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沈川這下慌了,他一開始還沒放在眼裏,沒想到周雲豪給他憋了個大的。


    “為今之計,隻有你惡補一下番邦語言知識了,可明天番邦使者就要麵聖,恐怕什麽都來不及了。”


    “我家有很多書,我去找找看,然後給你送去。”


    趙墨隻能想辦法,盡最大的努力來補救。


    …………


    夜晚,鎮國公府的院牆之上,沈海拿著大刀指著沈川,護衛和家丁們全都攔著。


    “你給我下來!”


    “逆子,居然又跑出去揭皇榜, 我看你是要上天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是周雲豪那逼崽子陰我。”沈川據理力爭,可並沒什麽用。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所有人都看見了!再說,我不是讓你在家裏待著嗎?誰讓你偷跑出去的!”沈海氣得暴跳如雷之際,管家趕緊跑了過來。


    “大少爺,定遠伯來了。”


    沈海聽聞之後麵色一喜,“定遠伯定是來幫沈家度過危機的,快去請!”


    “不必了!”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


    借著微弱的火光,隻見一名身穿白色素衣,身材有些佝僂的老者走來。


    約莫有七十歲高齡,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


    身邊跟著一名身穿淺綠色輕衣,膚若凝脂,長發如瀑,雙眸有神的妙齡少女。


    二人便是定遠伯祖孫。


    定遠伯乃當今女帝的啟蒙老師,雖已辭官,但門生遍地,桃李滿天下。


    定遠伯與鎮國公府私交頗深,與沈天烈不但是故交,而且在酒宴上指腹為婚,若雙方誕下嬰兒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


    就這樣,沈川還未出世就多了一個老婆。


    定遠伯的孫女叫蘇晚晚,不但繼承了定遠伯的衣缽,更被享譽京都的才女。


    “參見定遠伯。”


    沈海雖為三品,可定遠伯卻是長輩,恭敬無比。


    說著,他又瞥了一眼樹上的沈川,“川兒,還不趕緊下來拜見!”


    “不必了,老朽受不起!”定遠伯一聲冷哼,連看都沒看沈川一眼。


    “不知您深夜前來,所為何事?”沈海滿懷期待地問道。


    “老夫是來退婚的!”定遠伯目光如炬,字字鏗鏘。


    “退婚?”


    定遠伯話音落下,瞬間一片嘩然。


    沈海那張笑臉立刻僵住了,本以為是來雪中送炭的,沒想到卻是來釜底抽薪的。


    “伯父,這沈家和蘇家的婚約是多年前就與家父定下的,如今……”


    沈海話未說完,定遠伯就大袖一揮打斷道,“我意已決,不用再勸了!”


    言辭決絕,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退婚?


    抓著樹幹的沈川望著下方的一切,這套路怎麽感覺點熟悉。


    這時,蘇晚晚輕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個眼神帶著無盡的鄙夷,哪怕隻是被看了一眼,比罵他一頓還難受。


    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那句‘你瞅啥’的含金量了。


    定遠伯撂下一句話,帶著蘇晚晚轉身就要走。


    這場退婚,似乎隻是一個通知而已。


    沈海看著定遠伯的背影默默攥緊拳頭,他知道自己兒子的確配不上定遠伯的孫女,可如此一來沈家必將顏麵掃地。


    “慢!”


    沈老夫人那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


    定遠伯對沈海可以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但對沈老夫人卻是不敢。


    “老嫂子,您來了。”定遠伯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來都來了,幹嘛不進來坐坐。”沈老夫人淡淡道。


    “家中有事,就不叨擾了。”


    “有事?怕是躲災吧!”沈老夫人話音轉冷。


    定遠伯此次來退婚已經是上門羞辱,等於完全撕破了臉皮。


    既然事已至此,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


    “嫂子,不是我不念及舊情。說句不中聽的,萬一沈川明日有個好歹,傳出去還以為我們晚晚克夫呢。”定遠伯耐人尋味地一笑。


    他心裏已經認定沈川不會番邦語言,欺君之罪非同小可,搞不好沈家都會受到牽連。


    況且沈家一代不如一代,一旦鎮國公沈天烈不在,沈家必將一墜千丈。


    正好借此機會,提出退婚,與沈家撇清關係。


    而這句話無疑擊中了沈老夫人的心坎, 畢竟沈川可是她的心頭肉……


    想到這裏,她一股急火攻心,差點摔倒。


    “娘!”


    “老夫人!”


    眾人趕緊上前攙扶。


    “嫂子,這件事我知道是我的不對,等沈老哥回來,我再親自登門負荊請罪。”定遠伯拱了拱手,再要離開之際,沈川突然從樹上跳下來。


    “喂,老壁燈,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我沈家是菜市場嗎?”


    “你叫我什麽!”定遠伯瞬間暴怒。


    放眼整個鎮國公府,除了沈天烈和夫人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以外,連沈海都要畢恭畢敬的。


    可沈川一張口就是老壁燈,言語還如此輕蔑和不屑。


    “沈川,注意你的言辭。”


    蘇晚晚上前一步,對沈川怒目而視。


    雖然二人早已定下了婚約,但真正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而沈川對這個才女更是沒有一丁點的好印象,她一看就是個比綠茶還茶的女人。


    “巧了,我從小就這麽說話。”沈川用同樣輕蔑的眼神回敬。


    “粗鄙不堪!”


    “再粗鄙曾經也算是你的男人。”


    “我的男人?”


    蘇晚晚冷冷一笑,“我蘇晚晚的男人要麽能舌戰群儒,飽讀詩書,要麽能封狼居胥,勒馬封侯,而不是一個整天遊手好閑,遊曆於青樓賭坊之間,把揭皇榜都當成兒戲的人!”


    雖然隻字未提沈川,可就差把沈川的身份證號念出來了。


    “好,退婚可以!”沈川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但給我記住,是我沈川不惜得娶你,懂嗎!”


    他的目光犀利,讓從小嬌生慣養的蘇晚晚嚇得臉色慘白,竟然忘記了反駁。


    “你混蛋,敢對我孫女動手動腳!我跟你拚……”


    定遠伯擼起袖子就要教訓沈川,可被人高馬大的沈川單手就按住了腦袋。


    而沈川輕蔑看了他一眼,這老登把奶奶氣成那樣也轉身就走,自己也沒有必要對他客氣。


    “定遠伯,日後我沈川必定擇一良辰吉日,去貴府登門退婚!”


    說罷,他單手輕輕一推,定遠伯踉蹌後退,蘇晚晚趕緊過去扶住,像是發瘋的雌獸,“沈川,你瘋了!”


    “你,你……”


    定遠伯也被氣得渾身哆嗦,他身為帝師,第一次有人敢跟自己動手。


    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你什麽你,來人,送客!”


    沈川一聲怒喝,幾個護衛立刻會意跑上前來,“請!”


    定遠伯看了一眼護衛,對著沈老夫人沉聲道,“老嫂子,這就是你養的好孫子,我們走!”


    “沈川,我等你活著來定遠伯府退婚!”


    蘇晚晚用怨毒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徑直帶著定遠伯等人離去……


    定遠伯走後,沈府上下鴉雀無聲,全都愣愣地看著沈川的背影。


    關鍵時刻還是這個混世魔王的小少爺挺身而出,給沈家出了一口惡氣!


    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少爺變了。


    尤其是沈海,他看著兒子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罵一頓,還是該表揚。


    “川兒,你做得對。”


    沈老夫人慢慢回過神來,“身為沈家人,就該有血性,哪怕死,也要站著死!”


    語氣平淡,卻又字字鏗鏘。


    “明白了,奶奶!”


    沈川眼神堅毅地道,“您放心,我是不會死的!”


    “小少爺,趙公子有要事找您。”小翠跑過來小聲道。


    “知道了。”


    沈川聽見之後,立刻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還……”


    沈海剛要說些什麽,沈老夫人看著孫子的背影淡淡道,“讓他去吧,孩子長大了,總要自己闖一片天的。”


    這次趙家的馬車停在了鎮國公府門口。


    “這呢。”


    趙墨站在馬車旁跟沈川擺手,拉開簾子,裏麵擺放著好幾遝書籍。


    這些書都是記載關於番邦語言的,也是沈川托趙墨弄來的……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最起碼比明天兩眼一碼黑麵聖要強。


    “這麽多?”


    “我爹平日裏就喜歡收集書,甭管啥書都要,我家的書庫都快趕上禦書房了。”


    “不過這麽多書,你能看懂嗎?”


    “不看看怎麽知道。”


    沈川撣了撣一本書上的灰塵,隨手翻開,裏麵是嶄新嶄新的,顯然幾乎就沒有打開過。


    “奈斯吐密特又……”沈川借著燈籠微弱的光芒,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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