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不僅關係到秋稅,更是關乎家中整個冬季的穿著、與口糧,絲毫容不得懈怠和疏忽。


    梁青娥一早就把鐮刀磨的噌亮,打豆場沿用夏收的打麥場,場地也早早被林飛鷹修補夯平。


    秋收繁重,隻依靠家裏目前現有的人力,就算他們日夜在地裏忙活,隻怕累死都忙不過來。


    老天可不等人慢慢做活,若這中間落下一場雨,那他們這一個夏天的辛苦幾乎就全白費。


    一定得趁著天氣晴好把莊稼都收割掉,再妥善安置到糧倉中,這懸著的心才算落進了肚子裏。


    一旦莊稼遭殃受損,首先麵臨的就是無法繳納足額的秋稅,便是東拚西借繳齊糧稅,一家人過冬所需的口糧也將嚴重短缺。


    冬日天寒日冷,就是想挖野菜充饑都沒得法子,家裏口糧斷絕,那可是會死人的。


    性命攸關的事兒,即便是村子裏最混賬,最懶散的婆娘和漢子,這會兒也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絲毫不敢有半點糊弄馬虎。


    梁青娥家裏田地共計十畝,仨兒子更是隻有林飛鷹一個在家。


    兒媳們更是奶孩子的奶孩子,懷孕的懷孕,忙活食攤的忙活食攤,那是沒一個能下地做活的。


    算下來,能拿鐮的大人竟隻有她和三兒林飛鷹。


    天時不等人,倆人就是長八隻手,也忙活不開十畝地。


    梁青娥細細琢磨一番後,當天就讓林飛鷹去碼頭傳話,喊林老虎回來忙活秋收。


    至於食攤和茶棚,也隻好辛苦林大熊和葉銀紅兩口子多操持一二。


    若是還如夏收時關停食攤搶收莊稼,老實說,隻看食攤收益,梁青娥就舍不得。


    隻莊稼畢竟才是莊戶人家的根本,梁青娥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莊稼,被不知啥時候會落下的天雨化成泡影。


    好在如今天氣漸涼,力夫們喝茶水的頻率低了好些。


    且如今天冷後,食攤又重新賣起了湯麵,湯麵較涼麵省事許多,況就晌午飯點忙碌些,葉銀紅經營食攤這麽些日子,凡事也順手許多。


    又有林大熊得閑能一旁幫襯,兩個人看茶棚和食攤,勉強也能忙活的開。


    就這樣,林老虎回了家。


    吃過晚飯後,梁青娥對家裏的活計重新做了調整。


    她和林老虎還有林飛鷹是幹活的主力,自由她三人下地收割莊稼。


    樂寶和五壯現在將近八個月,白日裏頂多睡兩個時辰,醒著時倆娃就鬧騰要出門遛彎,陳秋蓮隻把倆孩子照管好就成。


    家裏的三餐梁青娥交給了秦蘭花,她現在懷孕不到四個月,肚子也就一點點大,做個飯還是沒問題的。


    秦蘭花聽說要她做飯,一臉不樂:“大毛妮做飯可比我好吃多了,且她翻過年就十二歲了,在家多學著這些,也省得將來婆家挑剔說嘴。”


    梁青娥眼一瞪:“大毛妮做飯也成,那以後家裏刷鍋洗碗喂雞喂豬洗衣送飯的活兒就都你來。”


    見她還不服氣,梁青娥又補一句:“你這翻過年都二十三了,比大毛妮還大一輪,做事拈輕怕重還不如侄女們利索,我瞧著也該把你送還給親家,讓你爹娘給你教明白了再送回來。”


    秦蘭花吃癟,嘴撅的老高,在單做飯和伺候牲畜刷鍋洗碗還得洗全家衣裳中,她隻得默默選擇了做飯。


    且她也不願往地頭送飯,萬一這老婆子瞅她不順眼,再把她扣地裏捆芝麻杆可怎麽好。


    梁青娥見她不再吱聲,就繼續開始安排活計,家裏人手有限,洗洗刷刷喂雞喂豬的活兒就落到了小姐倆頭上。


    大毛妮和二毛妮沒有異議,忙說定會把雞豬喂的飽飽的,絕不讓母雞們少下一個蛋,豬掉下一兩肉。


    見孫女們如此乖巧勤快,梁青娥直言待交了秋稅後,就帶二人去鎮上扯衣料,給小姐倆用今年的新棉花彈冬衣。


    大壯二壯三壯也想穿新衣裳,也忙讓阿奶給安排活計。


    梁青娥笑著把清理雞圈豬圈和牛棚的活計交給大壯二壯,至於三壯,他每日裏仍跟著倆哥哥去打豬草,撿柴禾就成。


    牛鵬蓋在前院,為免氣味難聞,以往梁青娥都是每日一清理,雞圈豬圈在後院,以往也都是兩三日就得清理一次。


    大壯二壯得了這個活計,樂的齜出一口白牙:“阿奶放心,我和二壯鐵定把雞圈豬圈還有牛圈清理的幹幹淨淨。”


    至於還不到兩周歲的四壯,他不搗亂就是幫忙了,梁青娥提也沒提這小子。


    見婆婆直接略過四壯,秦蘭花隻覺婆婆眼裏沒有這個孫子,又暗暗氣了個半死。


    秋收第一天,梁青娥選擇先割芝麻,芝麻梭子剛泛黃,早起沾著露水也不怕爆莢。


    芝麻杆拿破布條子紮成一捆捆,三捆撐在一起,豎在田裏。


    梁青娥帶著林老虎和林飛鷹,三人起早貪黑足忙活一天多,方把兩畝芝麻全割了下來。


    忙活完芝麻地,緊接著就是黃豆地。


    豆葉已落的差不多,豆杆較芝麻低矮許多,割起來格外費腰。


    豆莢幹燥尖銳,觸手生疼,半日下來,饒是三人皮糙肉厚,手心裏也俱是紮出來的小血口子。


    陳秋蓮細心,晚上洗手吃飯時,一眼瞧見幾人手心的血口,飯畢回屋後,她就開始翻找碎布頭,次日一上午功夫,就趕出幾雙粗糙的布套子。


    梁青娥三人戴上,再割豆子時,有布套子做隔擋,果然好上許多。


    家裏新添了一頭壯實的耕牛,拉豆杆的重活順理成章落到了大黃的身上。


    林老虎與林飛鷹此前從未驅使過牛來拉車,一開始,倆人還滿心好奇驅趕著大黃從田裏,往家門口的打豆場來回拉運豆杆。


    隻是板車堆滿豆杆,林老虎瞧著大黃幾趟下來累的哼哧哼哧直喘粗氣,他生怕累壞了大黃,忙和林飛鷹商量。


    也不知二人商量了什麽,就見大黃從板車上卸下來後,林老虎竟是挽起了袖子,在肩膀上墊一塊厚布墊後,牽力繩往肩膀一掛,竟開始親自拉起滿裝豆杆的板車來。


    梁青娥手持鐮刀站在田裏,瞧瞧吭哧吭哧拉著滿車豆杆的傻兒子。


    又瞅瞅悠哉悠哉在地頭啃食青草的大黃,忍不住抽動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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