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垂著眼彈了彈煙灰,“一開始我以為我隻是想睡他,但是後來就想天天睡他,然後就想天天睡他好幾次。”


    沈清安苦笑一聲,“然後呢我就想二十四小時都睡他,我那時候覺得我有性癮,但是我對別人又沒感覺,準確的說是除了對他以外的人都沒感覺了。”


    他看著林森的眼睛,眼裏都是困惑和惆悵,“最後我就想把他拴在身邊,不睡也可以但是隻想把他拴在身邊,那時候也沒覺得我是喜歡他,我隻是覺得自己瘋了。”


    沈清安的意識似乎飄遠了,似乎回到了某種回憶裏,“直到有一次我把他弄傷了很嚴重,就是我沒來公司那幾天,我就在家照顧他,


    我開始心疼他,就是看到他難受我好像比他還疼,那時候我也不認為自己是喜歡他,我以為我隻是愧疚,


    但是他病好了回去以後,我就開始沒日沒夜的想他,他隻在我家裏住了幾天,我就覺得家裏都是他的影子,


    林森你可能體會不到我這種感覺,我一邊痛苦一邊割裂一邊不舍,我的腦子裏每天都有好幾個人在打架,我覺得我真的瘋了。”


    林森看著沈清安的表情,那是他從沒看到過的挫敗感和無奈,還有巨大的無力感,“你可以把你的心意告訴他。”


    “沒用的。”沈清安搖了搖頭,“他一直等著我們關係結束,然後離開。”


    沈清安把煙頭懟在自己的手腕處,林森趕忙扯開他的手,“你有病吧,你又想幹嘛?”


    沈清安嗤笑道,“我不燙,我就是感受一下,你知道嗎,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比煙頭燙在這裏還疼。”他夾著煙的手指了指會所那天燙下的煙疤。


    “可我怎麽辦啊?他一說那樣的話,我就想弄死他呢。”沈清安滅了煙又重新點了一根。


    林森滾了滾喉嚨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沈清安,這樣的沈清安讓他既陌生又害怕。


    他現在害怕沈清安真的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清安,感情不能強求的。”


    沈清安靠著椅背仰著頭看向天花板,“你說為什麽我喜歡的我愛的,都不能屬於我呢?”


    “清安,每個人都有不如意的一麵,或許有些人比你過的還苦。”林森皺著眉,他自己情況又能好到哪裏去。


    那樣的家庭像夢魘一樣纏著他,如今又被李淵這樣的人糾纏,他又比沈清安好到哪裏去。


    沈清安收回眼神側過頭看著林森,他看到了林森欲言又止的表情,“你心裏有很多秘密,我知道你不願意告訴我。”


    林森的眼神晦暗不明,頓了頓道,“不願意告訴你,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是因為我不想將那些苦難重新再挖出來讓自己變的鮮血淋漓。


    別人沒辦法感同身受其他人的苦難,而我真的不想回憶也不想提及,那是我花了十幾年才埋起來的不堪過往。”


    “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訴你。”林森認真地看著沈清安,即便他安慰不了沈清安,但是兩個人痛苦總比一個人痛苦要好。


    沈清安轉回身看著他,“什麽事?”林森把快燙到手的煙屁股滅掉,“我和李淵在一起。”


    “什麽?”沈清安臉上的表情瞬間驟變,“你為什麽和李淵在一起?”


    林森抬著眼皮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睛裏好像泛起了微微的薄霧,沈清安從未見過這樣的他,“說啊。”


    “簽合同那天晚上喝多了,我喝醉了好像,他不知道我住哪裏,就把我帶回了家,然後就這樣了。”林森用最簡短的幾句話敘述了這件事情。


    沈清安怔愣地看著他,那個李淵一看就不是下麵那個,而林森也是上麵的,他的立場一直很堅決,他們倆在一起的話難道,“你?你上了他還是他上了你?”


    林森難以啟齒地看著沈清安,他希望沈清安能從他的眼神裏看明白,這樣他就不需要親口說出來,可是沈清安隻是這樣怔怔地看著他。


    “他上了我。”


    短短四個字,林森說的艱難又痛苦,他煩躁的攏了攏噴滿發膠的頭發,兩根碎發掉在額前,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頹廢。


    沈清安看著林森,他已經從林森臉上看到了崩潰,“可你,可你為什麽還要跟他在一起?”他知道林森是不情願的,因為他臉上除了痛苦和煩躁再沒有其他情緒。


    “他來找我,說我不跟他在一起就把我丟湖裏,簡單來說就是我被他上了,我就得是他的人,不管我願不願意,你懂了嗎?”林森認命般地笑了,語氣調侃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沈清安嗖的一下站起來,“操,他媽的他以為他是什麽人?他家黑社會啊。”


    林森點了點頭,“李家的背景強大到我們無法想象,所以我沒有辦法,隻能等他膩了放我走。”他站起來朝沈清安走過去,“所以,你還覺得自己可憐麽?”


    沈清安現在哪還有心情想他和許澤的事情,隻剩下對林森的心疼,“那你...豈不是還要去給他上?”他抓著林森的肩膀,“要麽我派你去外地,他找不到你或許就不會糾纏你了。”


    林森掰開他的手,“沒用的清安,你知道麽,有四個字叫做不可抗力,李淵就是我的不可抗力。”


    他笑著轉身坐回去,“沒準過段時間就膩了,畢竟我這種做下麵沒經驗的,在床上並不會配合他。”


    “你他媽還有心情開玩笑。”沈清安白了他一眼,他沒想這段時間林森身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今天因為許澤的事情心煩,這人大概永遠都不會告訴他,現在還為了安慰他把自己這種事情拿出來說,還說的這麽風輕雲淡。


    林森無非就是怕自己為他擔心,他這個朋友從來都是這樣,從來不對別人多說自己的苦難。


    雖然沈清安也是不喜歡說這些的人,他今天也是實在沒辦法憋不住了,又剛巧被林森碰見。


    林森又是最了解他和許澤情況的人,否則他大概也不會去跟林森聊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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