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很久都沒有開這麽久的車,一路上林森都在睡覺,中途醒過一次,也隻是問了他一句到哪了就繼續睡了過去。


    雪下的有點大,本來六個小時的車程整整開了八個小時,現在不是什麽節假日,所以高速路上車輛並不多也沒有堵車,中途沈清安去服務區休息了兩次。


    這段時間精神緊繃所以感覺不到困,現在人找到了那根神經像是突然鬆下來,開車開久了就忍不住犯困,就去服務區休息了一會。


    他把車開到醫院的時候,林森剛好打了個哈欠醒了,沈清安嗤笑了一聲,“五木,你可真會挑時候。”


    林森揉了揉眼睛把座椅調起來,“到了?”沈清安拔了鑰匙放下座椅躺下去,“到了啊,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他側過腦袋看著眼前還在犯迷糊的人,林森嗯了一聲問道,“睡了多久?”他抬眼看了看外麵,發現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口,“到了?這麽快就到醫院了?”


    “嗬嗬。”沈清安冷笑,“你睡了八九個小時,大哥!”林森張著一張嘴有些尷尬,“不是吧,我睡了這麽久?”他本來還想著眯一會路上跟沈清安聊聊天,在好好安慰安慰人,結果這一覺睡到了目的地,“不是,你怎麽不叫我?”


    沈清安枕著胳膊看向他,“我看你挺累的。”他這句話說的輕聲又真誠,林森一時語塞還有些尷尬,“還行,辛苦你了。”


    林森看著沈清安,沈清安的臉上滿是疲憊,麵上卻有掩不住的高興。


    從他跟沈清安說找到許澤的那一刻起,沈清安身上那種焦躁不安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許澤,確切來說他很愛許澤。


    可是他始終不理解,沈清安這深沉的愛意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就像他也不理解李淵對自己這種強勢的占有欲和自顧自的付出從何而來。


    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


    或許在別人眼裏,自己也是被人不理解的那一種人,看著客客氣氣實際對誰都挺薄涼。


    “就在這等麽?”林森捏了捏自己發酸的肩膀,沈清安閉著眼點了點頭,“現在是半夜三點,醫院不給進的。”


    “也是,要不要找個地方睡一覺?”林森靠在椅背上,“我看你挺累的。”


    “不用,就在這等。”沈清安雙手抱著胸挪動了下身體,找了個看似舒服的姿勢。


    “你餓嗎?”林森睡了一路,倒是沒覺得怎麽餓,晚上下班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去了沈清安家裏,沈清安想必也是洗了個澡就出了門,飯應該也沒吃過,“醫院附近有24小時便利店,我去買點。”他解開安全帶,“你要吃什麽?”


    “哦隨便吧。”沈清安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想喝點熱的,吃的隨便買點就行。”他這兩天沒好好吃飯,胃總是不舒服,這兩天又下雪,雪像是下到他胃裏似的,感覺整個胃都是涼的。


    “行,給你買個熱牛奶,關東煮吃麽?”林森打開車門,迎麵吹過來的寒風還夾帶著飄下來的雪花,他冷的瑟縮了一下。


    沈清安被一股寒風吹的清醒了一些,他伸手扯過後排的羽絨服,“穿著。”林森回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衣服,“給我帶的?”


    “你想得美。”沈清安抖了抖,“趕緊穿上滾下去,凍死了。”林森笑了笑接過手裏的長款羽絨服套上,“那我去了,你要睡覺記得打開空調。”砰的一聲車門關上,林森踩著雪往淩晨的夜色裏走去。


    這門一開,車裏的熱氣一瞬間散了出去,沈清安也躺不住了,啟動了車打開了空調,順便放了幾首輕柔一些的音樂。


    他車裏以前都是些dj,許澤每次坐他車的時候都會嫌棄這些歌,沈清安有一次鬼使神差的把那些dj全部刪了,換成了舒緩的音樂和情歌。


    有時候開車的時候沈清安還會跟著唱幾句,許澤會笑著罵他唱的難聽然後也會跟著唱兩句。


    每每到那個時候,沈清安都會產生一種錯覺,他好像跟許澤在一起很久了,好像倆人上輩子就在一起過。


    沈清安在車裏坐的無聊,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對話框,最後的界麵還是那一次退回的轉賬記錄。


    他都懷疑許澤是不是故意不回他微信的,想到這裏胸腔裏一股氣又橫生出來。


    林森這一趟去了大半個小時,沈清安就這一會抽了三四根煙,把晚上剛洗澡的沐浴露香味都淹沒了,林森手裏捧著冒著熱氣的關東煮,懷裏還抱了一些東西,羽絨服胸前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買了很多吃的。


    “來,關東煮。”林森帶著寒氣身上掛著雪花一屁股坐進車裏,沈清安接過他手裏的關東煮蹙了蹙眉,“你說這玩意到底是誰愛吃啊?”


    “你以為大家是因為愛吃才吃的嗎?”林森笑笑說道,“就是給我們這些急需溫暖又找不到地方的人吃的,又總比沒有強。”


    沈清安拿了一串魚豆腐咬了一口,“嗯。”隨後嫌棄得點了點頭,“真難吃。”林森把懷裏的東西掏出來,遞了個兩個熱包子給他,“來吃這個。”


    “包子?”沈清安把手裏的關東煮遞給他,接過那兩個熱乎乎的包子聞了聞,“什麽味道?”林森懶洋洋地看著他,“奧爾良雞腿味的。”他拿了一串海帶咬了一口,“嗯,確實沒什麽味道。”


    沈清安懶散地靠在座椅上,“真是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吃這些東西。”林森瞥了他一眼,“有些人連這些都舍不得吃呢,知足吧。”


    林森剛剛他去便利店的時候,門口坐了一個老大爺,在寒風裏瑟瑟發抖,一雙粗糙看不出膚色的手凍的又青又黑。


    老大爺的眼睛一直看著裏麵冒著熱氣的關東煮和保溫櫃裏的包子。


    看著像一個流浪漢,但是又不像流浪漢。


    林森看著可憐就買了幾個熱包子給了老人,老人感動的差點給他下跪,還說自己已經兩天沒有吃飯,還說在這坐了一晚上都沒有一個人可憐過他。


    他看著這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戴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毛線帽心裏說不出的心酸,又去超市裏給老人買了一兩百塊錢的麵包方便麵還買了一些水。


    老人老淚縱橫的要給他磕頭,林森連嗬斥帶懇求才把那個沉重地膝蓋攔下,買完東西就離開了便利店,沒敢再回頭看一眼那個雪夜裏的老年人。


    “你說的對。”沈清安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許澤肯定不會花好幾塊去買幾塊錢一串的關東煮,他一定會買一個最便宜的麵包,再買一瓶最便宜的礦泉水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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