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箸,姬紫曦道:“桂嬤嬤,你去庫房取幾盒白花蛇舌草混著男子用的首飾送去左相府,將白花蛇舌草親手交到沈君澤手中,不可讓外人知曉。”


    桂嬤嬤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即告退親自前去安排此事。


    姬紫曦挑了沉默寡言的菊嬤嬤和兩個大宮女隨行,到達偏廳門口時,一眼便看到了身著深紫色繡牡丹花紋長袍的中年女子。她微低著頭,墨發盤起,相貌中庸,一雙明豔動人的眼眸裏略帶愁色,她身後跟著幾個麵容親和的仆從。


    “皇商許家許世林,見過太女殿下。”見到姬紫曦一行人過來,她帶著仆從率先跪地行禮。


    “許家主,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姬紫曦微微一笑,親自上前將人扶起。


    許世林順著姬紫曦的力道起身,待姬紫曦放開她,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她身後跟著起身的一眾仆從見此,也隨之跪了下去。


    姬紫曦麵色不變,依舊含笑看她,眼底的壓迫逐漸加深:“許家主這是?”


    許世林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看得姬紫曦額頭青筋直跳,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


    “太女殿下,求您救救我許家老小。”許世林聲音悲切,語帶哭腔,情緒已到了崩潰邊緣。


    姬紫曦見她又要磕頭,也不再吊著她,“說說吧,孤要如何救你許家。”


    姬紫曦說著,朝著偏廳內走去,坐在上首,菊嬤嬤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盞,放在她手邊,“殿下,喝杯茶潤潤嗓子。”


    姬紫曦接過茶盞,掀起杯蓋在茶杯內旋轉刮去浮沫,輕抬眼皮,看向跟隨其後的許世林。


    此刻的她早已收拾好情緒,麵色雖不算好,也未再失儀。


    姬紫曦喝了口茶,心中對這容貌中庸,能力平庸的許家主高看了兩分,懂得利用自己的處境審時度勢,又知道過猶不及收放自如,倒是有點可取之處。


    見她又要下跪,姬紫曦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回話,伺候的宮女也很有眼力勁的為她換了一杯熱茶。


    “太女殿下,草民此次前來,是想向您求一味救命藥材,許家願以一半家財交換。”許世林道。


    姬紫曦故作不解,“哦?是何藥材,竟這般貴重。”


    “許家急需“雀腦芎藭草”,若殿下願意賜藥,許家將全力相助太女殿下。”許世林擲地有聲的道。


    姬紫曦輕笑,“許家主看來是收到孤要籌集軍糧的消息了,孤聽聞許家上有老家主坐鎮,下有許少主出謀劃策,一個掌內,一個管外,許家主恐怕還做不了許家的主。”


    許世林坦然道:“草民才疏學淺,掌家管賬皆不擅長,但草民身為許家一份子,自然是能做主的。”


    見她如此自信,姬紫曦也來了興趣,“有何憑據?”


    許世林從袖袋裏掏出兩張紙,菊嬤嬤接過交給姬紫曦。


    看著紙上如出一轍的“全憑女兒\/母親做主”幾個大字和一大一小的手指印,姬紫曦有些好笑,這皇商許家果真有趣。


    既然拿到了保證書,姬紫曦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許家的投誠,孤收下了,既是投誠,那許家的誠意......”


    許世林起身,從袖袋裏掏出一疊銀票,親自呈給姬紫曦:“太女殿下,這是草民祖孫三人的誠意,許家的誠意草民正在籌備,目前許家名下所有糧鋪僅能湊齊八萬石,剩下的還需從其他地方籌集,隻是草民一人有些分身乏術,尚需時間安排。”


    姬紫曦垂眸想了一下,接過許世林呈上的銀票,粗略一看,竟有十萬兩。


    “如今許老家主和許少主皆臥病在床,僅靠你一人支撐的確艱難,你先回去安排人將已籌集好的糧草裝車,下午孤會派人運走。”


    姬紫曦見她神情緊張,惡劣停頓了一瞬,這才慢悠悠繼續道:“你所求之物,今夜子時,孤會讓人送到府上。”


    許世林聞言大喜,眼底微紅地向姬紫曦跪下道謝:“草民多謝太女殿下賜藥,救母親與吾兒性命。”


    見她神情激動,姬紫曦也能理解,許家有一種隨機遺傳病,專挑聰明的兒孫霍霍,孩子越是聰慧,得這病的時間就越早,許家從前也是人丁興旺的家族,因為這奇怪的遺傳病,導致許家後代子嗣凋零,在近百年,許家已經是五代單傳了。


    這個病有些類似於藍星的血友病,得此病者總會莫名其妙的出血昏迷,出血的部位也很隨機,有時候是肌肉,有時候是關節和腹腔等,總而言之,就是很玄學的一種病。


    昏迷的次數越多,出血量就越大,昏迷的時間就會越長,長此以往,不過幾年病人就會在昏迷中悄無聲息地死去。


    而唯一能治療許家這種遺傳病的,就隻有生長在酸沙之地的雀腦芎藭草。


    酸沙之地方圓百裏遍布瘴氣毒霧,沙地之中又潛藏著無數劇毒之物,沙地更是極易塌陷。這種環境本就難尋,生長在酸沙之地上的草就更難找尋。


    這也是為何,許家身為皇商,身價千萬計,卻對一株雀腦芎藭草趨之若鶩的原因。


    姬紫曦任她宣泄完情緒後,這才將人扶起,“許家主,這十萬兩白銀孤會上報母皇,作為你為大軍捐助的軍資。”


    許世林錯愕抬頭看向姬紫曦,不可置信道:“太女殿下,這十萬兩是......”


    姬紫曦打斷她的話,“這十萬兩是你為感謝孤的贈藥之情,優先捐給太女禁軍,孤有優先分配權。”


    許世林心中微暖,雖然這錢是自願給的,但若是走了明路的捐助,不僅少了結黨營私之嫌,還為許家博得了名聲,自然是更好。


    “草民多謝太女殿下體恤,許家定會為殿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姬紫曦見她對自己的疏離感少了些許,心中甚慰。


    原身在京城的名聲實在不好,導致很多有財有能的人都不願前來投靠,如今拉攏了許家,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三天內,你們許家繼續籌集糧草,若是有其他勢力惡意加價,就去籌集些藥材布匹,越多越好,也可在糧草押運路線的城鎮中籌集,所需費用暫由許家墊付。”姬紫曦道。


    “草民遵命。”


    許世林今早出府前就收到了京城糧價暴漲的消息,本想委婉提醒一下太女殿下,現在看來殿下早有預料。


    姬紫曦又與許世林探討了一番籌集藥材布匹的細節,就讓她回去準備了。


    ......


    閑下來的姬紫曦慢悠悠走去文華殿,看見候在門口的兩人,毫不意外的挑眉,調侃道:“兩位統領倒是默契,一大清早來孤的文華殿守門。”


    “東宮侍衛統領吳瀟\/林青,拜見太女殿下。”見二人聲如洪鍾,一點都沒有宿醉的疲態,姬紫曦很是滿意。


    姬紫曦笑眯眯地道:“二位統領都是孤的心腹,私下相處就不必多禮了,都起來吧。”


    二人齊聲道:“謝殿下。”


    姬紫曦率先越過二人,向文華殿內走去。


    “你們來得正好,孤這有一大堆事需要人去處理,隨孤去書房詳談。”


    書房內,姬紫曦將兩塊令牌親手交給吳瀟與林青,“你二人都是東宮的侍衛統領,吳瀟為左統領掌管刑訊、經商、吸納人才,林青為右統領掌管執法、訓練、內務,你二人直接聽命於孤。”


    “屬下遵命。”沒有被對方壓一頭的兩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看向對方的眼神滿是挑釁。


    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姬紫曦並未苛責,適當的良性競爭有利於成長。


    解決完職位之事,姬紫曦便將許家已經籌集到八萬石糧草的事情告知了二人,“林青,這批糧草事關重大,就由你親自帶人押送至戶部,至於緣由,實話實說就是。”


    林青有些犯難的道:“殿下,我們的人手怕是不夠。”


    姬紫曦輕笑,丟給她一枚印鑒和一封信,“這是孤的私印和調令,你帶去京郊大營點兵三百隨你護送。”


    “屬下明白,多謝殿下。”林青接過印信,領命離去。


    看著欲言又止的吳瀟,姬紫曦率先開口,“吳統領似乎有話要說。”


    吳瀟起身行禮道:“回殿下,屬下認為京郊大營不會調兵,林統領恐會無功而返。”


    姬紫曦問:“吳統領覺得,林統領這兵是調來好,還是不調來好?”


    吳瀟一愣,隨即恍然:“原來如此,太女殿下深謀遠慮,是屬下狹隘了。”


    姬紫曦不置可否:“馬屁就不必拍了,你去牢裏幫忙審個人,務必要她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感受到姬紫曦聲音轉冷,吳瀟知道這人嘴裏的消息極為重要,立即應聲:“殿下放心,屬下定讓她交代幹淨。”


    姬紫曦點頭,思忖片刻道:“吳瀟,孤的眼裏隻有兩種人,忠或不忠,若是忠心,哪怕資質平平,孤也會讓她在東宮打雜,若是不忠,就算武力卓絕,孤也會抹除,孤的身邊不留隱患,此話你可明白。”


    吳瀟心中一暖,這是太女殿下在向自己解釋暗衛被殺之事,“多謝殿下解惑,屬下明白,定忠心護主,肝腦塗地。”


    “很好,你去庫房領五百兩銀子,好好安撫故去侍衛的家小,剩下的就發給大家吃點好的,這三年大家辛苦了。”姬紫曦道。


    吳瀟大喜,“屬下代她們,謝過殿下,多謝殿下體恤。”


    姬紫曦擺手,“無妨,這是你們應得的,你先下去做事吧。”


    吳瀟行禮道:“是,屬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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