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隻隻,但我似乎被困在一個空間了,在這裏反複昏睡又醒來,不會餓不會渴,沒有任何生理不適,隻是空間裏的縫隙裏像一扇扇窗,我從那窺探,不同的窗裏不停循環播放一個女孩的一生,有關她…十二歲的一生……


    空間中有一個掛鍾,沒有時針沒有秒針,沒有分針,隻有一個來回晃動的勺子形狀的裝飾,這或許是秒針,但路隻隻沒看懂,隻能瞧見掛鍾上邊的文字變成了中文十。


    或許是被困的第十天了,她開始有點難受,她早就看完了那女孩的一生,她從開始的心疼,惋惜,到最後變得無奈,再豐富的想象力也拯救不了她的無聊。


    “哢噠…”那掛鍾發出響聲,文字變為十一了。


    路隻隻站起身來回在空間裏查找出去的辦法。


    身後響起腳步聲。


    路隻隻回過頭,那人帶著麵具,麵具上是數字七,他裹了一身黑,除了身高實在看不出其他,就是身形都難以看出。


    “你好,路隻隻,我是7號係統,為你這次旅行保駕護航。”機械化毫無感情的聲音,路隻隻覺得這可能是個機器人,她退後幾步。


    “很好,你現在開始害怕了,有了求生意識,這樣才能讓任務完美進行。”


    “任務?什麽任務?”路隻隻捏緊衣角。


    “完成任務可以讓你在現實活下去,並無條件達成你的任何一個願望。”


    “任何一個願望?”路隻隻笑了笑,“沒關係,我想體驗這場突如其來,無論任何,我想體驗,其他的沒關係。對了,完不成任務對你有影響嗎?像小說裏那樣?”


    “我隻是一個機器人,沒有影響,你還是不想活著嗎?那我改天再來。”路隻隻瞧了瞧七號輕巧的步伐,不覺得現實有這樣的技術,可如今人走了碰到這種事,還管那些真假呢?


    “慢著,我想體驗,任務是改變這個女孩的人生嗎?”路隻隻注意到最後一幕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時,有一個男孩站在人群外將頭抵在牆上。


    “不是,你將回到她的十二歲,幫助她躲過那場災禍並活下去。”


    “這是什麽小說世界,原世界崩塌了嗎?”路隻隻一頭霧水。


    “不是,隻是讀者想要她活下來的意願太強大,所以世界主神隻能尋找一個與她性格相像的靈魂來為她完成行為,巧合的是,你們還同名。”七號的回答生硬機械,聲音裏似乎都透著機械的冰冷。


    “這不是小說世界嗎?作者的筆不就是神嗎?”路隻隻不甚在乎名字,天底下


    “付出心血的人物都是有靈魂的,而這個女孩,書中衍生的靈魂已經隨著意外消亡了,她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那……”


    “讀者不接受,作者心軟了,她動了筆,那人物卻沒有靈魂,所以,需要你。”路隻隻似乎從七號冷冰冰的聲音聽出些悲涼。


    “好…那麽,出發吧。”路隻隻歎了口氣,其實她也不理解,但她懂作為看客的意難平,於是對著七號扯出個嘴角,勉強笑了笑。


    “好的,為您封閉現世記憶,將眼中所見化為真實記憶,為助你完成任務,修改為重生。”路隻隻晃了晃眼睛,隻聽得一聲響指,便立刻昏睡了去。


    ——


    ——


    ——


    “路隻隻?!醒醒!”


    “路隻隻!!!醒醒!”


    路隻隻是被嚇醒的,剛剛睜眼便見母上大人抽了雞毛撣子要過來打她,路隻隻一個激靈從床上滑下來,熟練的開始穿衣紮頭發。


    “這還差不多,下不為例,馬上收拾好,十點去姥姥家。”


    “十點?現在八點誒,媽咪!”


    “起來把花澆了,衣服收了,還有,作業寫完沒?!”路母掐著腰朝路隻隻指了指。


    “寫完了,早都寫完了。”路隻隻哼哼鼻子,走到洗漱間的路上又想起來,“對了,兮爾哥去不去啊?”


    “檀兮爾?”路母從冰箱拿出倆雞蛋,“流心不流心?!”


    “咱家還有哪個檀兮爾啊?不流心,不流心。”路隻隻擠了牙膏朝著鏡子齜牙咧嘴的刷起來。


    “那家夥天天不學無術的,聽說搞音樂去了。”


    “啊?兮爾哥不上學了?”


    “休學一年。”


    路隻隻刷牙的動作停了手…她明明就是重生回這一天的,明明這天…兮爾哥去了的,為什麽變了?還,休學了?


    “媽,我一會不去了。”


    “那你去哪?”


    “我,我去我同學家,他新買了題集!”路隻隻撒謊了,但她想找到檀兮爾,因著這是第一個變數。


    “行,記得帶上手機,媽媽有事給你打電話”


    路隻隻點點頭,下了樓梯走到院子裏的花房接上水管開始給花園的花澆水。


    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又低頭挽了挽褲腳“好天氣,新生活。”


    ——


    ——


    ——


    路母一走,收好衣服疊進衣櫥的路隻隻立刻拿出手機給檀兮爾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第三秒便接通了。


    “喂?什麽事?”


    “兮爾哥,我聽媽媽說你休學了?”


    “對啊,我沒什麽學習天賦,趁著有樂隊帶我,抓住機會不是更好?”


    “你下午不去姥姥家啦?”


    “你要去嗎?我沒什麽空,這邊忙的緊,催我練吉他呢。”


    “兮爾哥,你在哪練的啊?”


    “b市音樂社,你想來找我玩嗎?”


    “你等著,我刷公交卡去找你,陳師傅一定會向媽咪報告我!”


    “大姨怕你跟我學壞啊?找我玩怎麽了?”


    “我同她講和同學做新題集誒!”


    “你真要一個來?這不安全,你等會,我打電話叫李師傅接你。”


    “好~”路隻隻聽著聽筒裏檀兮爾的聲音就覺得欣喜,她又重新聽到了哥哥的聲音,她記得……心電圖…不對,為什麽記得心電圖?那是她的靈魂視角嗎?為什麽她走了還能看到角落裏將頭靠在牆邊哭的檀兮爾…


    路隻隻晃晃腦袋,算了,都有重生了,怎麽會沒有靈魂視角呢?


    ——


    ——


    ——


    可剛剛到了音樂社門口,路隻隻便遠遠瞧見檀兮爾身邊的女孩,應是與她同歲,但模樣……比她更像媽媽,也更像爸爸,甚至於,她與檀兮爾都是相像的……


    路隻隻從小畫畫,尤其擅長畫人物,那一刻,她隻感到恐懼,害怕,那女孩的臉突然變成像是吃人的怪獸,深淵……黑洞……


    與上一世不同的……出現了,或許,她不是媽媽的女兒嗎?那她是誰呢?


    “兮爾總是同我講起你有多可愛多乖巧,如今見你,真是可愛的緊!”那女孩迎上來,可路隻隻覺得恍惚,笑強在臉上。


    “怎麽了?隻隻?”檀兮爾摸了摸她的額頭,“吹冷風感冒了?”


    “沒,”路隻隻退了兩步,看著兩人親密的關係感到擔憂,“兮爾哥,這是?”


    “兮爾現在同我是好朋友。”那女孩先開了口,“對了,我叫鹿知沅,我也姓鹿,不過是梅花鹿的鹿。”那女孩伸出手,路隻隻握上時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是啊,知沅同我是朋友,她是琴手,電子琴。”檀兮爾望著鹿知沅靠過來不經意的躲了半步。


    ——


    ——


    錄音室外,路隻隻聽著耳邊傳來檀兮爾的歌聲,再看著裏麵互動的兩人,不免擔憂起來,以自己畫畫臨摹人像的經驗來說,這種像很可能是血緣關係,再看看如今,鹿知沅喜歡檀兮爾的可能性未免有些太大了,那本來是鹿知沅的哥哥…


    路隻隻愣著神,直到耳機被檀兮爾摘下,“我唱的不好聽?”


    路隻隻搖搖頭。


    “平日裏隻隻不是最愛聽我唱歌?今天怎麽總走神?”


    路隻隻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拉著檀兮爾走到了一邊。


    “兮爾哥,你沒同她談戀愛吧?”


    路隻隻話一落,檀兮爾一個暴栗打在路隻隻腦袋上。


    “沒有!小小年紀,你才幾歲,想這些。”


    路隻隻揉揉腦袋,嗔怪的看了一眼。


    “才不是!你也就大我三歲!我是要提醒你!”路隻隻抬手便拽著檀兮爾衛衣帽子拉下身來,“你沒發現嗎?鹿知沅長得和你太像了。”


    “像嗎?他們都這樣說,我怎麽看不出來?”檀兮爾說著還瞧了眼鹿知沅。


    兩人正聊著,門外進來一夥與檀兮爾年紀相仿的男孩。


    “嘿,兮爾,聽說你妹妹來啦?!”“誒!你妹妹這麽好看!?”“不是,你妹妹還不如鹿知沅和你像,你和鹿知沅是夫妻相嗎?”嘰嘰喳喳的聲音傳入路隻隻耳中,不對,事情開始往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了,以往不會如此的。


    “夠了!收——”檀兮爾皺著眉閉眼抬起手做了個收拳的動作,不過那夥男孩也是給麵子立刻閉下嘴。


    “這是隻隻,路隻隻,附中年級第三,我們家三代出了這麽一個好苗子,知趣的都躲遠點哈,別耽誤我家隻隻考a大。”檀兮爾將路隻隻護在身後,麵上都是得意。


    “喔~大學霸——”“檀兮爾寶貝著呢!”人群嗚呼一聲,不過頃刻間又散了。


    “真厲害,我成績太差,休學一年又上的,我家世也不如你好,母親幾次要我輟學。”鹿知沅歎了口氣,“羨慕你,長得漂亮又聰明……還有檀兮爾,這樣的好哥哥。”


    路隻隻心中一涼,滿心愧疚,或許那本來是她的生活,但目前,或許是應該把好生活還給鹿知沅“對了,我們看起來好像同歲?兮爾哥應該不怕多一個妹妹吧?”


    “嗯……”檀兮爾看著路隻隻盯了一會,遲疑的點點頭“我不介意多一個妹妹,你也可以叫我哥。”


    路隻隻滿心期待看著鹿知沅,但鹿知沅神色卻僵硬住了,麵上看不出半點開心。


    ——


    ——


    ——


    路隻隻恍惚的回了家,檀兮爾沒送她,也沒發一句消息,檀兮爾看了好久手機最後歎了口氣暗滅屏幕,既然重生,必然要改變些什麽…


    於是路隻隻回家的路上去驗了血,握著那張紙單,路隻隻鬆了口氣,心中卻又被壓上更重的石頭。


    果然,一到家便見路父路母站在門口,路母本是生著氣但看到失魂落魄的路隻隻突然消了脾氣。


    “怎麽了?隻隻。”


    “有人欺負你了?”路父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的性子,還有人敢欺負你了?!”


    路隻隻搖搖頭,“媽咪…o型血和b型血能生出a型血嗎?”


    路母和路父相互望了一眼,一愣,躊躇半天,路母微笑著開了口,“爸爸媽媽對你不好嗎?你見到什麽人了嗎今天?”


    “很好…但我今天,見到一個叫鹿知沅的女孩,長得像爸爸也像媽咪。”


    “叫什麽?!”路父聽著這話突然站起來猛的扣住路隻隻肩膀。


    “鹿知沅,叫鹿知沅”爸爸突然抓的她肩膀好緊…有些痛。


    路母聽到那名字卻像是出了神,與突然情緒高漲的路父不同,似乎平淡的問,“路隻隻,你希望我們帶鹿知沅回家嗎?”


    路隻隻看不懂母親的神色,隻是僵硬的點點頭。


    “但是鹿知沅已經被養爛了!!!我生的孩子我能看不出嗎?!你不想做我的女兒了?!路隻隻,你這麽聰明,你不要大房子?!不要零花錢?!漂亮衣服?!!”


    果然過度的平靜下或許是海嘯…


    “你知道?!你知道怎麽不說?!我的親生女兒在哪!?!”父親開始咆哮。


    “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路江北!你怪我!?孩子是護士送到你手上的!!你知道鹿知沅是什麽樣嗎?!她成績差到被勸退!!目無尊長!投機取巧!!這樣的女兒,你路江北的麵子受得住嗎?!!你說話?!啊!說啊!”母親說到情緒激動處,伸出手來瘋狂的戳動父親的心口,接著他們開始互相推搡,屋裏東西砸了一堆。


    我就站在角落,望著這荒誕的一切,太好了,我幹嘛重生呢?我突然知曉為何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以及那些親戚為何不喜歡我了,原來…我不是路家的人…我誰也不像,很難看出嗎?


    他們吵到後半夜,客廳能砸的都砸了,我縮在臥室門後,聽著聲音,隻覺得好亂,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出來,路隻隻。”母親的聲音。


    我哆嗦開了門,保姆正在收拾打破的東西,父親正在打電話。


    我跟在母親身後走到花園。


    “你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她開口便問。


    “我不知道,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


    “我喜歡你這點,路隻隻,記得永遠對我實話實說。”母親從口袋翻出包煙,火機轉輪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她低著頭背過風點上火。


    “好。”我應下,煙對著我襲來,我咳了一聲又忍住。


    “忘了,你自小肺不好,我們一大家子都沒你這個毛病,當然,腦子也不如你好使,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路家的種,也不是我們覃家的種。”母親彈了彈煙灰最後熄滅了那火。


    “鹿知沅她現在的家也不是你家,我查過了,你是人家機構配了種不要的,因為肺有問題,你知道那種吧?生你的人也不是你媽媽。”


    覃小蘭似乎將煙灰是彈進了我的心裏,我是知曉,但為什麽…這個叫覃小蘭的女人一下子完全脫去了媽媽的身份。


    “呦,瞧瞧你那個樣子,以後學會收著點表情,再等個四年吧,我在那音樂社托了人照顧鹿知沅,她至少得拿得出手才能回路家的門。”


    我點點頭,突然不知道重生的意義何在,我會在這一年冬天永遠躺在冰冷的病房,但現在還是春天,已經…快要冬天了嗎?


    “怎麽不問你自己?”


    “怎樣都好,媽媽。”


    “你怎麽也好歹叫了我十多年媽媽,這麽說吧,隻要你有價值,路家不會趕你走。”


    “好的媽媽,謝謝。”


    “安分些,給我當好路家小姐”


    覃小蘭說了這句話後便走了,她知道我沒法拒絕,因為,我哪也去不了。


    ——


    ——


    我回到房間,沒由來的想哭。


    事情沒有轉機,找不到重生的意義,一切更糟了,突然,很想很想,兮爾哥哥。


    於是我打下電話。


    “喂?怎麽了隻隻?”他一向接電話很快,不過聽起來他們大概在聚餐,亂哄哄的。


    “沒事兒,突然想起來,就是……你買的那個小手辦,從哪買的…哥”可我一聽到他的聲音開口便想哽咽。


    “我下次給你帶個一模一樣的,乖哈,不哭。”他大概真的在忙。


    “好。”我立刻吸著鼻子應答。


    “算了,十分鍾後你在你家樓下等我。”


    “怎麽了?”


    “帶你吃宵夜!”電話很快掛了,我猜,兮爾哥很可能不到十分鍾便來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不,如今,他可能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了。


    ——


    ——


    “路隻隻”我剛剛掛了電話,便聽門外父親叫我。


    我開了門,一下子卻再也叫不出父親二字。


    “和鹿知沅成為朋友,把她帶到你的圈子來。”


    “好。”我點頭,半點不反駁,我應該如此做,事情不會更好了,全都會糟透的,年底我便會中毒再加上肺功能不全而身亡,提前為自己的爛攤子收尾沒什麽不好。


    “覃小蘭說的對,你倒是機靈,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我沒回話隻是點了點頭,路江北怪笑幾聲,麵上再沒有作為父親的神色。


    變換或許隻在一朝一夕。


    ——


    ——


    我還是偷偷下了樓,打算從後院翻牆出去找兮爾哥,可我剛剛坐在牆頭,便見兮爾哥已經在下麵等著。


    旁邊跟了個男生,我們認識,他死黨,沈白,人如其名,看起來白白嫩嫩,文縐縐的。


    “跳下來,我和沈白接住你。”


    隨便兮爾哥如何說,總之,我借著臂力一個翻身輕巧落在了牆外,哥哥倒是習以為常,沈白卻瞪大了眼睛。


    “路隻隻,你真牛。”


    “那是,隻隻一直都很牛。”兮爾哥湊過來攬我的肩膀,小聲問我“跟哥哥說,發生什麽了?”


    我想起媽媽的話,她讓我安分些…


    “沒什麽,哥哥。”我趁機躲進兮爾哥懷裏,他身上依舊是薰衣草的洗衣液味,二姨洗衣服一直用這個味道。


    檀兮爾摸摸我的頭,拍拍我的背,“跟哥哥也不能說了,委屈嗎?隻隻。”


    兮爾哥的手輕輕的,一下又一下撫過我的心間,我起了逃的心思,讓我暫時離開那個家,求求了。


    “兮爾哥,我今年暑假能去你家過嗎?”


    檀兮爾的聲音至我頭頂上方傳來,“大姨和姨夫又吵架了?”


    “嗯。”我點點頭,這樣說,其實也沒錯。


    “咳咳!”一旁的沈白突然重重咳了幾聲,“不是你們兄妹倆擱這兒兄妹情深的,我是空氣嗎?不是說好去吃宵夜?”


    我慌張的從兮爾哥懷裏退出來,不知是因沈白的話還是擁抱太溫暖,我感覺我的腦袋在升溫。


    “你管他,他就說話多,過來,坐這兒!”兮爾哥指了指他的自行車後坐。


    “兮爾哥,市裏不讓帶人。”


    “坐不坐?!”檀兮爾揚了揚腦袋,那個勁又上來了。


    我隻好腿一跨挨在他身後。


    “檀兮爾,市裏的確不讓帶人。”沈白蹬著車子追上來。


    “我們避著走。”檀兮爾說著,快速拐進一條小巷,“老白,快一點,跟上我。”


    “慢一點,誰有你勁大啊!一身牛勁!”檀兮爾騎得飛快,我隻好抱緊了他的腰將腦袋緊靠在他身後,沈白在後邊氣喘籲籲的追。


    ——


    ——


    最後還真的讓檀兮爾找到了地方,車子停在一家燒烤攤麵前,老板熟練的遞給兮爾哥兩把鎖,他將他和沈白的車子都鎖在欄杆,然後從老板娘手裏接過菜單。


    “吃什麽?哥請客。”


    我剛要開口,檀兮爾抬手做出暫停的動作,“是不是老樣子?”


    我點點頭,檀兮爾快速在菜單劃拉幾下。


    “那不用管了,去那塊坐好。”兮爾哥指了指老板娘剛剛收拾出來的一桌,我拿了幾個馬紮走過去放好。


    正望著過往的車流發呆,兮爾哥端了杯奶茶回來了,口袋揣著兩瓶礦泉水,哦對,他和沈白也練唱歌,不總是喝這些有礙嗓子的。


    “珍珠奶茶半糖雙奶。”


    檀兮爾得意的挑挑眉,我也配合的雙手接過“多謝哥哥大人。”


    這家店等候的時候不算長,不多會沈白端著兩個鐵盤走過來,“一個微辣,一個不辣。”


    “好!感謝沈白威特兒~”


    “路隻隻,瞧你這雙標狗!他是大人,我就是威特兒??”沈白似乎一向喜歡叫人全名,挺好的,可能以免別人忘了自己的名字吧…


    “哥!看,藍調時刻!快,我給你拍照!”我掏出手機,檀兮爾慌張擺出姿勢,一手還拿著烤串,一手反向比耶,真夠vocal的。


    “沈哥來不來?”我連著給檀兮爾卡擦好幾張,望著在一旁炫蘑菇串的沈白指了指手機。


    “不來,我吃了一身油,沒檀兮爾吃的好看。”沈白指了指他的白衛衣,上邊顯然全是油點子,而檀兮爾恰好穿的深藍色,濺上了油也看不出半點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老白袖子底下!”沈白後知後覺抬起袖子,黑黢黢一片,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回去先拿洗潔精泡泡。”我笑上氣不接下氣,還擦了擦眼淚,沈白那無語的樣子實在太有趣。


    “多謝,不管用我明天就買一瓶香油倒在檀兮爾褲子上。”


    “誒!不是你損不損啊!是不是哥們兒!”他倆又鬧起來,初見時我以為他倆會是那種互相不對付的,沒想到是一個出主意一個遞梯子的。


    ——


    ——


    ——


    總之,兮爾哥那天沒說什麽哄我之類的話,卻也實打實將我哄好了。


    暑假那會我沒能征得母親同意去兮爾哥家過,她丟給我無數的習題卷子和比賽,“我這是給你自己機會,不然路江北真的會趕你走。”


    我應下,母親說的其實不假,路江北最喜歡的便是在家庭聚餐裏吹噓我的成績,獎金,名次。路家沒出過任何一個好學生,因此他們的目光似乎不是善意,他們的孩子也不喜歡我。去覃家聚會時,亦如此,我隻能待在角落,檀兮爾偶爾忙會拉我進他們的遊戲,但他們弄壞了東西算我的,大人給的零食錢也沒我的,過年點鞭炮失了火也要怪我,檀兮爾每次據理力爭,但我們寡不敵眾。


    路江北這時候會最是生氣,說我做了便是做了,覃小蘭會不同我說話,問其他人有沒有傷著。


    應該是因為他們早就覺得我不是親生的,所以會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


    ——


    ——


    嗤一聲,房中有異味,這是覃家在這裏聚餐後,保姆今天有事沒來,我留下收拾東西,我知曉是這天,但今日不知怎得停了水,我在口中捂了幹毛巾,使勁大開了廚房的窗戶,才堪堪關上閥門便暈了過去。


    完了,暈的比重生前還早。


    ——


    ——


    我是在一陣交談聲裏醒來的。


    “老婆,又不是親生的,別救了吧。”


    “路江北,再不是親生的,這是我自己一口奶一口奶養大的,她活與不活歸我管!!你從她身上得了多少麵子你知道嗎?!這是我的東西,咱倆要是離婚,你記得把麵子錢結一下!”


    “覃小蘭我給你臉你別蹬鼻子上臉,她是你養大的嗎?你以為你能養出什麽好東西,你大兒子在國外呢,每天除了伸手給你要錢,時不時還要搞出點事情!這才是你覃小蘭生出來養出來的!”


    “路江北,說得這麽難聽,他不是你的種嗎?!你當時騙我上你的賊船,18歲就給你生兒子,一看犯事了立刻往外送,這不是你的主意?!”


    “那路隻隻也不是你養大的!你不也說了嗎,她純就是基因擇優出來的!”


    “那也是我養大的!她肺有問題,若不是我帶她打針吃藥看病,她早死了!”


    “好好好,你養大的,醫生說有概率癡呆,看你命好不好,能不能有人以後養著你!”


    ——


    ——


    路江北摔門出去了,我忍不住咳了兩聲,覃小蘭一愣緊緊盯著我。


    “母親,有水嗎?”


    她大喜,跑到飲水機旁好生接了水又試了水溫遞過來。


    “燙不燙?都怪媽媽隻顧著送人,媽媽要是留下來和你一起打掃便好了?”覃小蘭說著竟真的有淚珠落下來,我猜她可能在哭自己,畢竟…我是她的東西,她要回本的東西。


    ——


    ——


    門外響起一陣極快的腳步聲,有護士在嗬斥“誒!這麽大了,不識字啊,保持安靜!”


    接著是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個少年紅著眼滿頭是汗的站在門口……兮爾哥。


    “隻隻,隻隻,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他踉蹌的跑到我桌邊聲音哽咽,想擁住我又收回,淚珠啪嗒啪嗒落在我身上蓋的白色被子。


    有人使勁捏了我的手臂,我扭頭,是覃小蘭,她正眯著眼看我,末了,她又看了一眼檀兮爾,她笑了,笑的人背後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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