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洪秋還在氣頭上,冷哼一聲:“胡說八道些什麽!什麽好事將近?”


    “父親不信?”虞蘇故作驚訝地眨眨眼,“我可是在長公主府的畫樓附近親眼看到姐姐和男子拉拉扯扯,舉止親密得很。”


    話音一落,堂中頓時一片死寂。


    虞娟麗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你、你胡說八道什麽!父親,別聽她亂講!”


    虞洪秋的臉色青紅交加,猛地轉身瞪向虞娟麗:“她說的是真是假?”


    虞娟麗慌得語無倫次:“父親,我、我冤枉啊!虞蘇她就是想轉移您的怒火,您別信她!”


    張氏一聽,立刻也慌了:“麗兒,究竟怎麽回事?”


    虞娟麗急得跺腳,連忙扯住張氏的袖子哭訴:“母親,我真的沒有!她胡編亂造,想陷害我!”


    虞洪秋怒不可遏,甩袖大吼:“虞娟麗,你自己好好想想,若被我查出來有半句虛言,我看你日後還有什麽臉麵做人。”


    張氏也氣得不輕,抬手就狠狠拍了一下虞娟麗的肩膀:“你若真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怎麽對得起娘嗎?”


    虞娟麗臉色蒼白,心慌都不行。


    可結果才是重要的。


    若能真攀上豪門,爹一定不會對她私下幽會的事情緊抓不放。


    “沒……沒錯!我和輔國伯嫡子顧紹已私定終身,他說會來娶我!”


    虞洪秋聞言,隻覺天都塌了,“顧紹是何人?你可知輔國伯府的底細?你當真以為攀了高枝,便是好事?”


    虞娟麗嘴唇微顫,半晌才低聲道:“可顧紹說會來提親……”


    “提親?”虞洪秋怒極反笑,“輔國伯府的嫡子?那可是有名有姓的權貴之家!他顧家勾結權臣,暗地與貪官往來,早已被陛下盯上。顧紹更是劣跡斑斑,朝廷上下誰不知道?若真讓你嫁過去,明日我虞家就得被連坐。此等渾水,絕不能趟!”


    虞娟麗完全愣住了,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爹,我真不知道……”


    張氏連忙扯著虞娟麗,急聲道:“你這死丫頭,怎麽能私下與男子幽會!現在好了,把我們全家都害了!”


    虞娟麗徹底慌了,“那,那怎麽辦?他要是說出去,我還如何見人。”


    堂中吵成一團,虞蘇站起身,揉了揉膝蓋,慢悠悠走到桌邊,順手拿了一塊糕點,邊吃邊看著這一場鬧劇。


    抬眼時,正好對上虞洪秋氣得半死的臉。


    “你、你還有心思吃?”虞洪秋怒吼。


    虞蘇咬了一口糕點,毫不在意地回道:“那我餓死得了?”


    虞洪秋深吸幾口氣,臉色鐵青,緩了好半天才咬牙問:“這事情隻有你一個人看到嗎?”


    張氏和虞娟麗頓時愣住,神色僵硬得像被冰封住了一般。


    心中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


    隻要沒人看見,咬死不承認就好!


    二人對視一眼,齊刷刷地看向虞蘇,目光充滿隱隱的緊張期待。


    虞蘇慢悠悠地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這才抬頭,笑眯眯道:“沒有啊,看到的人還挺多的。他們都在畫樓上。畫樓俯視下麵,看得一清二楚。什麽玄王,李公子,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公子,都知道了。”


    話音一落,堂中再次死寂。


    虞洪秋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張氏和虞娟麗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虞娟麗嘴唇抖了抖,指著虞蘇,像是想開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你當時為什麽不提醒我?”她聲音顫抖,話語中帶著幾分埋怨。


    虞蘇輕輕一笑,眉梢微挑:“當時我在側廳被曲含章幾人刁難時,姐姐不也裝作沒看見,著急與我撇清關係嗎?”


    一句話,堵得虞娟麗臉色漲紅,頓時說不出半個字。


    張氏聞言,氣得冷笑一聲:“她再怎麽說也是你姐姐,她丟人對你有什麽好處?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名聲毀了,難不成你還能無恙地嫁到衛家去?”


    “哦?”虞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聲音涼涼,“原來母親和姐姐還懂這個道理啊?”


    張氏臉上的怒意一僵,虞娟麗氣急,卻還是咬牙沉默。


    虞蘇瞥了她們一眼,緩緩站起身,笑意不減,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慢條斯理地行了一禮:“父親、母親,女兒吃飽了,這就告退。”


    說完,她轉身走向門口,腳步輕快,剛邁出兩步,又忽然停下,微微回頭,不忘補了一句,


    “對了,父親,母親,可真要查一查顧紹的事,別到時候,虞家跟著一起倒黴哦。要是出了事,可惜的可不僅僅是姐姐的名聲,父親剛升的五品正員,隻怕也保不住呢。”


    話音落下,虞蘇負手,哼著曲,跑走了。


    張氏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虞娟麗抖著唇,猛地跺腳:“爹、娘,她分明是故意的!”


    身後的虞洪秋氣得直拍扶手:“這逆女!這逆女!”


    虞蘇伸了個懶腰,步履輕盈回到南院。


    其實目擊者隻有陸玄昭和李述二人。


    但虞蘇故意說目擊者眾多,也是想讓張氏一家人急一急,至少會安分一段時間。


    虞蘇篤定陸玄昭不會亂說什麽。


    陸玄昭這個人,她自認還是能看清幾分的。


    雖說脾氣冷了點,話少了些,心眼小了點,但做事還算漂亮。


    市井碎嘴的把戲,應是不屑的。


    再者,他是堂堂王爺,肩挑軍政大任,身份尊貴,若傳出背後議論閨閣之事,丟人。


    但李述這人,她就不敢保證了。


    嘴碎,愛看熱鬧,閑來無事最喜歡給人找點麻煩。


    當初傅懷溪怎麽知道她當了那塊黃玉,李述要說其中沒摻點手,鬼才信。


    想到這,虞蘇眼底浮上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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