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懷著激動的心情跟在父親身後,他覺得自己今天穿得過於華麗了些。


    自己現在有些像孔雀,少了些清貴的書卷氣。


    早知道歐陽先生會來,他應該換一身更加符合書生形象的裝扮的!


    就像明斐那樣,一襲月白長袍,也不用過多的金玉之物裝飾。


    穿過層層回廊,終於走到譚家別苑正門,父子倆不約而同地整理了衣服,站得筆直,望眼欲穿。


    不多時,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譚家別院門前,車夫停好了車,將腳踏放到車轅下方。


    一雙素白的手掀開車簾,十五六歲的少女身穿鵝黃色襦裙,踩著腳踏下了馬車。


    回身將車簾再次撩起,隨著青色的袍子一同出現的是一個年約三十的文士。


    此人麵若冠玉,青絲用青竹形狀的玉簪半束發固定在頭頂。


    微風拂過,未束起的青絲在空中四散開來,卻絲毫不顯淩亂。


    青衣文士下了馬車朝大門走來,穿鵝黃色襦裙的少女緊隨其後。


    “歐陽先生,承蒙您賞光,蒞臨寒舍!”


    青衣文士微微頷首,身後的少女也向譚家父子微微福身。


    “歐陽先生?”譚浩不知是驚訝還是疑惑。


    青衣文士認出了自己曾經在興和府蔣家族學時教導過一段時間的學生。


    “歐陽夫子!學生拜見夫子!”


    歐陽夫子微笑著扶起譚浩,“一別多年,如今你竟已長成這般模樣,為師一時間竟未認出。”


    “夫子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鳳儀更勝從前!”


    “哈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從前少言寡語的孩子,如今竟是也會哄老人家開心了!”


    歐陽群哪裏老呢?而立之年,長得卻像個剛剛及冠的公子哥兒,歲月從不敗美人兒,這句話用在美男身上同樣適用。


    歲月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格外寬容一些,也憐惜如璋如玉般的人才。


    譚父不知自家兒子竟然還當過歐陽先生的學生,這真是意外之喜,要知道,歐陽家可是大氏族啊,當今太後的娘家就是姓“歐陽”的!


    譚父忙不迭地說道:“歐陽先生快快請進,在下還真不知犬子竟是有幸曾經受教於先生,犬子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麵對譚老爺的恭維歐陽群則顯得冷淡許多,譚老爺那點兒小心思在其麵前無所遁形,而譚父自己卻還在沾沾自喜中不可自拔。


    譚浩第一次覺得自己父親有些丟臉,歐陽夫子雖然是自己曾經的先生,可也隻是教導過自己幾個月而已。


    何況歐陽先生在族學裏隻教導大家書法,七八天才能輪到一次歐陽夫子的課,他屬實和歐陽夫子沒有過太多交集。


    父親這份自來熟,可千萬不要讓先生厭煩才好。


    不過,先生既然肯來參加文會,想必對他家也沒有什麽壞印象。


    一段不算長的路,譚浩心中百轉千回。


    要說當初的蔣家族學,也還真是臥虎藏龍,有名聲在外的女夫子,還有京城歐陽家的書法大家。


    站在皇後那邊的邱家、太後母族歐陽家、劉貴妃母族劉家,幾大家族竟然都有子弟竟在蔣家族學讀書,這說是偶然,誰會信呢?


    大家真的隻是偶然匯聚到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族學的嗎?


    譚老爺忙前忙後,將風景最好、布置得最為雅致的暖閣留給歐陽群,又吩咐七八個丫鬟在旁隨時聽候差遣,這是別人都沒有的待遇。


    看著自己父親殷勤的樣子,譚浩好想逃離這間暖閣,可事與願違,他被父親安排在歐陽夫子身邊,時時照應。


    譚父自己也想在這邊多和歐陽群套套近乎,可他此時感覺到人家不喜歡和他這肚子裏沒什麽墨水兒的人說話,自然也就將兒子拖出來,而自己則是趁此機會接著去和其他有身份的人親近。


    “先生請喝茶!”


    譚浩無法,隻能把自己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廝,盡量別招先生厭煩就行。


    “譚浩,這幾年有沒有繼續精進書法一道?”


    歐陽群突然發問,譚浩倒茶的手一頓,但瞬間就穩下心神,畢竟自己這些年從未懈怠過。


    在學問上四處遊曆,和有識之士討教學問,在書法一道上這些年也頗有收獲,至少比三年前強很多了,他有信心歐陽夫子不會失望。


    “回夫子,這些年學生從未懈怠,雖沒有大成,但於自身卻是有所寸進。”


    “嗯,三年後是否要下場鄉試?”


    “是,學生三年後想要下場一試!”


    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少女接過茶壺,為譚浩也倒了一杯茶,倒完茶後又默默退下,在暖閣中就像個隱形人。


    若是蔣小七或是李海生在此,應該能看出這個少女的不凡之處,畢竟什麽人走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這女子很有大內高手和暗衛影衛的風範,不多話、不多看、不多聽,並且可以隨時隱身。


    歐陽群微微頷首,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暖閣外湊在一團折梅花的幾人身上。


    “爹,你到底行不行呀,就那支,最高的那支最好看,娘肯定喜歡。”


    “臭小子,說誰不行呢!”


    蔣文清擼胳膊挽袖子,墊著腳夠枝頭紅梅,幾下沒夠到就被兒子蔣小七說不行~


    “哎呀,好啦,別搞怪了,這是在別人家,不要失了禮數!”


    蔣地主製止了兒子的犯二行為,真的能夠到也行,那爪子和枝頭紅梅之間明明還差一大截呢,何苦為難自己也為難紅梅樹?!


    地上都被抖落掉多少紅色花瓣了,心裏沒點b數,眼睛還不好使了嗎?!


    當然,最初提出折枝梅花帶回去給娘的蔣小七是不會受到數落的,隻有蔣文清一個人受傷的世界又又又達成了~


    “是明斐!歐陽先生,明斐也曾是蔣氏族學的學生!”


    譚浩說出口才覺得自己說的恰當,明斐本就是蔣氏子弟,和他們這些考進去的不一樣。


    他一時間竟是忘了,蔣明斐是興和府同知兼蔣氏族學山長蔣長青的侄孫。


    蔣長青蔣大人就是那位和京城大族劉家有親的,這也是他們家迫切想搭上蔣家的原因。


    和經商起家的譚家比起來,蔣家要顯得更有底蘊、更清貴。


    在京城的交際圈中,耕讀起家的蔣家也會比滿身銅臭的皇商譚家更受大多數人的歡迎。


    這一點在女眷這邊也有明顯的對比,作為主辦方的譚家,家中兩個小姐雖是庶女,可也因著是東道主的關係隱隱在女孩們交際圈兒的中心位。


    但在場的大多數都是舉人家眷,自是有些自視甚高的,不願與商賈家的女兒多來往。


    這就讓兩個人很尷尬了,不招呼顯得冷落,招呼又害怕熱臉貼了冷屁股,鬧得自家沒麵子。


    就在這時,譚夫人帶著蔣曦文、蔣曦月、蔣蘭兒、蔣蓮兒四姐妹到了女眷聚集的賞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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