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賓樓位於羽城東區最繁華的玄武大街中部偏南的位置,在偌大的羽城裏,雖不是最大最紅火的酒樓,但也能排得上字號。憑借著“糟溜魚片”、“軟兜長魚”、“佛跳牆”等幾道成名佳肴,每日裏賓客盈門,人聲鼎沸。


    這家六層的鴻賓樓,布局十分講究,巧妙地把酒樓分為左右兩邊。


    其中右邊的一至三樓上,擺著一個個四四方方的散桌,供那些四人以下的普通食客使用,而上麵三層則擺著更大的圓桌或是八仙桌,專門供應給人數眾多、喜好熱鬧的食客。


    左邊則是一個個包間,從下層到上層,房間的規模越來越大,豪華程度也隨之增加。


    總的來說,鴻賓樓的上下左右四個區域,將來此用飯的食客分得一清二楚,彰顯出各自不同的身份。


    方運所下榻的白雲客棧正好在街南角上,與鴻賓樓的距離不算太遠。


    他在客棧的房間裏簡單收拾了一下,洗把臉後便出了門,沒走多遠就到了鴻賓樓的門口。


    此時天色已經黑蒙蒙一片,街頭街尾的商鋪外邊,都掛起了數個紅黃兩色的燈籠,路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公子!裏麵請!要吃什麽酒菜盡管吩咐,本店的招牌名菜軟兜長魚,在整個王城都是極有名頭的,你要不要嚐嚐?本店還有……”


    門口一位身穿灰色夾衣的店小二,見方運探頭探腦地朝酒樓裏麵張望,馬上打起精神,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一邊熱情招呼一邊引著他往酒樓裏走去。


    馬六在鴻賓樓當了這麽多年夥計,自有一套識人的辦法,眼前這位青年雖然看上去土裏土氣,一副剛進城的土包子模樣,但眼神明亮透徹,定是有些來曆之人。所以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言語中也是恭敬有加。


    話說回來,即便對方真的是個鄉巴佬,隻要有錢來酒樓吃飯,他都會笑臉相迎,絕不輕易得罪任何一位客人。


    方運摸了摸肚子,他已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進食,正想要大吃一頓,於是微笑著跟著店小二進入了酒樓。


    此時正是晚間用飯時分,所以鴻賓樓已是熱鬧非凡,右邊的幾層樓上,大大小小的桌子旁邊,已經都坐了不少用餐吃酒的人。


    方運打量了一下酒樓兩邊的布局,不假思索地走向了右邊的樓梯。


    馬六見客人自己有了選擇,便不再多嘴介紹,而是快步上前,走在了方運的前方。


    方運在三樓靠欄杆的位置找了張桌子,坐下後按照馬六的推薦,一連點了五六個菜。


    “客官,您稍等片刻,菜很快就上來了!”


    馬六暗暗記下客人點的菜,然後就急忙的快步下了樓。沒過多久,他就回到了三樓,手裏多了一個大大的托盤,上麵放著幾個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小二哥,我今日剛到羽城,對這裏人生地不熟,你能否給我講講城中的事情?”


    等店小二把菜全部放在桌子上後,方運手中出現一塊頗有份量的碎銀,在他麵前晃了晃,微笑著說道。


    “公子爺!您想知道些什麽,盡管問!小的馬六,自幼住在王城,大事小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馬六看了看方運手中白花花的銀子,臉上的笑容馬上綻放開來,拍著胸膛道。


    “嗬嗬,鴻賓樓生意這麽紅火,在羽城一定很有名吧?是不是有很多官爺來此用飯?”


    方運目光在周圍食客的身上掃視一圈,笑吟吟的說道。


    “那是當然!不是我馬六吹牛!我們鴻賓樓在整個羽城,也算得上是有字號的名店!不要說那些官爺,就算是當今聖上的幾位皇子殿下,都常來這裏吃飯呢!”


    馬六聞言,馬上挺起胸膛,滿臉得意地說道。


    不知道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還以為鴻賓樓是馬六開的呢!


    “哦?都有哪幾位皇子殿下來這裏吃飯?信王殿下也來過嗎?”


    方運目中閃過一道精光,微笑著把手裏的銀子朝對方遞了過去。


    馬六欣喜地接過銀子,不動聲色地在手上掂了掂份量,迅速塞到了懷裏,然後喜滋滋地說道:


    “幾乎每位皇子殿下都來過,信王殿下前幾年常來,最近來的次數少了些,不過魯王和雍王還有齊王等幾位王爺,一直常來本店光顧……”


    就在馬六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幾位皇子分別愛吃什麽酒菜時,方運眼神一凜,眼皮微微一動,施展出“觀氣術”,瞥向了樓下。


    隻見一個白白胖胖、掌櫃模樣打扮的男子滿臉堆笑,殷勤地引著幾人,走進了酒樓中。


    這幾人為首的是一名三十上下,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他身姿挺拔如鬆,麵容剛毅,劍眉斜飛入鬢,眼神深邃而銳利。


    男子左側站著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留有三綹長須的華發男子,他穿著一襲深藍儒袍,略顯削瘦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容。


    在男子右側,站著一男一女二人,靠近他的是一位麵容冷豔,風姿卓絕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一頭如雪的白發瀑布般垂落。此女的眼眸竟是冰藍色的,透著刺骨的寒冷,仿佛能凍結世間萬物。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裝,把高挑的身材和曼妙的曲線展露無遺,上麵鑲嵌著細碎的冰藍色寶石,與她的眼眸形成了呼應。


    而另一側站著的則是一名看上去六十來歲的老者,他的鬢發如銀,須眉蒼蒼,額頭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紋,眼睛深陷下去,顯出歲月的滄桑。


    跟在男子身後二人,眉目清秀,白白嫩嫩,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是一對年輕的雙胞胎兄弟。


    冷豔女子和發白老者一進酒樓,目光在四周打了個轉,然後齊齊停在了三樓處的方運身上。


    中年男子見此,順著二人的目光看向了三樓,眼中的訝然之色一閃而過。


    方運被兩道目光籠罩,暗暗心驚,老者身上的強大靈壓,與他曾見過的李心牧二人差不多,應該也是位結丹初期的修士。


    而那位冷豔女子的靈壓卻極其內斂,沒有絲毫外放,使方運無法察覺對方的修為高低,但她那道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目光,卻讓他暗暗心驚!


    所幸二人隻是看了片刻,就把目光從他身上移了開去,然後在胖掌櫃的帶領下,隨著中年男子上了右邊的六樓。


    “公子爺!我沒騙你吧!剛才那位就是當今三皇子,魯王殿下!”


    等到中年男子一行人進入了六樓的包間,桌旁的馬六才壓低了聲音,一臉得意的對方運說道。


    “公子爺,小人先去忙了,不打擾您用飯,有什麽吩咐盡管招呼小人!”


    馬六見方運沒有答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便施了一禮,“噔噔噔”的跑下樓,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片刻後,方運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吃喝起桌上的菜肴來。


    剛才那位冷豔女子絕對是個了不得的高手,至少有著結丹中期的修為。


    而那位魯王殿下,自身修為已經達到了築基中期,看上去極不簡單。他身後的雙胞胎兄弟,也有煉氣期十三層大圓滿的修為。


    至於那位華發男子,此人毫無修為,顯然是一位世俗之人。


    按照東方飛宇所說,這位魯王殿下擁有的勢力在眾位皇子中屈居第二,僅僅比六皇子雍王略遜一籌而已。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此人不但自身修為強大,身邊更是高手如雲!


    方運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位魯王殿下,將會是東方飛宇的頭號勁敵。


    在他看來,若是東方飛宇指望著李心牧成為最大的底牌,那不如趁早向魯王殿下舉旗投降,免得將來爭位失敗,遭受生命危險。


    更重要的是,極有可能會連累到自己。


    方運一邊吃著軟嫩異常,清爽可口的軟兜長魚,一邊在心中琢磨著這些事情。沒過多久,一桌子菜肴就被他吃的幹幹淨淨。


    方運取出一個手巾擦了擦嘴角,喚來店小二馬六結賬,然後走出了鴻雁樓。


    “不得不說,鴻雁樓不愧為京城有名的酒樓,廚房大師傅的手藝確實了得,做出來的菜肴,比府城酒樓要美味得多!”


    方運滿意地摸著肚皮,在大街上緩緩走著,同時在心中暗暗讚道。


    當然,京城的酒樓在價錢上,同樣要比府城的酒樓更勝一籌。


    實際上,吃東西對築基期的修士來說,沒有一點好處,反而要在修煉功法時,分神把食物中的雜質,從體內清除出去。


    方運在玄武大街上閑逛了片刻,見這裏沒有一個攤販,雖然人來人往,車去車來,卻遠沒有清樂城和白雲城晚上那般熱鬧,也就沒了繼續逛下去的意思,踏著大步回到了客棧。


    在房間裏,方運進入到了圓筒中,給小黃和小黑各自喂服了一粒“洗髓丹”,然後在裏麵修煉起無名功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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