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向前伸出手,一滴黑色的液體自手心往下滴落,但又在恰好的高度停住,拖出長長的連線,然後以線為中心,一把類似於短槍的武器被握住。


    “斷——”短槍脫手,槍尖正好釘在愛麗絲映在地麵上的那團影子。


    影子的行動被中止,黑色淤泥質身體從短槍釘著的地方噴湧而出,像是被戳爆的瓶子裏漏出的水一樣。


    地麵上的影子消失,愛麗絲的身軀有些膨脹,幾乎有四五個林賽那麽大,一下子將身軀拉得極高又極細,向林賽方向倒下,借著倒下帶來的風,極細的身軀被吹開,成了一張薄紗一樣的網。


    雖然看上去不堪一擊、很好掙脫,但網脈絡間紫色的像是葉脈一樣的紋路,讓它看上去多了幾分綿軟的危險。


    林賽應該是看透了自己同族的把戲,黑色手套上流光再次閃動,黑色的液體構成雙刃,以刃抵著薄網,手腕內扣,刀尖紮入往的脈絡,順著脈絡劃開。


    一時間滋滋的腐蝕聲響在寂靜的密林中回蕩,無論是愛麗絲的薄網還是林賽的雙刃,都不同程度地被腐蝕掉了。


    隻是看了相互的一波交鋒,你就明白兩個人、不,兩位影族之間的交鋒,你若是插手不當,怕是要化作一團屍水,混入這片土地,成為滋養森林的養分了。


    林賽看上去還有理智,愛麗絲則不一定了,兩人之間的爭鬥追得很緊。


    比起你的遲疑,理查德則更多的是慌張,他手中捧著什麽,在你的距離看不清楚,隻能看到傘被他扔在腳下,眼睛看著手心,嘴裏念念有詞,臉上冷汗大顆大顆落下。


    “躲遠點,礙手礙腳。”


    愛麗絲和林賽的戰鬥不可避免波及到了在一旁不曾走遠的理查德,林賽替人擋下,亂了節奏,由原本的壓愛麗絲一頭到了隱約處於劣勢的場麵。


    你遠遠看著林賽拎起理查德的衣服,又一腳踢向他的膝窩,讓人倒下,接著就是一腳踹在脊背上,順著地形,理查德向你的位置滾來。


    或許是因為處在戰鬥中的原因,此時的林賽顯得有些狂躁,戰鬥方式也從最開始小心防範有慢慢轉向不要命打法的趨勢。


    你攔下理查德,阻止了他繼續滾下去。 停下來的理查德一咕嚕爬起來,衝你胡亂點了幾下,又開始對著緊握的手心一遍又一遍念著古怪音調的文字,但或許是因為緊張,理查德念得磕磕巴巴,而一旦有念錯或者停頓,理查德又會從頭念起。


    每次都是一樣,有一段詞句理查德念得十分順溜,然而一旦過了這段,就會開始結結巴巴起來,幾遍之後沒有任何改變。


    “你在念什麽?不平靜下來,你是念不完的。”你懷疑那是可以讓愛麗絲清醒或者是昏睡過去的辦法,總之會改變現場她和林賽廝殺的局麵。


    這一路以來,從愛麗絲和理查德的互動不難看出,理查德是一位優秀的父親,在這緊要關頭,他會一遍又一遍執著念下去的,一定不會是對愛麗絲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


    你的聲音打斷了理查德又一次磕巴的念禱,看向你的時候突然眼中閃過一抹光,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


    “公主殿下,求求你,救救愛麗絲吧,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隻是一般,但是隻要你救下她,蘇家的所有產業都可以為殿下所用,所有的財富,不止可流動的金錢,還有各種不動產。”


    “我對這些沒有什麽想法,報答的話,不要給哥哥添麻煩。”雖然有點動心,能不能拿到手另說,拿到手上會變成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要我做什麽?”


    理查德將緊握在手心裏的棱角分明的暗紅色的坑坑窪窪的石頭塞入你的手裏,也顧不上什麽禮儀,又強製按著你的手,讓你的手緊握住石頭:“就念出剛剛那一段禱文,就能激發這塊夜幕之心的力量。我給殿下念一遍……”


    理查德念了一遍詭異語調的詞,剛開始很快,意識到這可能會影響你的記憶後,又緩緩慢了下來,但念著念著又不自覺快了起來。


    “怎麽樣,殿下記住了嗎?”見你點頭,便急切地催促著你開始念。


    “我聽你念了好幾遍,這段之後還有其他的,並且你沒有一次念完了。”


    理查德既點頭又是搖頭,連珠炮一般的語速解釋:“這段禱詞隻有這部分,其他的要念完這部分,夜幕之心會引導你繼續念下去。但每次我要接著念,都會有一股力量阻止我念下去,而錯了或者斷了就必須重新開始。”


    “一定是因為我不會魔法的原因,體內沒有魔力支撐,所以才念不下去。愛麗絲跟我說過,你被譽為新一代魔力最強的人,所以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念完的。”肯定的語句,但理查德的語氣卻是自欺欺人的遲疑。


    “我盡力。”沒有閑心理會理查德的情緒和手上這顆神使之心相關的信息,你念起那段語調奇怪的禱詞。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教墜兮士爭先……”


    正如理查德所說的那樣,隻要念完最開始的那一段,接下來該怎麽念自然清晰出現在腦中,明明從未聽過這般奇異語調的詞,你卻在念出的那一刻明白了這些詞的大意,這片禱詞、或者說這是一片悼詞,是祭奠那些死於戰場上的士兵的。


    隨著你念下悼詞的最後一句,暗紅色的石頭上出現了雪白的顯眼斑點,還不止一個,一股力量脫離石頭向著愛麗絲而去。


    畢竟現場除了愛麗絲還有另一個影族在,萬一誤傷林賽就不好了。


    為了保證那股力量不會歪了,你的冰元素先力量到一步,利用淤泥質身體裏的水分,姑且將愛麗絲凍了起來。


    你在休比斯就試過這樣的方法,雖然最後影族化作影子跑了,但短時間的禁錮還是能做到的。


    愛麗絲被凍住,那股力量連拐彎都省了,直接衝撞進了愛麗絲的身體。


    愛麗絲雖然停下了動作,但林賽仍是一臉戾氣,薄荷色的眼眸裏染上了大半的黑色,聯係到愛麗絲的情況,你不得不做出聯想,再這樣下去,林賽怕是維持不住人類的外表了。


    “可以了,林賽,停下吧,過來這邊。”你出聲招呼林賽,沒有直接嗬止,擔心起到反作用。


    你的聲音一出,林賽的動作就像被按下了暫停,明顯停頓了幾秒後,這才大步向你跑過來。


    “殿下,殿下、殿下……”林賽一下子就撞入了你的懷裏,在你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摟住了你的腰,又將臉埋在你的頸間,帶著哭音重複喊著你,像是發條出了問題的可以發聲的娃娃,隻會重複單調的詞句。


    你還是被除盧修斯和卡爾之外的男人抱住,而且林賽那灑在你脖子處的呼吸,更是明晃晃張揚著存在感,你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推開他,然而林賽卻抱得更緊了。


    老實說,你也察覺到了,林賽的狀態不對勁,既然推不開,你也就任由了,還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我在,怎麽了?”


    林賽沒有說話,像是搖頭又像是撒嬌,一頭蓬鬆的金發經過雪水融合變得濕潤,在你的頸間蹭了蹭,冰了你一下,呼吸也從正常的急促變成了急促吸入又不舍呼出的模式。


    一時間,你感覺自己好像塊貓薄荷,林賽就是那隻貓貓,當然,更貼切的是,林賽似乎是把你當做了某種吸入式的鎮定劑一樣。


    一旦這麽想之後,倒不抗拒林賽的擁抱了,你一邊拍小孩子一樣拍著林賽的背,一邊分出心去看了愛麗絲的情況。


    凍住愛麗絲的冰層開始碎裂,是力量在從內部突破,沒有像是休比斯那時候的那些影族一樣,選擇化作影子擺脫禁錮,情況向好。


    你有意控製下,愛麗絲很快從冰塊的禁錮裏脫身,冰碎成了一塊塊的,鋪在雪地上,愛麗絲坐在地上,以抱著自己膝蓋的動作,是人類的外形,奶油色的長發披在身後,發絲間還滴著黑色的汙水。


    “愛麗絲,我的乖女兒,你沒事……”理查德踉蹌地踩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到了自己女兒的身側。


    “啊——別過來!”愛麗絲似乎是對於自己化作影族之後做了什麽是有記憶的,又像是還經曆了別的什麽,揮開了理查德觸碰她的手,喉嚨發出高亢的尖叫。


    “好了,鬆開我?要去看看愛麗絲的情況。”從拍背換成了拍肩,拍了兩下,林賽戀戀不舍鬆開了手,又成了在你麵前慣常的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愛麗絲,我是父親啊!”愛麗絲又一次高亢地叫著,理查德心痛萬分地摟住了愛麗絲,“你看看我,我是父親啊,你還記得嗎?母親還在等我們回去?愛麗絲,我的女兒……”


    愛麗絲掙紮的動作逐漸變小:“父親……母親……”


    理查德慢慢鬆開了手,輕輕拍了拍愛麗絲的頭:“愛麗絲,我們回家吧,好嗎?”


    “家?”這個詞似乎刺激到了愛麗絲,她一把推開理查德,自己和理查德都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


    相對於理查德的迷茫,愛麗絲滿臉的哀傷,雙目已經沒有了光彩,回頭看了你一眼,帶著不舍,扭頭衝進了密林,不再回頭,雪地上,留下了兩排綿延的腳印。


    [a.馬上去追愛麗絲]


    →[b.先問清楚情況]


    “林賽,你去跟著愛麗絲,遠遠跟著就好,避免她做傻事。”說完,你看向理查德,“我們談談吧,理查德?”


    林賽有些不樂意,但看在你的麵子上,還是順著腳印追了上去。


    理查德似乎也想跟上,但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根本跟不上林賽的步伐,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隻能咬咬牙轉身對上你:“殿下想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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