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盛將表弟送走之後,內心裏才鬆了口氣。時間已經進入七月,天氣越來越炎熱,太陽炙烤著大地,連蟬也不住地在樹上大喊道:“熱――熱――熱。”


    市區的高溫達到了三十五度左右,走路都汗流浹背的,但馮盛還要帶領棚戶區的拆遷隊伍奮戰在第一線,經受著酷暑的考驗。


    就光酷暑馮盛還能堅持住,但涼州市委卻不斷傳來對他不利的消息,市委書記唐國強突然調走,市委組織部的部長趙光耀也被調走。


    更讓馮盛難以預料的是,市委副書記吳天被提升為涼州市的市委書記。原省委書記徐福海剛去世還不到半個月,就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人事變動,這讓馮盛想到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想到原省委書記徐福海,就讓馮盛不由地想起正陽縣縣委書記徐天嬌。徐天嬌父親的去世,會不會波及徐天嬌的仕途?果不其然,徐天嬌喪假剛滿上班,她就被調到外縣當縣人大主任。


    這突如其來的人事調整,讓馮盛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真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都處在順境,這大環境的變化,讓馮盛這個小局長真還是無法左右。他隻能做最壞的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徐福海的去世,市委書記唐國強和市委組織部部長趙光耀的調走,讓馮盛猛然覺得自己身後的這兩座山,頃刻間蕩然無存。在官場沒有靠山,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讓馮盛更多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徐天嬌。


    想到徐天嬌如今孤零零的一個人,父親去世,母親多年未見,快三十歲了還沒有結婚,能不讓人牽掛嗎?除了能牽掛和安慰幾句,馮盛覺得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麽呢?他隻有娶她為妻,來彌補心中的愧疚,可徐天嬌的強脾氣,卻讓這件事遙遙無期。


    徐天嬌當年在部隊已經是副團級幹部,如果在部隊幹到現在,也是正團級幹部,說不定還會有更好的發展。


    為了他馮盛,徐天嬌才不遠萬裏來到了正陽縣任職,有時馮盛覺得徐天嬌很傻,為了心中的愛,無怨無悔地來到了他的身邊。馮盛能想象到徐天嬌要離開正陽縣時難過的樣子,想到她如花般的美麗和悲傷,馮盛就心如刀絞。


    這種無力感和要抓狂的心情,讓馮盛有些難以忍受。


    市委副書記吳天突然上位,有一些大的動作,馮盛能夠理解。自古以來,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吳天肯定要重用一些自己信得過的人,來輔助自己。馮盛明白自己現在是一個圈外人,他不在吳天這個圈子裏,當然不會受到吳天的重用。馮盛甚至想他這個市執法局的局長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


    如果市委書記吳天,現在想把馮盛從市執法局局長位子上拿下來,也是一句話的事情。馮盛感覺自己現在處於一個危局之中,為何危而不倒,才是他所要想的事情。


    常言說,居安思危,一個人如果沒有危機意識,那麽當危機突然來臨的時候,你就是第一個受衝擊的人,你就是第一個倒黴的人。


    有時候,人害怕什麽事情發生,這件事情就真的會發生。馮盛最近一直在心裏默默地祈禱,棚戶區的拆遷現場不要發生什麽事情,但屋漏偏逢連夜雨。


    棚戶區拆遷現場砸死了人。


    當時邢美華就在現場指揮,以前他還認真負責,心平氣和地和大家一塊幹。自從他的舅舅吳天當上了市委書記之後,邢美華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他的心態就像一個窮鬼突然一夜暴富一樣。他的腰杆猛然就挺了起來,說話的口氣也比平時硬了許多。也開始在幾個副局長中說一些怪話,挑撥離間。


    邢美華越來越對馮盛不滿,因為馮盛把五個突擊隊都安排給三個副局長和曹正傑,還還有一個市局辦公室主任負責,馮盛隻是全盤轉的看一看。


    出事的這一天,邢美華負責的這個突擊隊剛說服了一家拆遷戶,但這一家子隻有老頭老太太兩個人,老頭一直以撿破爛為生,房間裏放了許多瓶瓶罐罐還有紙殼子,味道十分難聞。邢美華安排了一個人捂著鼻子進去跑了一趟,出來說沒有人。


    心浮氣躁的邢美華,大喊一聲:“推,如果有人還不出來,砸死了也不怨我們。”裝載機師傅就開始推牆,結果那個撿破爛的老頭,就被砸死在了那堵牆下。


    發生了死人事故,邢美華作為現場指揮領導,拆遷突擊隊的隊員們以為邢美華會受到處罰,但事情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簡單。


    馮盛是執法局的第一安全責任人,他被突然停職檢查。邢美華作為第一副局長,由他來代理局長職務。這個處理結果一出來,全局炸開了鍋。也許市委組織部是有更多的考慮,所以讓馮盛暫時停職檢查。


    有人說這個處理不公平,什麽是公平?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相對的公平。就是不公平,你又能怎麽樣?


    一直處於十分忙碌狀態的馮盛就這樣閑置了下來。他無所事事,內心很是憂慮。不愛抽煙的馮盛也開始抽起了煙,房間裏煙霧繚繞時有發生,馮盛看到了同情的目光,看到了無助的歎息,看到了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開始思索自己走過的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境會這麽快發生改變,如果不及早想出對策來應對目前的危機,他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一腳踢出市執法局。


    馮盛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做了認真的分析,市委組織不突然臨陣換將,這是大忌。況且棚戶區的拆遷工作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市委組織部為什麽沒有直接將他這個局長撤掉呢?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害怕邢美華支撐不了這個危局。棚戶區拆卸現場隨時都會爆發暴力抗法,一不小心就會成為群毆事件。


    現在市委組織部隻是讓他停職檢查,從給了他一個緩衝期,如果邢美華能很快拿下棚戶區的拆遷任務,他馮盛離開市執法局的日子就不會太遠。


    馮盛感到自己既不是市委書記吳天陣營中的人,也不是新任市長馮濤陣營中的人,可以說自己現在是一個邊外人。在官場中處於中立的人很少,除非你有更大的後台做後盾。


    在官場沒有好壞之分,隻有派係之分。


    看到新任市長馮濤,馮盛就覺得很親切。馮盛也不是初涉官場的人,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政治敏感性和分析問題的能力。作為一個當過特種兵的尖刀營營長,麵對困難,他隻有迎難而上,向困難低頭退縮,不是他的性格。


    馮盛雖然早都聽說過吳天的大名,但他和吳天一直沒有碰過麵,倒是和吳天的兒子發生過幾次衝突。剛上任不久,馮盛曾經讓吳天的外甥邢美華停職檢查,現在該輪到他馮盛,官場如今跟馮盛開了一個大玩笑。


    常言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馮盛似乎看到了市委書記吳天那冷漠的眼神,仿佛聽到了他的兒子,吳良新得意的笑聲,還有邢美華躊躇滿誌的神色。


    馮盛現在處於低穀,他需要朋友的幫助,人脈這個時候就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於是馮盛翻開了他的電話本,把他在官場認識的朋友全過了一遍。馮盛的目光鎖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徐貳武。他曾經是市委唐書記的秘書,現在是市接待處的副處長。唐書記臨走前,對他的這個秘書及早做了安排,也算對得起他這個秘書。


    馮盛以前是唐書記眼前的紅人,所以徐貳武對馮盛也很有好感,兩個人一見如故,還有過幾次喝酒的經曆。馮盛想通過徐貳武來想辦法,最後搭上市長馮濤的這條線,來實現他再次複出的可能。


    馮盛給徐貳武打電話的時候曾經說過:“貳武,老哥現在處於低穀,想請你吃飯。你要幫我想想辦法,把你認為能幫上我的人都請來。”


    作者有話要說:兄弟姐妹們,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權魂》在鮮花榜上沉沒下去嗎?我一直都在努力,不可能每天都能寫出很精彩的內容來。這跟作者的心情很有關係。我需要大家的鼓勵和支持,如果你手中有鮮花,請及時投給《權魂》把這本書頂起來。你們的支持是我更新的最大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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