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錯了。”


    噗通一聲,春華跪了下來。


    “你寫信給世子了。”虞蘇道。


    春華心間一顫,咬了下唇,開口道:“是。若有世子爺做靠山,那晚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她眼中帶著幾分焦急,繼續道:“小姐,我知道您一向有主見,可世子爺真的不一樣!他不僅身份尊貴,對您也是念念不忘。您若是和他重修舊好,以後誰還能欺負咱們?奴婢是為了您好,就是衛侍郎,他家也無法和世子爺相提並論。”


    虞蘇靜靜地看著春華,心裏卻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


    她輕歎一聲:“春華,你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


    春華愣了一下,連忙搖頭:“小姐,奴婢自然是為了您好!您也清楚,這世道對我們女人有多麽苛刻。嫁得好就是一輩子的福氣。


    世子爺那樣豐神俊朗的人物,能得他的垂愛,是多少女人羨慕不來的!”


    虞蘇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小姐,春華隻求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跟著世子爺,哪怕隻是個妾,日子也比現在好得多!”


    虞蘇突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我會成全你。”


    春華愣了下,瞪大眼睛看著虞蘇。


    ·


    這日陽光明媚,正是逛街的好日子。


    長街上店鋪林立,攤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王書瑤與曲含章挽手而行。


    兩人有說有笑,今日正是為了挑選些簪子首飾而來。


    “聽說珍寶閣最近出了不少新款簪子,造型精巧別致,咱們去看看吧。”曲含章興致勃勃地提議。


    王書瑤輕笑點頭:“確實,好久沒買首飾了。”


    正說著,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是傅懷溪。


    他穿著一襲玄衣,站在書肆前,與掌櫃寒暄。


    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越發俊朗非凡,微微一笑間,更顯得灼灼動人。


    王書瑤看得失神,臉頰泛起紅暈。


    曲含章見狀,促狹地笑了,輕輕捅了捅她的胳膊,“瞧瞧,瑤瑤這是看到了誰啊?一臉少女懷春。”


    王書瑤羞澀低聲道:“含章,你別打趣我了。”


    曲含章大笑,隨即大方走向傅懷溪,笑著打招呼,“傅世子,真巧啊。我和瑤瑤正準備去珍寶閣挑簪子,不如您也一起,給我們參謀參謀?”


    傅懷溪本打算拒絕,但想到與王書瑤的婚期將近,自己對她確實冷淡了些,便點頭同意。


    王書瑤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三人走進珍寶閣。


    曲含章四處打量了一圈,笑著故作疑問道:“話說你們倆馬上就要成親了,世子可曾送過什麽定情信物給瑤瑤?”


    王書瑤臉色微頓,袖下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傅懷溪從未送過她任何東西,反倒是她送過幾方親手繡的帕子。


    曲含章看了眼王書瑤,連忙道:“世子爺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今天可不能放過你,給我們瑤瑤買隻簪子做補償吧。”


    傅懷溪聞言抬頭,目光掃過王書瑤略顯僵硬的神色,停頓片刻,禮貌地點了點頭,“既然含章姑娘說了,那書瑤,你挑一隻吧。”


    他聲音溫和,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沒有一分情誼。


    王書瑤下意識低下頭,手中的帕子絞得更緊了。


    走到櫃台前,目光在琳琅滿目的簪子上遊走。


    王書瑤突然被一隻鑲嵌珍珠的發簪吸引。


    正當她猶豫是否請傅懷溪幫忙時,瞥見他站在不遠處,專注地看著一支翡翠蜻蜓簪,神情晦暗不明。


    “懷溪哥哥,我拿不定主意,你能幫我看看這隻嗎?”她走過去,將發簪遞到他麵前。


    傅懷溪淡淡地掃了一眼,點頭道:“不錯,很襯你。”


    王書瑤心中一喜,剛要交給掌櫃,便聽見傅懷溪忽然說道:“把那支翡翠蜻蜓簪給我看看。”


    掌櫃照辦,傅懷溪接過簪子,神情瞬間凝固。


    眼前這簪子,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他曾親手為虞蘇挑選的禮物。


    世間隻此一件。


    她曾當掉過一次,自己費盡周折贖回後,又親自還給她,未曾想,竟再次見到它。


    細細數數,那紫檀匣子裏的其他首飾也突兀地出現在這。


    傅懷溪的眼神霎時陰冷,心底的怒火猛然升起。


    虞蘇竟將他的一番情意棄之如敝,絲毫不顧情分。


    “懷溪哥哥?”王書瑤察覺到他的異樣,小心翼翼地喚他,聲音裏帶著不安。


    傅懷溪猛然回神,卻再無心思替她挑選簪子。


    “我突然想起還有事,你們自己選吧,記在我賬上。”


    “啊?”王書瑤和曲含章愣了愣,卻見傅懷溪大步流星離開了。


    傅懷溪臉色陰沉,快步回到侯府,一路上怒氣未消,仿佛誰都欠了他銀子。


    剛踏進自己的院子,還未坐下喘口氣,雲生就急匆匆跑了過來。


    “世子爺,有虞小姐的信。”雲生將一封信箋遞上。


    傅懷溪眉梢微微一挑,冷哼一聲,“不收。”


    話雖如此,心裏卻忍不住一陣波動。


    虞蘇已有一月未曾傳信,他口上說不願收,可從未真的斷了二人間的聯係途徑。


    隻要虞蘇想聯係自己,信箋便能悄無聲息送出。


    雲生跟隨多年,哪能不知世子爺這口是心非的脾性?


    他垂眸輕聲道:“世子爺,您真不看看?”


    傅懷溪瞥了他一眼,“就你多事,下去。”


    雲生哎了一聲,將信放在書案上。


    待雲生走後,傅懷溪俊逸的麵容上浮現了一抹淺淺的愉悅。


    迫不及待拆開信箋。


    他讀的很慢,一字一句都不漏過。


    傅懷溪的眉梢逐漸擰緊,手中的信箋猛地被攥緊。


    信中的內容簡短,卻交代了虞蘇如今麵臨的困境。


    他呼吸一滯,臉上的表情陰沉至極,怒火攻心。


    “豈有此理!竟敢肖想我的人!”傅懷溪目光逐漸陰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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