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鄭揚帶著兩個酒氣熏天的同伴潛入巷子,借著月光摸索到院牆邊。


    他抬頭看了看,不屑地冷哼:“不過是個矮牆,也敢攔住爺?”


    “你們,給爺找幾塊磚頭來。”


    說著,兩個同伴就合力搬來一塊大石頭。


    鄭揚踩上石頭,躡手躡腳地爬上牆頭。


    就在他雙手剛剛搭到牆頂時,隻聽“嗤啦”一聲,指尖傳來劇烈的刺痛。


    “哎喲!”鄭揚一聲慘叫,連忙縮手。


    可他屁股還沒來得及移開,又是一陣劇痛,


    碎瓷片直接劃破了褲子,深深刺入了皮肉。


    這下,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他大驚失色,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進院子裏,疼得滿地打滾。


    “哎喲我滴老親娘呀,救命啊!”


    聽見動靜,院內護院點起了燈籠,將院子照得如同白晝。


    牆外兩人見勢不妙,一溜煙跑了。


    鄭揚一手捂著屁股,一手胡亂揮舞,口中慘叫不止:“有刺,有刺!誰家的牆頭這麽毒啊!”


    虞蘇站在台階上,冷眼俯視院中狼狽的男人。


    “吳敢,看看他的傷嚴不嚴重,別真死在我院裏髒了地方。”


    吳敢幾步上前,拎著張三的後領把他拖到院中。


    張三終於忍不住哀求起來:“姑娘!姑娘饒命!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該動歪心思啊!”


    “你倒是知道自己心思歪了。既然來了,就把你這心思說清楚,是你自己動的,還是背後還有人教你?”


    張三哆哆嗦嗦,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是我該死!小人瞎起了念頭,再也不敢了!”


    虞蘇目光微眯,語氣一沉:“別光說這些廢話。說清楚,你為何蹲在巷子裏盯著我蹲了多日?”


    張三疼得直抽氣,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一股腦地將所有心思倒了出來:“我……我就是看您一個姑娘家,沒有男人撐腰,還守著這麽大的宅子。就想著……想著認識認識您。”


    “真沒什麽壞心思!我就是想……傍個富婆,入贅當個姑爺!”


    這話一出,院中一片死寂。


    吳敢和何有地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三。


    哪個正經男人會願意入贅?


    這也太丟他們男人的臉了吧。


    虞蘇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沒想到在古代遇到了軟飯男。


    她不是瞧不起入贅的男人,但至少也得拿得出手才行。


    就像那些成功男士,永遠喜歡小姑娘,圖的就是對方年輕貌美。


    可眼前這人,賊眉鼠眼,長相磕殘得讓人不忍直視。


    就這樣,還敢妄想吃她軟飯?簡直可笑至極。


    真當她葷素不忌的嗎?


    鄭揚站在院中,忍著疼整理了下衣襟,恢複風度,又道:“姑娘,你一個女人獨自住著這麽大的宅子,誰看了不多想?這世道對女人可沒那麽寬容。沒個男人護著,日子過得再好,背後也少不了閑言碎語。”


    他說著,目光肆意地打量了一圈院子,“你這地方不錯,氣派得很。可再好的宅子,也得有個男人撐著,才顯得有主兒。像我鄭揚,家裏雖不算太富,但日子還過得去。要是姑娘不嫌棄,願意讓我入贅,這宅子和您,往後我都能護得周周全全,保您不再受半點委屈。”


    “這麽說吧。像您這樣的女子,能遇到我,算是您的福氣。入贅這種事,我肯答應,您可是走了大運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居高臨下中帶著幾分施舍意味,仿佛虞蘇就該感激涕零。


    火光映照下,虞蘇唇邊帶著冷笑。


    “鄭公子說得好,一個女人獨身在外,就該被非議。這閑言碎語,倒成了某些男人的本事。”她聲音不疾不徐,字字如刀,“可惜,在我這裏不值半文。”


    “至於你說的福氣......”虞蘇輕嘖一聲,“我這人膽小,最怕被賊眉鼠眼的福氣壓得喘不過氣。”


    鄭揚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咬牙切齒,罵道:“好個牙尖嘴利的賤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一個被家族趕出來的棄子,居然還敢對我如此無禮!”


    “怪道沒人敢娶你!這般潑辣刁蠻,活該孤獨終老!”


    他冷冷一笑,眼中透出惡意,語氣囂張,讓人火大。


    院中眾人怒目而視,青葵更是站出來,冷聲道:“哪來的登徒子?翻牆意圖不軌,可是能報官的,你知道嗎?”


    鄭揚呸了呀,他爹雖然是商戶,可暗地裏替玄王做事。


    “嘿,我還沒找你們的茬呢!這牆頭上暗算人,倒是你們先過分了!”


    “誰沒事會翻牆?也就你這種潑皮無賴。”青葵冷笑,話語毫不留情。


    虞蘇聞言,卻沒有一絲惱怒,道:“和他繼續浪費什麽口舌?打斷他一條腿,扔出去就是。”


    聞言,鄭揚瞬間變了臉色。


    他沒想到這小娘子開口就這麽狠。


    “等等!”他連連後退,急聲喊道,“你可知道我爹是誰?我家就住在這塊地,你要是動了我,就是與這片的住戶為敵!後果你擔得起嗎?”


    他語速飛快,聲音卻不再像剛才那樣囂張,反而帶著幾分急促,幾分心虛。


    虞蘇冷冷看了他一眼,猶如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片刻後,她淡淡開口,“住這片地就能橫行霸道了?鄭公子,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她輕笑一聲,語氣森冷:“與這片住戶為敵?你以為自己是哪根蔥?”


    鄭揚聽得一愣,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院中眾人看著他窘迫的模樣,眼底滿是鄙夷。


    虞蘇微微側頭,輕聲吩咐:“吳敢,打斷他的腿,扔出去,明日順便告訴街坊們,有賊子翻牆進屋搶劫,讓他們都小心點。”


    鄭揚臉色再度大變,冷汗直冒,“我……我爹背靠玄王,爾等敢動我,那就是打玄王的臉。”


    此言一出,院中一片寂靜。


    眾人看他,但笑不語。


    虞蘇也輕笑了起來。


    鄭揚見他們不為所動,急得連連嚷道:“你們竟然不怕?我說的可是真的!我爹就在玄王手下做事,是心腹!你們要動我,就是和玄王作對!”


    虞蘇嗤笑一聲,“哎喲,好怕喲,原來是玄王在背後撐腰啊?


    “可惜,我今日不僅打你,他來了我也照打不誤。縱容手下作惡,不但打出去,還得多踹幾腳。”


    鄭揚聽到這裏,不可置信。


    他徹底慌了,腿一軟,當場癱倒在地,連連求饒:“別別別動手,我……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吳敢冷笑一聲:“你自己走?早幹嘛去了!”


    話音未落,抬腿便是一腳,狠狠踹向鄭揚的膝蓋。


    隻聽“哢嚓”一聲,伴隨著殺豬般的慘叫。


    “我的腿!我的腿!”


    他捂著膝蓋在地上翻滾,哭天喊地,聲音直衝雲霄。


    “扔出去。”


    虞蘇沒看一眼,轉身就走。


    青葵趕緊跟上,“這人還敢打著王爺的名號作惡,真是不知死活。”


    虞蘇輕輕一笑,“也許,他爹還真是玄王的人。可哪怕上麵的人約束了,下麵的人也會陽奉陰違。權力這種東西,向來容易滋生貪婪和妄念。”


    青葵若有所思,點點頭:“小姐說得對,這種事還是得敲打敲打。要不,我去給王爺傳個話,讓他管好自己的手下?”


    虞蘇點頭,“去吧,也算提醒他,別一身好名聲被這樣的下人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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