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查看了一個多明時,夏奇目露深思。


    普利也不打擾他,安靜地坐回椅子上。


    過了會兒,夏奇問:


    “你們魔族人的武器都是雙手劍、雙手錘嗎?


    沒有別的類型?”


    “沒有。”


    夏奇反問:“那這次的比賽,你有沒有發現雙手武器在遇到靈活性極強的對手時,會很笨重?”


    普利抿了下嘴,點點頭,確實是。


    與溫廉的那場對戰,時常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總是會模擬,如果再遇到溫廉這樣的對手,他該怎麽應戰,怎麽取勝。


    卻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除非他的實力比對方強過至少一階,靠等級來壓製。


    “你穿上衣服吧。”


    普利套上衣服,一板一眼地係好扣子。


    夏奇第一次當著一位魔族人的麵,從戒指裏拿出他不離身的畫本和畫本。


    翻到最後一頁,夏奇在普利的注視下,在畫紙上畫了起來。


    “其實,力量型的武器也可以有很多種類。


    力量是你的優勢。


    如果能增加速度和靈活性,那就可以放大你的優勢。


    哪怕遇到遠程攻擊控製強的對手,你也不會被對方打得無法近身。”


    普利紫黑色的眼睛在夏奇落筆之後紫色大盛。


    夏奇繼續說:“你回到魔族後可以試試使用兩個單手武器。


    我給你畫一個草圖,大概是這樣的。”


    普利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握成了拳頭。


    他湊近夏奇,抿緊了嘴。


    隻是草圖,夏奇畫起來很快。


    他選擇的是一對單手戰刃。


    手持的位置在戰刃的中間,圓形護盾的後方。


    護盾兩側是向上翹起的鋸齒狀的鋒利刀刃。


    畫好草圖,夏奇又在下方畫了一條線狀的繁複圖案。


    這條圖案他所花的時間比畫那對戰刃還要長。


    畫好之後,夏奇又很快地畫了三張合適的單手武器草圖。


    一張是短手柄的斧子;


    一張是狼牙棒;


    最後一張是大圓錘。


    錘子的靈感來自上輩子的某朝曆史中,杜撰的那位元霸大力士。


    撕下這幾張畫紙交給普利,夏奇道:


    “你看看你喜歡哪一種。


    鑄造的時候讓鑄造師把這個圖案鐫刻在武器上。


    就像人類武器上的魂能陣那樣,鐫刻上去。”


    普利的眼眸紫光不時閃過。


    他兩手十分鄭重地接過畫紙。


    夏奇從自己的戒指裏拿出一個長盒子遞給他。


    普利珍視地卷起畫紙放進盒子裏。


    收起盒子,普利說:“謝謝你,我會嚐試的。”


    “該說謝謝的是我。”


    夏奇愧疚地說,


    “我的疏忽大意差點害了你和菱。”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嗯,已經過去了。”


    夏奇伸出有著印記的右手:


    “握個手吧。


    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真的。”


    普利看了看夏奇的手,也伸出右手。


    夏奇主動握住他,用了用力,然後放開。


    在夏奇放開後,普利快速收回了手,說:


    “我回到魔族後會聯絡你。”


    “嗯,我等著你的消息。”


    “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是。”


    沒有多留,普利很幹脆地轉身走了。


    隻是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下顎繃得很緊很緊。


    夏奇目送普利開門離開,一頭栽倒在床上,捂住臉。


    希望,他剛才沒有做傻事。


    ※


    雷哲和菱在王宮的大廳裏和奧卡斯幾人閑聊,等著普利出來。


    奧卡斯把夏奇答應給菱的花茶和糖果已經全部交給了她。


    陪同的伯雷文不時看一眼奧卡斯,心裏嘀咕:


    【夏奇和魔族人有什麽好聊的?


    都這麽久了。


    他怎麽覺得普利那小子對夏奇有點別的想法呢?】


    別說伯雷文有這種隱憂,就是菱都有了。


    昨天她和普利一起離開火鍋店,普利就說他有事忘了跟夏奇講,就又折了回去。


    在火鍋店那麽長時間普利都沒有想起來?


    明顯他是想單獨和夏奇說話。


    普利在麵對夏奇時的一次次不正常的表現,都看得菱不由提心。


    夏奇可是已經有準未婚夫了。


    對方還是人類帝國的王子,人類帝國公認的下一任的國王。


    不容易搶啊!


    等了快兩個明時,普利才出現。


    走過來的他對伯雷文和奧卡斯略一頷首,隨後就對雷哲和菱說:


    “可以走了。”


    菱馬上對伯雷文和奧卡斯道:


    “那我們就回去了。


    奧卡斯,你和夏奇訂婚的時候我會來。”


    特別加重“訂婚”一詞。


    “謝謝。”


    奧卡斯起身送三人出宮。


    普利轉身就走,沒有對菱的那句話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奧卡斯安排人駕駛能晶車送三人回學院宿舍。


    在三人離開後,伯雷文拍拍奧卡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奧卡斯,你要看好夏奇,別讓人把他搶走。


    那位魔族的小帥對夏奇很關心哦。”


    奧卡斯拉下王兄的手,說:


    “我回房間,晚餐送到我房間來。”


    說罷,他抬腳就走。


    伯雷文在他身後喊:


    “你一定要記住王兄的話啊,奧卡斯!”


    奧卡斯抬了下右手,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能晶車上,普利看著車窗外,右手的拳頭一直握著。


    菱看了他幾眼,問:


    “你的手怎麽了?”


    “沒怎麽。”


    普利還看著窗外。


    他這副明顯不想說話的樣子,菱也不好多問。


    回到學院宿舍,普利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了門。


    與他同一個宿舍的雷哲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句話。


    沒辦法,雷哲隻能敲敲普利的房門,說:


    “7點鍾在樓下集合,別遲到。”


    “嗯。”


    雷哲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大床上,普利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的右手手掌心。


    掌心中,一枚紫得純粹的葉狀印記閃動著柔和的光芒。


    普利的眉頭深深地擰著,一向冷靜的他此時卻是心緒震蕩。


    可以說,他能從王宮堅持到回來,已是常人所不能的心智堅定。


    為什麽,會是紫色的……還紫得如此純粹!


    普利的左手握緊右手的掌心。


    7點整,雷哲又來敲普利的門:


    “普利,集合了。”


    “來了。”


    門開了,普利麵色如常地站在那裏。


    雷哲剛要說話,他看向普利纏著繃帶的右手,問:


    “你受傷了?”


    “沒有。”


    越過雷哲,普利往外走。


    雷哲追上去:“你的手怎麽了?”


    “沒什麽。”


    普利明顯不願多說,雷哲隻能問:


    “沒有受傷你纏繃帶幹什麽?”


    “我喜歡。”


    “……”


    好吧。


    雷哲聳聳肩,不問了。


    等到普利來到樓下,他纏著繃帶的右手立刻引來了同學及教官的注意。


    他的回答一致是——


    “我喜歡”。


    這邊,奧卡斯回到房間就看到夏奇蒙著臉窩在被子裏。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問:


    “怎麽了?”


    夏奇翻身,黑色的大眼睛裏是迷茫。


    他抬起右手:“你看。”


    他的掌心,一枚顏色很淡的鱗片印記清楚地映入奧卡斯的眼中。


    奧卡斯不是夏奇,對這個世界還處於懵懂的階段。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什麽。


    奧卡斯的眼瞳縮了縮,抓住夏奇的手:


    “普利的?”


    “嗯。他說這是忠誠印記。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做。


    怎麽辦?”


    “你做了什麽?”


    “……也沒,做什麽……”


    夏奇垂眸,忐忑極了,


    “我就是,想看看,他的魔紋……


    嗯,然後,給他的武器,提點意見……


    他見我為難,就給我,弄了這個。”


    奧卡斯坐下,摸上夏奇的頭:


    “你看了?”


    “看了。”


    “那你給他的武器提了什麽意見?”


    夏奇不敢看奧卡斯,支吾:


    “就,就給他,畫了,幾張,草圖。


    嗯,就,就幾把適合力量型的人,使用的單手武器……


    戰刃、錘子、斧子那些的,都是草圖。


    還有,還有他魔紋裏的圖案。


    不過我沒說那個圖案是他魔紋裏的!”


    最後這句他說的很急切。


    奧卡斯揉了揉夏奇的腦袋:


    “沒關係。魔族的忠誠印記是非常神聖的。


    普利這麽做了,就絕對不會背叛你。”


    夏奇抱住奧卡斯的腰,抬頭:


    “我不會給我和你惹來麻煩吧?”


    “不會。普利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做。”


    夏奇用力點頭:“嗯!他和我以為的一點都不一樣!


    他值得做朋友。


    昨天他出現的時候,我感動壞了。”


    “既然覺得值得,那就不要多想。”


    奧卡斯揉搓夏奇掌心的印記,道:


    “魔族人不會輕易地交出他們的忠誠。


    一旦交出,就是用生命作為契約。


    有這枚印記,以後你在魔族會更安全。”


    “那,你不生氣吧?”


    身上多了個別人的印記,夏奇有點怕。


    奧卡斯揉亂他的頭發:


    “不要多想。”


    接著,他問:


    “你給普利畫了什麽武器?”


    夏奇馬上拿出畫本和畫紙,把他畫的武器又畫給奧卡斯看。


    奧卡斯看過後說:“這對戰刃看上去很不錯。


    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可以給普利畫一張真正的圖紙。”


    “可以嗎?”


    作為朋友,夏奇是想的。


    “要等合適的機會,現在不行。”


    “嗯!”


    夏奇又抱住奧卡斯,眼裏是崇拜,


    “學長,你的胸懷可以裝下一條大船!


    如果是別人,肯定會生氣。”


    奧卡斯撫摸夏奇的眼睛:


    “因為我知道你隻是把他當朋友。”


    夏奇笑了:“對,普利是朋友。


    我愛的人,是奧卡斯學長。”


    奧卡斯低頭,封住了夏奇的嘴。


    ※


    在奧卡斯的要求下,夏奇休養了一周。


    普利和菱等人也已經回到了魔族。


    兩人都用魔族的聯絡環和夏奇聯絡過。


    夏奇的左手腕上戴了三個鐲子。


    一個是奧卡斯給他補辦的新身份環;


    另外兩個就是菱和普利臨走前給他的聯絡環。


    這樣夏奇是沒法再戴空間手鐲了。


    所以他的空間容器仍是掛在脖子上的戒指。


    你問他為什麽不把空間手鐲戴在右手?


    夏奇一定會給你一個衛生眼。


    兩個手腕都戴(金屬)鐲子,那成了手銬了,堅決不要!


    心裏惦記著白咪咪,休息夠的夏奇又開始閉關了。


    在他休養的這一周內,王後陛下已經給他配置好了他需要的藥劑。


    夏奇現在能使用的藥劑還比較低等,對王後陛下來說花不了多少時間。


    何況有兩種藥劑她本來就有。


    夏奇閉關,奧卡斯自然是陪著。


    對於綁架一事,奧卡斯一直沒提,夏奇也揭過去了。


    這次是他疏忽大意,以後小心點就是了。


    至於那四名王宮侍衛,夏奇也同樣沒問。


    反正他可以下床後,就沒在王宮見過那四人。


    白咪咪的威猛和自己的昏迷變身術,多少給了夏奇一些安全感。


    不過夏奇一直不知道白咪咪這回可不是把人拍暈了事,而是直接拍死了。


    誰也不會跟夏奇多嘴。


    他身邊的人都認為他的生活應該是簡單的。


    這一次閉關夏奇很痛苦,因為很疼。


    修補的時候還不覺得,修補完意識回籠後,夏奇就疼得直呲牙。


    給自己修補魂紋比給藍路他們修補慢了許多。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咪咪太肥,夏奇就覺得很吃力。


    夏奇這一閉關就關到了新年。


    國王陛下和王後陛下在王宮設宴,宴請帝國有頭有臉的一些人物。


    在場的王室眾人,除了幾乎不怎麽公開露麵的兩位宗級長老外,獨獨少了二王子奧卡斯。


    夏奇被綁架一事早已不是秘密,也有一些風聲從王宮傳了出去。


    在奧卡斯陪著夏奇閉關時,國王陛下親自派人到傭兵工會。


    給傭兵工會的會長道爾夫送上一封他親筆書寫的信。


    針對“紅蟻傭兵團”公然在王都綁架王室成員,國王陛下表示震怒。


    他命傭兵工會徹查此事,同時發出全國通緝令,抓捕“紅蟻傭兵團”的團長梭烈。


    而這一次的王宮新年晚宴上,國王陛下和王後陛下對弗倫家主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


    王後陛下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同弗倫的夫人說話。


    最倒黴的就是蘭奈。


    因為溫廉對他愛理不理的,明顯是因為夏奇被綁一事,遷怒了。


    蘭奈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雖然目前他還沒有看到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件事與莫妮卡或是父親有關,但也足夠他發飆的。


    蘭奈直接從家裏搬到了學院,就是新年他都還住在學院宿舍。


    弗倫幾次讓他回家,蘭奈都是一句話——


    “莫妮卡什麽時候放棄奧卡斯,我什麽時候回家。”


    今年的王宮晚宴,王後接受夏奇之前的建議,以自助餐的形式招待賓客。


    第一次吃自助餐,賓客們都新奇不已。


    隻不過在這新奇之下,有多少人是真心為王室不斷的推陳出新而驚歎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火鍋店成了王都生意最紅火的餐館,第二家分店已經在籌備中。


    金娜公主的甜品店也開起來了。


    雖說剛開張才半個月,每天卻都人滿為患。


    如今能預約到甜品店的一席位置,王都的各家小姐們幾乎要搶破頭。


    現在火鍋店和甜品店必須提前預約,如果直接去,那肯定是沒位置的。


    王室最近的動作頗大,現在又弄了一個自助餐。


    而王後的言語中也表現出了要開一家自助餐廳的計劃。


    在場就算有人想剽竊這種創意都不能了。


    起碼要等王後把自助餐廳開起來一段時間後,其他人才能效仿。


    可是餐廳可以效仿,自助餐中提供的許多種奇特的美食卻不是那麽容易效仿的。


    在王宮的不少角落裏,聚集在那裏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議論奧卡斯不露麵的原因;


    議論王室最近的諸多大動作背後的意義,以及王室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項目。


    當然,談論最多的還是奧卡斯與溫廉的武器。


    奧卡斯把這些紛擾都擋在了房間外。


    他和夏奇已經出了修煉室。


    夏奇在睡覺,他坐在夏奇身邊看書。


    床角趴著一隻體型和幼虎差不多大的小白虎。


    或者稱之為變大的白咪咪更貼切。


    夏奇給自己修補完魂紋後就進入了冥想。


    等他從冥想中醒來,他第一件事就是召出白咪咪。


    召喚出來的結果是,他被狠狠嚇了一跳。


    這哪裏是白咪咪,這完全就是一隻“大”白咪咪!


    變大的白咪咪圍著夏奇轉了兩圈,然後就往地上一趴,睡覺了。


    夏奇試著把白咪咪收回去,可喜可賀的是白咪咪還能回去。


    他深深地抹了一把冷汗。


    白咪咪到底是什麽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魂獸。


    哪怕是特拉明哥在世,他的魂獸也仍是精神體,不是實體,更不會變肥變大!


    白咪咪依然是個謎。


    夏奇也累了,奧卡斯帶他回房間睡覺。


    睡覺前,夏奇“放出”了白咪咪。


    身體裏有一隻真的野獸,還是很怪的。


    也因此,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有人敲門,奧卡斯放下書拿毯子蓋住白咪咪,他下床去開門。


    門外的人是伯雷文。


    奧卡斯側身讓王兄進來,低聲說:


    “夏奇睡了。”


    伯雷文拿出一個水晶板交給奧卡斯,說:


    “事情查清楚了。


    確實是莫妮卡指使的。


    不過還沒有證據證明弗倫家主有參與其中。


    莫妮卡之前曾支付給紅蟻傭兵團30個貝晶幣。


    去傭兵工會發秘密任務的人是莫妮卡的一位侍女。”


    奧卡斯點了下頭,把水晶板收進了手鐲裏。


    伯雷文問:“你打算怎麽辦?”


    奧卡斯冷淡地說:“明天我會向王室審判所提請告訴。


    以危害王室成員的罪名指控莫妮卡;


    控告弗倫縱容家族子女危及王室成員。”


    伯雷文咋舌:“你這樣一提請告訴,王室和托尼金家族的矛盾可就抬到明麵上來了。”


    “我就是要讓弗倫知道我對他的態度。”


    奧卡斯已經決定了,伯雷文能做的就是:


    “好吧。


    上回莫妮卡用妖嬈姬害你的事情弗倫可瞞不過去。


    隻要你提請告訴,沒有人會相信莫妮卡是無辜的。”


    奧卡斯不想對莫妮卡做任何的評價。


    他要做的就是讓莫妮卡不敢再有傷害夏奇的念頭。


    ※


    新年的第二天,王都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


    二殿下奧卡斯向王室審判所提請告訴——


    控告托尼金家族的當家小姐莫妮卡危害王室成員;


    控告家主弗倫涉嫌縱容莫妮卡雇傭傭兵團綁架王室成員。


    同時,奧卡斯殿下也提交了相關的物證和認證。


    物證有莫妮卡的賬戶裏曾轉走的30個貝晶幣;


    而紅蟻傭兵團的某一個賬戶在同一天內轉入了30個貝晶幣。


    人證多了。


    首先,是被抓到的兩名傭兵的口供影像;


    以及當天圍觀看到的一些人。


    還有數位親眼目睹莫妮卡用妖嬈姬勾引奧卡斯的證人。


    光公主殿下和伯雷文殿下的證言就足以采納。


    另外還有人看到莫妮卡的侍女出入過傭兵工會。


    以及莫妮卡私下裏曾不止一次瘋狂地叫囂過,奧卡斯(殿下)隻能是她的之類的危險言論。


    這不是王室成員第一次向審判所控告某一個貴族。


    但絕對是第一次王子控告大貴族。


    歐帕帝國王室為尊。


    雖然王室在對待貴族,尤其是大貴族上的態度比較溫和,但不表示大貴族可以輕易挑戰王室的權威。


    對王子用烈性催情花;


    雇人綁架王子的準伴侶;


    這都是相當嚴重的犯罪和對王室權威的挑釁。


    王室審判所由王室的長老組成,為的就是確保王室在帝國的統治地位。


    一旦審判所認定莫妮卡確實存在危害王室的行為,且性質惡劣。


    那審判所有權判莫妮卡入監,並且剝奪她的貴族頭銜。


    也就是說,一旦審判所判定莫妮卡有罪——


    那莫妮卡哪怕是托尼金家的大小姐——


    她也將被剝奪貴族頭銜,不得再冠以“托尼金”這個貴族姓氏。


    這對莫妮卡絕對是最殘酷的懲罰。


    同時,對托尼金家族的名譽,也是最嚴厲的懲處與警告。


    奧卡斯向審判所提請告訴,弗倫立刻進宮向國王、王後以及奧卡斯說明情況。


    他表示這件事是不是莫妮卡做的還需要進一步查證。


    同時也表明夏奇被綁一事,他以及托尼金家族絕對沒有參與其中。


    奧卡斯沒有見弗倫,他的態度很堅決。


    莫妮卡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如果隻是針對他,他可以壓下;


    但這次差點讓他失去了夏奇,他絕不會當作沒有發生。


    弗倫連著五天進宮想見奧卡斯,都被對方回避了。


    國王陛下表示這件事不僅傷了兩名魔族的學生,對方還是小帥!


    同時,也是對王室的權威的一次嚴重挑釁。


    這可是公然在王都,在距離王宮不遠處綁架王室(準)成員。


    王室如果不拿出強硬的態度,那王室的權威與尊嚴何在!


    再者,奧卡斯的態度十分堅決,這件事在這他這裏,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事情很快鬧大了。


    原本不打算回來過新年的萊希頓匆匆趕回了王都。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他不能不管。


    萊希頓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連夜進宮找伯雷文,希望伯雷文能看在他的麵子上幫忙勸說奧卡斯。


    但這件事伯雷文也是愛莫能助。


    奧卡斯不是一個輕易會發火的人。


    可一旦他發了火,那要熄滅可就難了。


    不過礙於與萊希頓的情分,伯雷文還是替萊希頓約見了奧卡斯。


    和萊希頓見麵的時候,奧卡斯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王室服裝。


    他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出來,萊希頓就知道事情遠比他預料的要難辦許多。


    因為這表明奧卡斯是以帝國王子的身份來與他見麵,而不是以私交的“奧卡斯”的身份。


    奧卡斯很少會特別顯示自己的身份。


    這也是為什麽蘭奈他們都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喊他殿下。


    而此刻,他卻表現出了對自己身份的特意顯露,那意思還用多說嗎?


    萊希頓壓下內心的焦慮,行禮:


    “奧卡斯殿下。”


    “新年快樂,萊希頓,請坐。”


    奧卡斯率先在主位上坐下。


    萊希頓坐下,深吸了口氣,說:


    “奧卡斯殿下,我為莫妮卡的不懂事向您表達最深的歉意。


    我和我的父親日後一定會嚴格管教她。


    再不讓她做出如此任性的事情。


    還希望殿下您能看在莫妮卡也是與您一起長大的份上,撤回告訴。”


    萊希頓最後這句話說的其實有些牽強。


    隻能說兩人的年紀相仿,因為一個是大貴族家的嫡女;


    一個是王子;


    經常見麵是必然的。


    但要說“一起”長大,那還真不至於。


    藍路和博雅那種的才算是一起長大。


    算得上和奧卡斯一起長大的隻有溫廉。


    萊希頓這麽說,也是希望奧卡斯能給他、給托尼金家一個麵子,看在雙方往日的情分上。


    他其實更想說的是,希望看在莫妮卡對奧卡斯一往情深的份上。


    但他也心知,他若這麽說出口,很可能會適得其反,更引來奧卡斯的厭惡。


    對於萊希頓言語間的懇求,奧卡斯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話。


    “莫妮卡傷害的,是我的伴侶。”


    “……”


    萊希頓頓時尷尬得無地自容。


    是啊,要一個男人輕易放過傷害自己心愛的人,是誰都做不到吧。


    可是,萊希頓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說:


    “上次的事情過後,莫妮卡的名聲已經完全毀了。


    她已經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價。”


    奧卡斯截斷萊希頓的話:


    “上一次,我已經給了她和弗倫家主機會。


    真正的貴族應當是具有貴族精神的人。


    要有教養,要有帝國責任的擔當;


    要懂得尊重他人,遵守應有的原則與行為準則;


    要懂得謙遜。


    莫妮卡無視他人的生命,任性而為,甚至傷害王室成員。


    就是絕大多數的平民都不會這麽做。


    你認為她應該擁有貴族的頭銜嗎?


    如果每一個貴族都是這樣的表現,那帝國會麵臨怎樣的境況?”


    奧卡斯的這一番關於貴族的言論令萊希頓啞口無言。


    奧卡斯帶著在萊希頓麵前從未有過的嚴厲口吻說:


    “我從來沒有給過莫妮卡任何的喜歡暗示;


    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她有意思的言行。


    我不知道是誰給了她我會娶她的自信。


    萊希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做負責。


    無論他是平民,還是貴族,甚至是,王族。


    作為貴族,首先要給平民以表率。”


    萊希頓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嘛。”


    “什麽意思?”


    “就是如果你殺了人,應該和平民一樣,被抓起來。”


    “什麽叫我殺了人!”


    房間裏,藍路大聲抗議,並且再一次糾正夏奇的錯誤,


    “按照帝國的律法,如果生命受到威脅,是可以殺死對方的!”


    “那叫正當防衛。


    如果你走在大街上隨隨便便就把人家殺死,難道不該抓起來嗎?”


    “呃……”


    好吧,在夏奇的麵前,藍路永遠是弱勢。


    博雅笑著看兩人鬥嘴。


    安布的爸爸和爺爺把諾丁的三樣裝備做了出來,安布和他們一起回家過新年。


    諾丁則在今天一早就帶著公主出門了。


    美其名曰是約會。


    其實是找一個秘密的地方熟悉他的新裝備,大概要年後才會回來了。


    說實話,少了安布,藍路和博雅還有點不適應。


    自從夏奇休學後,就一直是他們三個人在一起。


    安布又是他們三人中最穩重的。


    有他在宿舍,藍路和博雅就覺得特別安心。


    有藍路在,夏奇自然也知道了奧卡斯做了什麽。


    對此,他在心裏給奧卡斯點了一個大大的讚。


    這要在他上輩子的世界,莫妮卡也得走這麽一糟,因為他肯定會報警啊。


    奧卡斯會這麽做,夏奇還是挺窩心的。


    唯一令他意外的是,王室還有一個審判所。


    果然對於這個世界,別看他已經生活了十幾年,基本上他還是知之甚少。


    藍路很高興:“哈!看莫妮卡以後還敢不敢胡來。


    她現在成了她最看不起的平民了。”


    博雅提醒:“審判還沒有出來,弗倫家主也會救她的。”


    藍路撇撇嘴:“這回父王和王兄出麵,弗倫家主也沒用。


    莫妮卡上回害王兄的時候就應該向審判所提請告訴!”


    夏奇道:“莫妮卡會不會被審判無所謂啦,反正我也沒事。


    不過這件事過後,我相信不管是莫妮卡還是弗倫家主,都不敢再隨便招惹奧卡斯學長了。


    奧卡斯學長也是會發脾氣滴。”


    “他們太小看王兄了。”


    藍路是沒有半點同情心。


    博雅對此的反應也很平淡,他本來就對那一家人沒什麽感情。


    三個小夥伴難得聚在一起聊天,過兩天夏奇又要閉關了。


    伯雷文和凱辛的圖紙還在等著他呢。


    藍路自從修補了魂紋之後,魂武之力的修煉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他有信心在今年突破到月級。


    而博雅和安布的期末考試都拿到了年級第一名。


    兩人也明顯感覺到精神力增長得很快。


    可以說,這個新年是三人有史以來過得最開心、最幸福的一個新年,而博雅是最最幸福的。


    話題很快就從莫妮卡的身上轉移到了美食的上麵去。


    三人聊得正歡呢,有人敲門。


    接著一人推門,是奧卡斯。


    “王兄。”


    對藍路點了下頭,奧卡斯站在門口,問:


    “夏奇,聊完了嗎?”


    夏奇站起來:“啊,沒事,也不早了,該休息了。”


    奧卡斯伸出手,夏奇的臉有點熱。


    他對藍路和博雅說:


    “我回去啦,你們也休息吧,晚安。”


    “晚安。”


    夏奇走到門前,伸出手。


    奧卡斯握住夏奇,對兩個弟弟道了晚安,隨後帶夏奇離開。


    藍路和博雅看著兩人牽手回房。


    在王兄反手關上門後,藍路對博雅說:


    “王兄很喜歡夏奇。”


    “王兄的感情一旦給出,就是最認真,最真誠的。”


    博雅抱住藍路,


    “你的也是。”


    藍路笑了,反抱住博雅:


    “這是我們家的優點,父王對母後就是。”


    博雅的笑,很幸福。


    曾經,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麽是幸福。


    回到房間,在藍路和博雅麵前對莫妮卡事件不在乎的夏奇還是忍不住問:


    “學長,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我覺得那個弗倫家主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你這樣做等於惹惱了他,也多了托尼金家族這樣的敵人。


    反正我也沒事,要不,就算了吧。”


    奧卡斯捧住夏奇的臉,隻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就讓夏奇拋開了擔憂。


    他說:“相信我。”


    夏奇的心悸動,踮起腳尖環住奧卡斯的脖子:


    “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奧卡斯吻住夏奇。


    推開宿舍的門,溫廉摸到牆上的暗格,拉開。


    照明水晶的光亮驅散了客廳的黑暗。


    一樓沒人,茶幾上放著好多空酒瓶。


    溫廉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一直聯絡不到某人,他也不會在新年放假期間跑到學院來。


    先上二樓自己的樓層,房間裏也沒人。


    溫廉猶豫了一會兒後,上了三樓。


    三樓以前是奧卡斯的私人領地,現在換成了蘭奈的。


    除非對方允許,否則溫廉是絕對不會踏入三樓半步的。


    來到蘭奈的房間門口,溫廉敲敲門:


    “蘭奈,你在嗎?”


    房間內沒有人響應。


    溫廉又敲了敲:“蘭奈,你在嗎?”


    還是沒有人響應。


    想了想,溫廉握住門把手,用力,門竟然沒鎖!


    推門進去,滿室的漆黑,伴隨著濃濃的酒氣。


    溫廉從手鐲裏拿出照明水晶。


    光線溢出時,他看到了房間的床上趴著一個人。


    喝醉了?


    溫廉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他很清楚對方為什麽會喝酒。


    抬腳走到床邊,溫廉的腳踢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蘭奈的身份環。


    彎腰撿起身份環放到床頭櫃上,再拉開床頭櫃旁的照明水晶,溫廉推推床上的人:


    “蘭奈。”


    沒反應。


    “蘭奈。”


    床上的人動了動。


    “誰……”


    “是我,溫廉。”


    蘭奈的身體明顯震了下。


    他緩緩翻過身。


    溫廉手裏的照明水晶令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有段時間沒見了,蘭奈的下巴上是厚厚的一層胡子,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


    溫廉摸到床頭的另一個暗格,拉開,屋內的光線更加明亮。


    他收了自己的照明水晶,皺眉:


    “你怎麽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


    “溫廉?”


    醉酒中的蘭奈還在糊塗。


    “你起來。”


    溫廉伸手拽住蘭奈,


    “去好好洗個澡然後刮掉胡子!”


    蘭奈死沉死沉的。


    溫廉不僅沒把他拽起來,反而被對方反手給拽到床上去了。


    溫廉掙紮著要起來,蘭奈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抱住。


    “溫廉……”


    蘭奈的聲音很啞。


    “你讓我起來!”


    溫廉快被壓死了。


    “溫廉……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溫廉用力推開蘭奈:


    “我知道與你無關,你去收拾下你自己,一身的酒味。”


    還不等他坐起來,蘭奈又翻身把他壓住了,抱緊。


    “別不理我,溫廉。”


    “……”


    溫廉別過頭,避開蘭奈嘴裏的酒味。


    “別不理我……溫廉……溫廉……”


    像個委屈的孩子,蘭奈不停地咕噥這一句。


    過了會兒,他沒聲音了。


    溫廉垂眸一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竟然睡著了!


    想推開蘭奈,結果他一動蘭奈就手腳並用地纏住他,喊著“溫廉”。


    動彈不得的溫廉無語看天花板,他這算不算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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