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沒電已經上報了些日子。


    等著天氣一好轉,路好行,就有人進村恢複了通訊和供電。


    停電對林語爺孫倆來說影響不大。


    爺爺白天修地窖,修完地窖編竹籮筐,然後一趟一趟往地窖裏存東西。


    天擦黑,吃了飯梳洗完畢就去睡覺,日子過得規律極了。


    而林語,冬儲的工作繁雜,空間內有幹不完的活,林語每天沾枕頭就著。


    一個旬日快過去了,一支蠟燭都還有半截。


    這日剛吃過早飯,生完火盆,就接到姑姑的來電


    讓去鎮上買肉,具體原因也沒多少,就叫林語帶著錢。


    想著自己兜裏沒有幾個子,林語覺得找自己的便宜爹要,不要白不要。


    接到林語的來電,爸爸感到激動。


    現在爸爸已經完全融入了那邊,憑借自己過人的情商,攢下了不少私房錢。


    聽到林語是想要錢,也不惱,爸爸林建國大大方方的給林語轉了五千塊錢。


    林語說手頭緊,找爸爸借點,年後就還,又從林建國手裏摳出來五千塊錢。


    爺爺聽到林語找兒子要錢,把自己攢下的錢都拿出來。


    林語推脫不要,爺爺說多的錢買糧食吧。


    真是不得不佩服老農民的直覺。


    林語拗不過,從爺爺手中拿了兩千塊,開著三輪車去了姑姑家。


    “肉鋪你王叔家,你知道的,你之前送豆腐那家,他兄弟的養殖場遭了災。”


    “有野豬群下山了,拱得不成樣了,昨天你姑丈半夜被叫走了,到天亮才回來,野豬群好歹是被趕走了。今天他家的所有雞羊豬和牛都準備殺賣了。”


    姑姑壓低聲音道,怕吵醒才睡著不久的男人。


    弟弟妹妹因為凍雨的原因,學校的路上已經出了不少事故,又在家上網課。


    “王強跟我說趁著這會便宜,多買點肉,剛好囤著好過年。”


    姑姑背起包,圍上圍巾戴著帽子,跟林語一起到了王叔家。


    看到地上還有未清洗幹淨的血跡, 肉鋪門口擠滿了人。


    王叔兄弟倆都負了傷,頭上纏著繃帶,滿麵愁容,機械的分肉,切肉裝袋。


    礙於王強的關係,林語也不算生人,挨到人少的時候王叔跟林語交流起來。


    “之前你就建議縮小養殖規模,現在物價飛漲,糧食也漲了,飼料的價格也是高居不下,我們一直在殺賣。雞損失了不少,連死帶傷的超過大半。”


    王叔仿佛不是過去那個豪爽的漢子。


    “豬也死了幾頭,我們聽見動靜救起來了,那野豬根本不怕人。驚動了半邊灣子的人,甚至是觸動了派出所的警察,開了槍才趕走了。”


    王叔說到此處,點了根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大家都幫了忙,現在喂飼料也不劃算,幹脆殺了算了。”王叔說道。


    林語估摸著是入冬以來,王叔家頻繁宰殺的血氣吸引了這個野豬群。


    血食最是吸引遍野動物。


    “那王叔,咬傷的那些豬,雞可千萬不能要。”林語好心勸誡。


    “那是肯定的。鄉親都幫了忙,我不能做那虧心事。


    看野豬那個嚇人的樣子,賣完再不操這個心。搞養殖太操心了,你看我這白頭發。”


    可能是說動了話頭,王叔又稍微恢複了幾分往日的風采。


    由於姑姑和林語來得比較晚,今天殺的肉都不夠分。


    問好了價格,市麵上豬肉都三十,牛肉四五十


    而王叔家的肉基本比外麵便宜十塊。


    雞也都便宜賣,正是下蛋的雞,五十一隻就得。


    索幸王叔家還有不少待宰殺的豬和牛,跟王叔留下要的數量,姑姑提著兩塊不要錢的豬肝和兩隻雞回家準備一家人的中飯了。


    林語則是跟著王叔回到了養殖場。


    看著還未收拾幹淨的一地狼藉,林語默默的把王叔積攢了的糞裝袋放到車上。


    看到王叔圈裏有不少羊,林語以兩千五的便宜價格要了兩隻。


    剩下的錢林語都除了定了半扇豬,林語決定都用來買牛肉。


    鏟糞鏟熱了,林語摘下了圍巾和帽子,脫了外麵厚重的棉衣。


    看著揮舞著胳膊也不嫌髒臭的林語,王叔打趣道,


    “丫頭其實很俏,又能幹,改天叫你嬸子給你說個好婆家。”


    說完任林語自己處理積攢已久凍得發硬的糞肥,出去忙活了。


    林語將小小的三輪車裝的滿滿的,還偷偷往空間劃拉了一大堆,還剩下大半沒鏟完。


    林語衝著裏頭煮豬食的嬸子說,


    “嬸,我先往家拉一趟,晌午再來。”


    熱情的嬸子要留飯, 林語推辭說家中還有林老頭等著自己呢。


    說完就騎著三輪車拉著羊和糞肥往西嶺凹去。


    拉完糞肥後的第三天,得到王叔的信,林語又騎著三輪車上鎮上去拉肉。


    姑姑家也買了不少了,姑丈在家打電話,林語隻好跟姑姑兩人出來拉肉。


    姑姑說給自己和爺爺也定了半箱,還有三十多斤牛肉,叫林語一回返回去拿,都跟王叔說好了。


    林語感動得說不出話,本來打算不要,但是看著姑丈老神在在歪在沙發上,烤著取暖器,林語氣不打一處來。


    表弟表妹都知道幫著姑姑往家裏提。


    這下林語不說推辭的話了。


    幫姑姑送完肉,姑姑領著林語上自己的裁縫店裏,姑姑又給林語和老爺子做了羽絨的保暖衣褲。把林語好叫一個感動。


    林語問姑姑,“姑丈在家都這樣嗎?什麽忙都不幫?”


    “不給我添亂就行,這麽多年我都看開了,隻要按時往家裏拿錢,對孩子不錯,我也不做過多的指望了。”


    林芳不在乎地說道。


    林語替姑姑感到不值。驢糞蛋子表麵光。


    好在林家女人都堅強,生性豁達有主意。


    姑姑有著自己的小事業,兩個孩子聰明伶俐。


    姑姑並不為不負責任的男人感到過分難過,小日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如此,林語跟姑姑建議帶著孩子搬到西嶺凹來。


    家裏有大炕,村裏有網線,鎮上又出現了野豬群,不是太安全。


    姑姑一聽覺得不錯,決定回家征求兩個孩子同意再跟林語商量這事。


    林語又返回到王叔家, 把錢都花得差不多,買了不少肉。


    規模看著不小。光豬肉都兩扇。


    王叔還送了個大豬頭,一副下水。一大盆豬血。


    林語又另外買了兩個豬頭。 王叔算的很便宜,相當於是半賣半送。


    臨走,林語還慎重而隱晦的建議王叔迅速處理完養殖場的牲畜後一定要清理幹淨。人遠離這片地方,回到鎮山去住,以防野豬記住了位置再來侵襲。


    人微言輕,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林語能決定了。


    王叔點點頭,自去忙著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他們叫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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