痛和憤怒交織在裴靖澤三人的心頭。這麽大的安全事故,謝家居然為了一己私利就想對組織隱瞞,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竟然比不上謝清武頭上的官帽子和楊尚傑這個謝家的錢袋子,他們把人民群眾的生死看得比螞蟻都輕,甚至是熟視無睹、視若無物!謝清武這樣的人,就因為他背後強大的政治資源,順理成章地爬到了縣委書記這樣重要的崗位上,這是對組織的不負責任、對幹部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全縣所有人民群眾的不負責任!


    往更深層去看,連謝清武都已經如此,那麽比他位高權重的市長謝清文呢?簡直是不敢去想象。一個龐大的政治家族,在升遷、掌權的路上與人民群眾越走越遠、和初心使命背道而馳,說明這個家族的掌舵者已經出現了巨大的問題。連謝斌這個二世祖的做派都是如此,謝清武、謝清文又能好到哪兒去呢?謝家派係的其他幹部又能保持初心使命嗎?


    “孫浩然,你全程錄音錄像,保留好證據。王縣長,我們到井口去看看情況!”裴靖澤已然顧不得那麽多,竟指揮起了王學勤。被現場情況震撼到愣神的王學勤並沒有多想,點點頭朝礦井快步走去。


    井口圍滿了人,各種聲音嘈雜至極,裴靖澤等人被擋在外麵擠不過人牆,王學勤在外圍高聲喊道:“你們負責人呢?負責人在哪兒?叫他過來見我!”


    見沒人理睬,裴靖澤從人群中拽出一個頭戴安全帽的中年男子問道:“你們現場的負責人是誰?叫他過來!”


    那人說:“你說我們礦長嗎?他在辦公室。”那人說著手指向了不遠處的平房。裴靖澤聞言帶頭向平房跑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聽見了裏麵的聲音。“大伯您就放心吧,現場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目前為止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故。而且我已經讓二狗多帶了些兄弟過來,哪個家屬敢來鬧事,我就把他扔到井底去,大不了再多賠點兒錢嘛。您就安心在縣裏跑關係吧!嗯,嗯,好的大伯!”


    礦長掛完電話轉身就看見了裴靖澤,他先是一愣,瞬間臉上露出不悅,皺眉怒聲道:“你是誰?誰讓你到這兒來的?不知道這是礦場工地嗎?這不允許陌生人隨意進出,滾出去!”


    裴靖澤看著眼前這個麵相極為不善的年輕人,腦子一轉,悄悄打開錄音功能,對他說道:“你不是礦長吧?我怎麽沒見過你?我是遇難者家屬,專門過來和你們商量善後工作的,說說吧,你們礦上想怎麽解決。”


    楊平聽見是遇難者家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擺譜道:“沒見過我很正常,我原來不在這個礦,今天臨時過來收拾爛攤子的,我叫楊平,尚傑公司老總是我親大伯。兄弟,我們礦場是個什麽情況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你的家人來上工之前,我們可是說的很清楚的,工資日結300,殘疾賠15萬,死了賠20萬,這是定好的規矩,誰也不能例外。如果你現在不想認這個規矩,那就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我們公司老總楊尚傑那可是縣委謝書記的親舅子,謝家在寧昭是什麽地位,不用我多介紹了吧?”


    裴靖澤聽著楊平的話,五指捏的嘎嘣響,忍住怒氣道:“你們就是用日結300的高回報,騙這些農民工下井作業的?你們有消防證嗎?安全證?作業證?我猜一個都沒有吧!想必相關的安全措施也是能省就省,能不裝就不裝,能不用就不用吧!”


    “艸,你他媽誰啊!我們楊家在寧昭開這麽多礦,一個證都沒辦過怎麽了?誰敢來查!”楊平罵了一句,接著說:“我們用得著騙他們下井?這些農民聽見300一天的工資攔都攔不住地搶著下井,不給我上貢煙酒,這下井的名額還沒他的份,告訴你,這是香餑餑,多少人想吃還吃不著呢。”


    裴靖澤怒極反笑:“好好好,說得好,這麽說起來,倒是你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但現在人埋在井下,一條人命20萬你就想擺平?未免也太低了吧!”


    楊平聞言把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站起來說:“你他媽是來找茬的吧!20萬是下井前說好的規矩,你想破?想提價格也不是不行,把你帶的人全都叫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楊平心想等裴靖澤把人都叫來後,全部打一頓,打老實了也就不敢要錢了,如果真有幾個骨頭硬的,他不介意多賠幾個20萬。


    裴靖澤清楚楊平的小把戲,淡定地說:“其他家屬都在外地,就我一個人來的,你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


    “一個人來的?”楊平疑惑道,看裴靖澤的樣子又不像是騙人,當即大吼:“二狗,你他娘的人呢?這兒有人鬧事,把他扔井底去,這20萬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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