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就習慣了幾人的大胃王,夏奇還是再一次的被震撼到了。


    奧卡斯的吃相斯文是斯文,但那食量是絕對不含糊的。


    現在多了一個同樣大胃王的梭烈,夏奇為自己儲物戒指裏的調味料擔心。


    完全不夠吃啊!


    “普利、菱,要儲備麻果和火焰果了。”


    “我這裏有。”


    菱還在吃,


    “大量。”


    普利也還在吃:“大量。”


    正在努力學習接受辣味的梭烈嚼著抹了辣醬的肉塊說:


    “我也有很多食材和食物,你需要什麽可以問我。”


    “我最需要蔬菜和水果。”


    “……沒有。”


    菱:“我有。”


    普利:“我也有。”


    夏奇大驚:“你們倆不是不吃嗎!”


    菱:“你吃啊。”


    普利:“給你的。”


    夏奇頓時淚流:“統統交出來!”


    一頓午飯,吃到了下午,夏奇都吃撐了。


    加布爾烤的圓麵包全部吃光。


    肉排、肉丁和肉塊幾乎沒剩。


    菱見大家都不吃了,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幾塊全部掃進了自己的儲物項鏈裏。


    看得夏奇的眼角直抽抽,看得普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吃了一堆炸的,夏奇有點擔心自己的小屁屁。


    揉揉肚子,他問:“我要做水果沙拉,你們誰吃?”


    奧卡斯:“酸奶醬的,謝謝。”


    菱不確定的問:“水果,沙拉?”


    夏奇掏水果說:“我做出來你嚐嚐。”


    普利:“我要吃辣的。”


    “水果沙拉沒有辣的!”


    辣的水果沙拉對他來說就是甜豆腐腦,絕對nonono!


    其他人就看著夏奇切水果,裝入好看的透明水晶碗裏,澆上酸奶醬。


    這時,夏奇看向了梭烈。


    梭烈疑惑:怎麽了?


    接著,就見夏奇笑得很諂媚地問:


    “梭烈大哥,你是冰屬性的吧?”


    明知故問。


    梭烈點點頭:“是。”


    奧卡斯的眼裏多了很輕微的笑意。


    就聽夏奇問:“那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冰一冰?


    一下下就好。”


    梭烈先是愣了愣,接著眼角有點抽的說:


    “可以。”


    魂紋浮現,冰屬性的技能使出,冰霜覆蓋水晶碗,一下下。


    夏奇在冰霜撤掉後先摸了摸水晶碗。


    哈,溫度剛剛好,不愧是辰級頂階的魂武士!


    如果梭烈能聽到夏奇的心聲,不知道會不會吐他一臉……


    夏奇直接把那碗水果沙拉放到了奧卡斯的麵前。


    奧卡斯說了聲“謝謝”,拿叉子叉起一塊。


    “夏奇,我要。”


    不顧話中歧義的菱不糾結什麽是沙拉了。


    夏奇如法炮製,第二碗水果沙拉製作好。


    他這邊一看向梭烈,那邊梭烈就放出了冰雪。


    ——越來越有默契了~


    為了某人的小命著想,絕對不能讓梭烈聽到某人的心聲!


    夏奇摸摸碗的溫度,不錯不錯,拿給菱。


    “攪拌一下。”


    “好的。”


    菱有樣學樣地學著奧卡斯,拿叉子攪了攪,然後叉起一塊。


    冰過的酸奶醬有一種冰淇淋的口感,再配合三種水果的酸甜。


    “好吃!”


    “普利,你要嗎?”


    普利的視線在奧卡斯和菱的水晶碗上糾結了一會兒,聽起來好像很勉強地說:


    “試試。”


    自己的冰屬性居然淪為了“做飯”的工具。


    梭烈秉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優良自覺,任勞任怨地放出冰雪。


    為什麽有種好像越做越順手的錯覺?


    梭烈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那碗水果沙拉,陷入深思。


    但,別看他深思,卻一點都不影響他吃!


    最後一碗是自己噠!


    夏奇沒放酸奶醬,淋了蜂蜜。


    菱:“夏奇,我嚐嚐你的。”


    “……菱,你真的不怕胖嗎?”


    被人嚐了一口就整碗被搶走的夏奇,嘴角都抽抽了。


    “魔族的女人就是要強壯!我還不夠強壯!”


    “……”


    完敗。


    還有,普利、梭烈大哥,你們不是很嫌棄水果嗎?


    那空空的碗是怎麽回事?


    難道加了酸奶醬的水果就不是水果,隻是沙拉了?


    所以不愛吃什麽的,根本就是因為沒有吃到美味的,而已!


    ※


    這頓午飯把夏奇是累得夠嗆,他的腿還沒消腫呢。


    一身的油煙,五個人都洗了一個澡。


    奧卡斯直接發話了,晚上簡單吃。


    夏奇也發話了,晚上雜燴悶飯,簡單也耐餓。


    奧卡斯帶夏奇去休息,吃得心滿意足的菱和普利專心去冥想。


    梭烈也回他的住處休息去了。


    盤腿坐在床上,梭烈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堪稱平靜。


    可是他的那雙褐色的眼眸卻一點都不平靜。


    他以為他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去融入王儲殿下的小隊。


    而在享用過那頓名為“麥記”的美味午餐後,他雖然感覺自己依舊還沒有得到王儲殿下和那兩位小帥的信任。


    但他似乎,至少是被接受了。


    隻是一頓飯,就拉近了他與那三位很難接近的人的距離。


    他不知道這是夏奇的刻意為之,還是說事情本來就沒有他想的那麽艱難。


    在那位平民王妃出現之後,他與那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開始出現了改變。


    此時此刻,再次回想起自己的魂獸被笑的場麵,梭烈卻生不出任何的憤怒,反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從手鐲裏拿出那兩張畫紙,看著畫紙上那隻活靈活現的“暴走企鵝”,梭烈召出自己的魂獸。


    魂獸,是精神體。


    但對魂武士來說,就是夥伴。


    從血脈之力覺醒之後,魂獸就始終陪伴在魂武士的身邊,永不離棄。


    梭烈摸了摸自己不會說話,沒有表情的火梟。


    覺得如果自己的夥伴變成畫紙上這隻表情豐富的“暴走企鵝”,他估計自己都會見一次笑一次。


    別說,還挺有趣的。


    空寂冰冷的房間裏,傳來魂武士低沉的笑聲。


    懷裏的人睡熟了,閉著眼睛的奧卡斯睜開偽裝的黑色雙眸。


    動作非常輕柔地抽出被枕著的胳膊,他輕輕掀開被子下了床。


    為夏奇掖好被子,奧卡斯穿上外衣,走出房間。


    坐在床上冥想的普利睜開了眼睛。


    奧卡斯召出魂獸,隔絕了房間的聲音。


    普利放下雙腿:“菱。”


    他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很快,菱的房門打開,她出來了。


    一看到奧卡斯的表情,菱就知道是有事情了,她幾步走到桌邊坐下。


    坐下的奧卡斯開口道:


    “我讓王兄他們不要到森林裏去,改去調查被異獸襲擊過的地方。


    看是否有人發現異獸是有組織性的。


    現在森林裏的情況太危險。”


    普利和菱都點頭。


    普利隨後道:“我們去艾澤達魯吧。


    夏奇對冷鑄池感興趣,艾澤達魯有魔族最好的冷鑄池之一。


    雷哲不在,棘石城的人恐怕不會甘心配合。”


    菱也道:“普利說得對。


    夏奇對冷鑄池好奇,就應該去最好的冷鑄池。


    我們也可以順便多調查一些區域。”


    艾澤達魯就是古基魔帥府的所在地。


    從這裏到古基魔帥府的領地,比到海依姆魔帥府的領地近,所以菱同意普利的意見。


    奧卡斯想了想,說:“也好。


    我會跟王兄說,我們就在艾澤達魯會合。”


    “好!”


    奧卡斯接著沉聲說:


    “八級以上的異獸具有可以溝通的能力。


    我懷疑領頭的異獸很可能是八級以上的異獸。


    我們需要知道,這隻是夔風森林裏出現的個別特殊情況;


    還是整個魔族境內的異獸都出現了類似這樣大範圍的組織移動。


    我會再跟雷哲詳細說明一次,必須引起重視。”


    菱咬咬嘴:“也許,隻是個別現象?”


    普利冷厲地說:“不要抱以任何的僥幸!”


    菱抿住了嘴。


    奧卡斯沉穩地說:“不管情況會多麽糟糕,我們隻能勇敢的麵對。”


    菱重重地點頭,普利握緊了雙拳。


    過了會兒,菱問:“要告訴‘他’嗎?”


    “暫時先不要。


    等我們進一步查探,或者王兄那邊有新的消息傳來。


    我還不信任他。”


    “我也不信。”


    普利出聲。


    菱沒說,但也是明顯的不信。


    這個不信,自然是針對梭烈。


    三人誰都沒打算把他們的猜測告訴夏奇,所以不需要問。


    奧卡斯道:“讓這裏的人全部撤走吧。”


    菱:“我會去處理。”


    說罷,她就瞪了一眼,


    “普利,你不要每天隻是吃飯,你要記得你是一位少帥!”


    普利涼涼地說:“你做的不就很好?”


    那他何必再插手、插嘴?


    菱忍無可忍,一根中指豎過去。


    她不知道這個手勢的意思,但是夏奇做過,她學會了!


    反正肯定不是好意思。


    同樣見夏奇做過這個手勢的普利頓時冷眼。


    奧卡斯站起來:“我去休息了。”


    你們自便。


    不理會互瞪的兩人,他回房間。


    奧卡斯一回房,菱也不瞪普利了,回房間繼續冥想。


    普利也返回他的床上。


    重新回到床上的奧卡斯,指背輕撫夏奇的臉龐。


    這個人,還能帶給他怎樣的驚喜?


    他十分的期待,也十分的感到幸運。


    晚飯是在夏奇睡醒之後才開始的。


    梭烈很自覺地幫忙,其他三人都沒動手。


    雜燴悶飯,就是把肉菜什麽的全部和米飯煮在一起。


    夏奇還煮了青菜湯,隻是青菜湯完全得不到四位肉食動物的青睞。


    夏奇還惦記著魔紋的事情。


    吃完飯,菱就讓加布爾把留下的村民和不巡邏的魔兵們全部叫了過來。


    這回,菱沒有弄暈他們。


    夏奇隻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不用特別細致地去研究。


    菱直接讓他們露出自己的魔紋給夏奇查看。


    村民和魔兵們雖然好奇一個人類看他們的魔紋幹什麽。


    但吃人嘴短,尤其還是那麽好吃的東西,誰也不好意思拒絕。


    當即脫衣服的脫衣服,脫褲子的脫褲子,讓夏奇看魔紋。


    梭烈對此又好奇了,不過他什麽都沒問。


    奧卡斯離開了房間,他一走,普利、菱和梭烈也就出去了。


    奧卡斯的這一舉動等於把所有“閑雜人等”全部帶走,讓夏奇專心驗證。


    因為已經明確目標,所以夏奇沒有花太長的時間。


    他先是逐一把這些人魔紋裏的魔元圖看過一遍;


    然後用記錄水晶配合放大水晶,把他們的魔紋圖案和位置記錄下來。


    再詢問了他們的等級和所屬血脈,就讓他們穿衣服、穿褲子了。


    加布爾帶著大家走了,臨走時,他回頭看了夏奇兩眼。


    等到大家都出去了,放慢腳步,走在最後的他猶豫了片刻,又轉身回來。


    夏奇正在看記錄水晶,聽到一人喊他:


    “奇閣下。”


    夏奇抬頭,露出明亮的笑容。


    “村長。”


    加布爾又被喊得不好意思了。


    他兩手握緊,顯得十分緊張,問:


    “奇閣下,你們,就要離開了吧?”


    夏奇點了下頭,回道:“是,學長說我們後天就要走了。”


    加布爾低下頭,舔舔嘴,又猛地抬起頭大聲說:


    “您可以……帶上我嗎?


    我覺得,你們需要一個,為你們做雜事的人。


    比如,烤麵包、做飯、洗衣服……什麽的。”


    夏奇瞪大了眼睛,格外吃驚。


    加布爾又低下了頭。


    夏奇能看出他的臉漲紅了。


    或許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請求很過分。


    像他們這樣的低階魔族,根本就沒有資格跟隨在高階魔族的身邊。


    可是……


    可是,這也許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跟隨在高階魔族的身邊,哪怕隻能做雜事、烤烤麵包什麽的,也是一件極為榮耀的事!


    夏奇眨了下眼睛,有點為難地說:


    “呃……


    這件事,要學長和普利、菱同意,才行……


    我隻是,小弟。”


    加布爾更覺羞愧了。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至少得兩位少帥同意才可能。


    但是他不敢找兩位少帥,他看得出兩位少帥很看重這位奇閣下,所以才來找奇閣下。


    他,他太卑鄙了!。


    夏奇道:“等學長他們回來,我跟學長、普利還有菱說。”


    他覺得加布爾快跪下了,又忙補充說,


    “其實村長你很有做飯的天賦啊!


    你今天烤的麵包,就很好吃,很軟。”


    加布爾慚愧地說:“那是您教我的。”


    “可是我教普利和菱,他們就不會做。”


    他們隻會吃。


    “奇。”


    加布爾的身體一顫,慌張地轉身。


    看到進來的人,他不由得瑟縮,急忙對夏奇說:


    “對,對不起,打擾您了。


    您就當我剛剛,什麽都沒有,說吧!”


    不敢看兩位少帥的臉,臉色煞白的加布爾對兩位少帥匆匆行了跪禮後,起身腳步倉皇地離開。


    奧卡斯看著加布爾跑開,走過來問:


    “怎麽了?”


    夏奇如實說:“村長想和我們一道。


    他覺得我們需要一個做雜事的人。”


    這種事梭烈是完全沒有發言權的,他還在考察期呢。


    他直接坐到了桌邊,拿出自己的單手劍擦拭了起來。


    他這個習慣和普利倒是一樣。


    菱想想說:“也不是不行。我們確實少一個做雜事的。”


    不說別的,單就做飯這件事,他們就需要一個人可以幫夏奇。


    奧卡斯不大讚成地說:“我們這一路上或許會遇到很多危險。


    他的實力不強,如果我們顧不到他……”


    別看夏奇是他們幾個人裏最弱的,但在某種情況下,他卻是最強的。


    再說夏奇還有白咪咪。


    但加布爾……


    如果在危險的時候顧不到他,他很可能會喪命。


    菱卻不這麽想。


    她說:“低階魔族要追隨高階魔族,就等於把生命交給了高階魔族。


    如果他在危險中死了,那也是他的榮耀。


    我們確實少一個做雜事的,至少夏奇做飯的時候會更輕鬆。”


    普利難得主動說話:“我們確實少一個做雜事的。


    他也可以在我們需要的時候照顧夏奇。”


    他對奧卡斯道:“急行的時候可以讓他背夏奇,你保存體力。”


    夏奇鬱悶了,普利同意原來是為了他這個拖後腿的。


    不過普利和菱對低階魔族生命的看輕,還是令夏奇有些不習慣。


    但這是魔族的生存法則,他要麽接受;要麽假裝不懂。


    他一個來自於異世的“外星人”,不能用自己所謂的標準在這裏做衛道士。


    他能做的就是從自身做起,做到對待身邊的人平等。


    也不知普利的哪句話說動了奧卡斯,奧卡斯同意了:


    “那就帶上他吧。”


    菱直接說:“普利,你去。”


    這回普利沒再發懶,開門出去了。


    就這麽……決定了?


    夏奇有點糊塗。


    加布爾和梭烈……


    待遇完全不一樣啊!


    他還以為三人會堅決反對呢!


    他偷偷看向梭烈,就見對方表情很平靜,似乎全不在意。


    菱解開了夏奇的疑惑。


    “低階魔族要追隨高階魔族,必須送上他的忠誠。


    特別是像加布爾這樣魔族血脈非常低等的魔族。


    一旦他們成為高階魔族的隨從,他的整個家族地位都會發生改變。


    哪怕是為高階魔族失去生命,對低階魔族來說也是極為榮耀的事情。


    如果沒有你,加布爾根本不可能成為我,或是普利的隨從。


    他的血脈太低等了。”


    夏奇敗了。


    魔族高低等級之間的嚴苛更像古代的奴隸主與奴隸。


    問題是奴隸還特別的心甘情願!


    哪怕為奴隸主送上生命都甘之如飴。


    這樣的觀念對生長在(相對)自由平等國度的夏奇來說是很難共情的。


    但是他必須去適應。


    就像他從安寧的孤兒院出來後,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貴族與平民差距的鬱悶。


    他也隻能接受,讓自己看開點。


    奧卡斯知道夏奇一直接受不了某些觀念,他摸摸夏奇的頭,進一步說:


    “加布爾把他的忠誠給了普利,他的家族就可以搬到古基魔帥府的領地。


    他相當於普利的直接隨從,他是有資格攜帶魔帥府徽記的。


    今後普利有了自己的領地,他的家族要為普利管理領地,相當於普利的直係親隨。”


    還有這樣的說法?


    夏奇懵懂地點點頭。


    他知道魔帥府的徽記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


    “就是說,如果村長跟著我們,就必須把他的忠誠交給普利或者菱。


    那麽他就是普利或者菱的貼身隨從。


    他的家族也會因此受益,改變他們低階魔族的身份地位?”


    “對。哪怕他們的實力和血脈依然低等,但他們的身份不一樣了。”


    “哦哦,那我明白了。”


    不管加布爾這麽要求的目的是不是為了改變家族的地位,夏奇還是忍不住為對方說好話:


    “村長在做飯上還是挺有天賦的。”


    菱咕噥:“不然我才不會同意。”


    奧卡斯接著為夏奇講解魔族的規則。


    “低階魔族把忠誠送給高階魔族,會得到一點高階魔族的血脈力量。


    雖然隻是很少的一點點,但對低階魔族來說就是非常強大的力量。


    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幫助低階魔族進階。


    這也是為什麽高階魔族的直係親隨也都是高階魔族的原因。”


    夏奇的心頭一跳。


    “僅限於魔族與魔族。”


    有梭烈在,夏奇忍住了拍胸脯。


    還好還好,他不是嫌棄菱和普利的魔族力量,而是……


    兩人把血脈力量給他,完全是浪費啊!


    菱插話:“沒有高階魔族會願意讓一個低階魔族從自己的身上獲取力量。


    那是浪費。”


    剛想到浪費,菱就來了這麽一句。


    夏奇不知自己是該心塞,還是該愧疚。


    “那,那……”


    菱繼續往夏奇的心窩上戳:


    “我和普利都是為了你才願意接受他的。”


    “唔……”


    還是愧疚吧,夏奇淚流。


    “所以你要做很多漂亮的首飾給我;


    要做很多好吃的食物;


    要對我更好!”


    夏奇的嘴角抽抽:


    “你不是說你和‘普利’嗎?


    那普利呢?”


    不應該是對“我們”嗎?


    菱毫無心理負擔地說:“他不需要。”


    為什麽有一種自己跳入陷阱的趕腳?


    夏奇不得不懷疑加布爾其實就是菱派來的暗樁。


    普利回來了,還不知被菱“利用”的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他的身後跟著眼眶滿是血絲的加布爾。


    一看就是太過激動,眼球嚴重充血消不下去造成的。


    加布爾一進來就快步走到夏奇麵前,跪下就要去親吻他的鞋子。


    當即把夏奇嚇得一蹦三尺高。


    奧卡斯及時抓住加布爾,提起他。


    別看奧卡斯比加布爾“瘦”,那力氣可是絕對的大。


    被提起來的加布爾對著夏奇大喊:


    “奇閣下!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您!”


    夏奇大驚,看向普利。


    普利麵無表情地說:


    “我對他忠誠的要求就是保護你。”


    用他的生命保護你,用他的靈魂忠誠於你。


    普利很直接地告訴加布爾,他之所以願意收下他,隻是因為夏奇開口了;


    隻是因為夏奇需要一個人幫他分擔雜事;


    隻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在需要的時候保護夏奇、照顧夏奇的人。


    一切都是因為夏奇需要。


    所以,普利要加布爾用靈魂起誓,忠誠於普利,忠誠於普利要他忠誠的夏奇。


    夏奇感動了,眼眶頓時熱熱的,鼻子有點酸。


    梭烈眼裏的詫異一閃而逝。


    他垂眸,繼續擦劍。


    奧卡斯安撫地摸摸夏奇的頭,對加布爾說:


    “你以正常的態度對待奇就可以了。


    我們後天一早離開。


    你去告訴大家這裏非常不安全。


    要他們盡快撤離到有魔兵駐守的地方。”


    加布爾用力點頭。


    不問一句怎麽個非常不安全,他擦著眼角,快速離開。


    把忠誠交付,他隻要聽命行事就好!


    夏奇吸吸鼻子。


    “普利,你站那邊,我要給你畫畫。”


    普利的眼睛紫光乍現。


    他走到夏奇指著的地方,站好。


    “轉過去,拿出戰刃。”


    普利拿出戰刃。


    夏奇過去抬起普利的胳膊,讓他擺了個pose,說:


    “不要動,可以嗎?”


    “可以。”


    夏奇返回到桌邊,正對著普利的位置坐下。


    他從戒指裏拿出一本很大的畫本,比為菱畫畫時用的畫本大了不止一倍。


    菱坐到了夏奇的身邊,眼睛盯著他拿出的大畫本,有點噘嘴了。


    夏奇沒有給其他人看畫本裏已經畫過的畫紙,他直接翻到一頁空白的,然後把畫筆一一擺到桌麵上。


    夏奇擺了四、五十支畫筆,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盒子,都是顏料。


    他還拿出水性筆,是搭配顏料來用的。


    菱的嘴巴有可以掛油瓶的趨勢。


    “我要開始了。”


    提醒普利不要動,夏奇右手抓筆,四支畫筆被他夾在了指間。


    在菱和梭烈的驚訝中,夏奇的左手拿起一支水性筆。


    早已見識過夏奇頂尖畫技的奧卡斯是現場唯一能保持平靜的。


    普利表情堅定,一動不動地保持姿勢。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也好像隻是剛剛開始,普利聽到夏奇說:


    “好了。”


    他眨了下眼皮,收起戰刃,轉過身。


    就看到夏奇還在那裏畫著,菱明顯一臉不高興地盯著夏奇的畫本。


    普利走過去,還沒走近,身高的優勢讓他輕易地看到了畫本上的畫——


    那是他。


    這一瞬間,普利的眼瞳縮成了針尖。


    他一向冷靜到冷酷的表情,被震驚打碎。


    他就像一個普通的,還未成年的人類少年,露出了他這個年齡看到驚奇場麵時該有的正常表情。


    不過普利終究還是普利。


    這樣在他臉上難得一見“奇景”被他很快壓了下去,沒有人注意到。


    奧卡斯、梭烈和菱都盯著畫本。


    夏奇整個人仿佛融入了這幅畫中。


    他的兩隻手互相配合,在畫紙上留下一筆筆線條,最終繪成一幅驚豔絕倫的畫作。


    普利走過去,坐在夏奇的對麵。


    他的眸子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低頭作畫的夏奇。


    纏著繃帶的右手在桌子下握成了緊實的拳頭。


    畫紙上,散發著幽暗冷光的森林裏,隻有一片月光從森林上方灑下。


    月光之中,一位勇猛的魔族少年正在與一隻凶猛的異獸戰鬥。


    少年手持兩把戰刃。


    一把戰刃抵擋住異獸的爪子;


    一把戰刃的刃尖正對著異獸的眉心的位置戳下。


    畫紙上,刃尖距離眉心還有一指的距離。


    可是誰都可以清楚地看出,下一秒,戰刃就會刺入異獸的眉心中央,殺死對方。


    異獸和少年的身上都有著清晰可見的血水。


    少年身上普通的衣服被異獸抓破了;


    異獸花紋的皮毛上也有著道道傷痕。


    異獸身上的血水滴落,似乎都能聽到那滴答的聲音。


    異獸的獸牙在張開的血紅色大嘴中是那樣的猙獰;


    異獸咆哮的嘶吼又仿佛是臨死前的不甘。


    少年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


    月光下,他眼中濃烈的紫色昭示著他血脈中的力量。


    少年以往的冷漠變成了戰鬥中的冷靜與決然。


    衣服下暴漲的肌肉充斥著他絕對的力量。


    夏奇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他把他身為靈魂插畫師的所有技巧,都運用在了這幅少年與異獸殊死搏鬥的畫紙上。


    整張畫紙都被顏色填滿了。


    森林的陰寒似乎也從畫紙中彌漫開來。


    而少年與異獸戰鬥的熱血與激昂也隨之湧出。


    最後一筆落下,夏奇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看著自己的畫作,他滿意地點點頭說:


    “普利,我畫好了,你可以動了。”


    有人摸了摸他的腦袋。


    “普利就在你對麵。”


    夏奇抬頭。


    “嗬!普利,你已經動了啊!”


    有人發出了兩聲低笑,夏奇不好意思地幹笑:


    “我又走神了。”


    普利伸手從夏奇的手上拿過畫本。


    兩眼放光地看著那幅畫。


    就仿佛自己曾經經曆過這樣的一場戰鬥!


    這張畫引動著他體內的魔血,令他渴望能馬上去尋找一隻這樣的異獸與之大戰一場!


    “夏奇,你為什麽給普利畫這麽多!”


    有人很不滿了。


    夏奇眨巴眨巴眼睛。


    另一人也很不滿。


    普利抬起頭說:“你不是隻要首飾和吃的就夠了?”


    “誰說的!”


    菱大怒,接著轉向夏奇,


    “你怎麽可以對普利比對我好!”


    普利也怒了:“你要的已經很多了!


    把你的首飾都拿出來!


    還有花茶、糖果、蛋糕、零食!


    你還要夏奇為你設計輕鎧!


    這些你都不要,再讓夏奇畫給你!”


    菱被普利堵得無法反駁,胸口劇烈起伏,她委屈!


    這是,吵架啦?


    後知後覺的夏奇發現菱似乎、仿佛、大概下一秒可能就要哭了,趕緊出聲:


    “菱菱菱,明天、明天我給你畫!


    畫全身!


    你是女孩子,不要戰鬥,要漂亮,特別漂亮的!


    我會把你畫得特別特別漂亮!”


    “我不要漂亮!我也要戰鬥!”


    “好好好,戰鬥、戰鬥!


    我們的戰鬥公主,絕對的英姿颯爽!


    我保證,會給你畫一張跟普利一樣大張的。”


    “她已經有了!”


    普利很不滿意。


    夏奇趕緊抬手讓普利別說話。


    男生要哄著女生才對呀!


    他從戒指裏拿出一罐糖果,對菱說:


    “呐呐呐,不生氣不生氣。


    明天沒什麽事,我睡起來就畫給你。


    你想要什麽樣的都可以。”


    “我要特別漂亮特別……


    嗯,就是你說的那個……”


    “英姿颯爽。”


    “對!就是英姿颯爽!我也要殺異獸!”


    “沒問題,沒問題。好了,我的大公主,笑一個好不好?”


    菱笑了,整張臉都笑了,就是眼睛都笑了。


    她特別喜歡夏奇這麽叫她。


    拿過糖罐打開蓋子,菱伸手就抓出一把。


    夏奇看得眼角直抽抽,趕緊把糖罐拿了回來。


    “還是放我這裏吧。”


    “夏奇……”


    “乖乖的,你的牙齒會壞掉。”


    “……”


    “噗!”


    梭烈舉起雙手。


    抱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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