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可以給哥哥做榜樣!”一之宮白霜看出了,森羅月裏司有些不露痕跡的抗拒,然後她果斷的將話題引在自己身上。


    萍水相逢的女性,沒有在意森羅月裏司的避視,她跟一之宮白霜相見恨晚的聊了起來,直到可能是真的疲倦了,等告別一之宮白霜後,這位路人女性閉上眼睛休息去了。


    而森羅月裏司則是久違的,感受到了種花女性的囉嗦。


    不愧是能跟完全不認識的人,從天扯到地,又從七大姑扯到了八大姨的種花女性啊!


    對於森羅月裏司投過來的佩服眼神,一之宮白霜心態良好的接收了。


    兩個人沉默著,然後閉目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等一之宮白霜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泛白,低頭向下望去,大地之上一片綠意盎然,巍巍蕩蕩的河流山川,美的讓人驚心動魄。


    平穩飛行的空中,淺淺的金光照在窗前,為眼前的景色鍍上一層夢幻的色彩,在一之宮白霜極目遠眺之時,一條蜿蜒起伏,連綿跌宕的‘巨龍’,映入了她的眼簾。


    東望西看,一眼看不見首尾,在震撼之餘,一之宮白霜搖醒了森羅月裏司,她興奮的叫到“月裏司,長城,快看”。


    被連拍帶吼弄醒的森羅月裏司,與一之宮白霜陷入了同等的震撼,他貼著飛機的窗口,表現得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童一般,純黑色的眼睛裏寫滿了心潮澎湃的激動。


    那是每個國人都會為之動容的景色,長城,文明的瑰寶,世界的奇跡,也是所有種花人民都會追尋的聖地。


    森羅月裏司與一之宮白霜的激動,無以倫比,無以訴說,他們兩個緊緊的相擁,肆意的抒發著,自身那些無法解析的情感。


    啊!那是他們不可說的過去,也是他們現今無法觸碰的未來。


    可是,中轉飛機到達首都機場之時,他們兩個退縮了,什麽都沒有準備好的他們,站在這國與國的交界之處,明明隻要踏出機艙門,就可以到達種花的地域,他們,終究還是遲疑了。


    什麽都沒有準備好,頂著森羅月裏司之名,一之宮白霜之名,身為霓虹國籍的國民。哪怕他們有著種花之心,他們兩個還是不敢踏入這片土地。


    這也是森羅月裏司帶著一之宮白霜,乘坐的是飛俄羅斯的飛機,而不是直達種花國的輪渡或者飛機的原因。


    “我不敢!”一之宮白霜的聲音帶著恐慌,這無端的恐懼讓她坐在飛機的座位之上一動不動,她狠狠的抓住飛機座椅上的扶手,像是在抓什麽救命稻草一般。


    一之宮白霜是那樣的心虛,那樣的恐懼,那樣的排斥。她明明早就想來到種花國的,明明隻要踏出機艙就好。


    可是,她現在沒有那個勇氣。


    剛剛看見長城有多興奮,她現在就有多害怕,那薄薄的一扇機艙門,就像是阻攔在她眼前的刀山火海。


    “我……也很害怕”森羅月裏司語氣遲疑不定道,他的手中全是殷紅的血液,他害怕著有人對他叫殺人犯,殺人凶手,那隻是他的臆想而已,可是他當真了。


    而且記憶之中的影像模糊又黑影重重,名字,父母,親人,朋友,同學,全部都記不清了。


    唯一根深蒂固的記憶隻有,他是穿越而來的森羅月裏司,他剛剛高考結束,第二天要去考駕照,就連拜托他幫忙肝刀劍亂舞的堂妹,他都不記得了。


    看著燈光微弱閃爍,空無一人顯得格外靜謐的機艙,他有些難耐的抱住自己的頭顱。


    黑色的秀麗長發,被自己主人毫不客氣的揉亂拔斷,時有時無的白色光斑在他身上暴動,森羅月裏司在瘋狂的邊緣徘徊不定。


    看出森羅月裏司的不對勁,一之宮白霜按捺住自己恐慌的心緒,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輕柔的說:“沒事,我們不下去,我們等一下直接飛莫斯科呢?”


    “我們不下去,所以不要怕”


    “你看你害怕,我也不敢,我們兩個真的是天生的同類”


    “我陪著你,你陪著我,剛剛好呢!”


    聽見一之宮白霜的話語,森羅月裏司從顫抖的自我世界之中清醒,他握住相比自己的手小一號的手掌,有些痛苦的撲在一之宮白霜的懷裏,聲音嘶啞的說到:“白霜,我是森羅月裏司了,我沒有家了”


    他像某種離開雙親後,根本無法獨立生存的幼獸一般,痛苦又迷茫。


    從前做好的心理建設,一擊而潰,原來想象之中的美好,永遠不及現實的觸手可及。


    “我有家,你跟我回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一之宮白霜的語氣之堅定,信念之難改,她的言語如此肯定又陌然。


    一之宮白霜在邀請森羅月裏司,她在邀請他,她在把自己的家分享給他。


    森羅月裏司抬起頭,他像是聽不懂一之宮白霜的話一般,無法言聲,眼神之中透出清澈的迷茫。


    “我們現在,隻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而已,你看,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到時候你自由了,就跟我一起回家”


    一之宮白霜指著窗外的盛景,理直氣壯的解釋到“當然,在你和我沒做好準備的時候,我還有一個家在橫濱,你可還得跟我回家,送我回家呢!”


    在短短時間內收拾好心情的一之宮白霜,她明晰了自己所想,她並非不敢踏入下方的土地,她隻是怕自己下去了,就再也不想走了。


    霓虹的橫濱還有她的家,還有那些沒有長大成人的弟弟妹妹們,還有那些需要扶持長大同伴們,以及最後的羊組織基地。


    所以一之宮白霜的潛意識,在告訴她自己不能看,不能下去,不能留下。


    如此相似的國度,如此相似的家,外麵耳熟能詳的普通話,無一不在勾起她的思念,可是,她不能,她不敢,所以她不敢下去。


    森羅月裏司這遲來的崩潰,可不就是她的真實寫照,她安慰得亂七八糟,就如同她現在難以抑製,又七上八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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