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總不可能是我眼花吧?”柏莎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身體下意識起了反應,弓著背,降低重心,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覺,你可以肯定,手下意識捂上了心髒,那裏現在跳得很快,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快。


    你轉過身,身後不知何時起,出現了霧氣。


    霧氣很濃厚,完全遮住了視野,就好像被豎起了一堵棉花牆,村子裏的景象卻完全不被霧氣所影響,或者說那堵棉花牆就是圍繞著休比斯村建立的。


    西瑞爾神色凝重地從棉花牆裏走出,嘴緊緊地抿著,對著眾人搖了搖頭:“出不去,會繞回來。”


    “怎麽會這樣……小公主,保護好自己。”柏莎看了你一眼,解下背著的包裹,衝了進去,你都還沒有來得及阻止。


    但不過幾十秒,柏莎氣喘籲籲地穿過棉花牆跑回來了,見到你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跟著迷茫了起來。


    “我就……亂跑,一直往前衝,也沒有拐彎,但是還是回來了。”柏莎雙手撐在腿上,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對狐耳頂在頭頂,代替著柏莎的眼睛探知霧裏的情況,還沒有來得及收回。


    “擦擦汗吧。”你及時遞上手帕,這種發展,不能輕易出去反而正常,站直身體看向了村子的方向,“看來隻能從那裏入手了,雖然原因不明,但那些建築,應該是休比斯村。”


    “那這算什麽啊?回到過去嗎?還是是那種大規模的幻術陣法?好複雜啊……”


    看了看被自己捏得皺成一團、上麵還有液體痕跡的手帕,帕子上的白色鈴蘭看上去都有些蔫了,柏莎遞出去的手又收回,將手帕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而後接上了話。


    “可以確定不是幻術法陣,先不說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很少,法陣的發動需要借調周圍的魔力或者有固定的魔力提供源,無論是哪一種,都很難做到悄無聲息。”


    你否定了其中的一種猜想。


    無論怎麽猜測,也無論真相是什麽,探索眼前的休比斯村已經成了必然。


    順著石板路往前,沒有多久,石板路被一條河流截斷了,接上石板路的是一座橋,由繩索連接而成的木板橋,走上去有點搖晃。


    這種體驗對你來說,確實是有點新奇,不過倒不是覺得這座橋有趣,而是覺得安全性很成問題,很容易對繩索做手腳,然後造成看似是年久失修的意外。


    過橋之後,又是石板路,和橋那邊的相比,石板保存得要完整多了,路兩邊的是農田,部分土地甚至是剛剛翻新過。


    沿著路往前,整個村子都出現在了眼前。


    當真正走進休比斯村,村裏那種生活氣息更為真切了,隻是不知道為何,這種真切讓你莫名覺得壓抑。


    暗自警惕著,順著路徑往前,身邊偶有扛著農具路過的村民路過,免不了好奇地看他們幾眼,你們卻也不敢貿然與之交談。


    “小公主,你看前麵,那裏是一家旅店吧?”柏莎挽著你,經曆過最初的迷茫,成了放空想法,完全聽你說什麽她就做什麽的程度。


    順著柏莎指的方向看去,相較於它周圍的其他建築群,一座兩層的建築物更靠近著通往外麵的道路,門附近的牆邊倚著一塊木板,上麵寫著“住宿”、“酒館”的字樣。


    “這種模式,在鄉村,很常見。”見你正在盯著木板,西瑞爾開口解釋說。


    “這樣啊。”你點了點頭,記下這種說不準是有用還是沒有用的消息,一邊推開了旅館的門。


    旅店一樓擺放著幾張方桌,配著長椅,因為是白天的關係,並沒有其他客人,聽到推門聲,從似乎是後廚的地方,一位中年男人跑了出來,殷切招呼著你們一行。


    “是客人啊,歡迎,是住宿嗎?村裏隻有我一家旅館,這個時間悅鈴花還在花期,是不開民宿的,客人們怎麽選了這個時間進山?”


    想著柏莎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奇模樣,在老板問出的時候,你立刻有了借口:“我們是來采風的畫家,當然要選植株最漂亮的時候。”


    提到畫家的時候,你指了指自己和蘭斯,沒辦法,無論是西瑞爾還是柏莎,一看就不像是搞藝術的,隻好向老板解釋兩人是各自的保鏢。


    之前為了上山方便,一些簡單的行李正好都是西瑞爾和柏莎在扛,打工人形象都不需要塑造,又給了你和蘭斯完美塑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畫家形象的機會。


    “原來是來采風的啊,是開兩間房間嗎?”老板點了點頭,並沒有懷疑你們的話,拿起鑰匙串,一邊攤開登記簿準備登記。


    “爸爸,我回來了。”一辮著兩股麻花辮的鄉下女孩走了進來,還挎著一個塞滿蔬菜的籃子。


    “琳,快過來幫客人登記,我去廚房看一下燉的湯。”老板解下兩把鑰匙放在登記簿旁邊,就大步進了剛剛他走出來的那個房間。


    “好,我知道了。”女孩一進門就注意到了你們一行,隨即揚起了熱情的笑容,看了一眼兩把鑰匙上的數字,便拿起登記簿。


    “是新的客人們啊,我叫琳,是這家旅店老板的女兒。”


    “我是卡諾絲,這是蘭斯,我們是來這邊采風的畫家,剩下兩位是我們各自的保鏢。”你點了點頭,禮貌地回答著設定。


    “采風?我聽過這個詞,你們是那種專門學習畫畫的嗎?”琳的眼睛亮了起來,大咧咧地將菜籃放在空桌子上,眨著眼睛好奇地問道 “你們除了畫畫,還要學些什麽啊?”


    “文學賞析、藝術鑒賞一類的。”你按照自己的學習經曆,簡要回答著。


    “聽起來就好厲害啊。”琳撐著臉,一臉向往,“我一直都很羨慕這樣的生活的。”


    “你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那些學的東西很多都不能用在畫畫上。”你半真誠地說著,但對於博得琳的好感來說,是完全足夠了,“你也喜歡畫畫嗎?”


    “我算不上喜歡啦,但是我喜歡的人畫畫很好,所以……”琳露出甜蜜的笑容來,和普通的陷入愛戀的女孩子一樣,“好像纏著客人你問了無關的話,抱歉啊,我有點激動了,馬上就幫你們登記。”


    琳攤開老舊的登記簿,看向你,在等待你報出一個名字來。


    你打算報——


    →[a.卡諾絲·希那艾特]


    [b.卡諾絲·艾比倫斯]


    [c.卡諾絲·司諾克斯]


    你寫下了自己原本的名姓,如果是要拿這簽下的字跡去做詛咒一類的事情,盧修斯加諸於你身上的那些飾品的效果可不是說笑的。


    比起擔心他們拿你的名字搞事,你更想看看這些人對你的姓氏的反應。


    要知道,希那艾特這個姓氏,存在時間可太久了。


    “嗯……希、希那艾特!”琳瞪大了眼睛,“這,這可是……小姐是在開玩笑嗎?”


    “我知道這個姓氏很……很特別,怎麽說呢,我隻是運氣好擁有的這個姓氏,雖然身邊的人會開玩笑稱呼我小公主什麽的,但我其實是姓氏裏很邊緣的人物,完全擔不起你對這個姓氏的印象。”


    你模棱兩可地回答,順便替柏莎解釋了她稱呼的原因,雖然不能確定有沒有人聽到過她那麽喊你。


    琳卻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樣點頭:“這個我知道,是邊緣的旁支對吧?我聽尼爾說過那些貴族們的事情,越是大的貴族就有越多的旁支,有的旁支可以過得很好,有的旁支卻連飯都吃不起。”


    “大概是這個意思。你說的尼爾,好像對這些很了解?”這種事並不隱秘,但琳的口吻讓你察覺到了尼爾這個角色好像和普通村民不同,而且如果你沒有記錯,那個倒地的老人就是這個名字。


    “尼爾他啊,他曾經是貴族少爺,不過被人誣陷,然後被趕出了家族。又因為司諾克斯夫人需要悅鈴花治病,所以來了這裏。他在河岸那一片建好了房子,和司諾克斯夫人住在那裏。”琳對於尼爾的事情如數家珍。


    你狀似感同身受一般點點頭:“貴族家族裏總是少不了這些事。那位司諾克斯夫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司諾克斯這個姓氏,你有些耳熟,確定是在什麽地方聽過。


    “司諾克斯夫人啊……夫人已經去世了大半年了,因為村長……”琳神色間有些怨念,但還是及時止住了話題。


    “登記好了,門上有對應鑰匙的號碼。對了,有需要打掃的地方,可以下來找我,雖然這些房間都有定期打掃,但說不定什麽什麽就沒有注意到。”


    旅店的雙人房裏,你打量了一圈,因為很少入住這種鄉村旅店,單就擺設上,你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柏莎一進屋就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此刻正對剛剛蘭斯的眼神感到一頭霧水,直到聽完你的解釋後才恍然大悟。


    “你們這群人腦子也轉太快了。不行,回去就跟老爹說,不要對我有希望,這太費神了……你們要開打就叫我,我直接上,在此之前就當我的腦子不存在吧。”


    “嗯,我記住了。”你笑了笑,沒有打擾柏莎的休息,自顧自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田地裏還在勞作的村民們。


    你有些摸不清楚這個地方的行動機製是什麽樣的,在登記的時候,你看到了簿上的時間,是幾十年前,你隱約有了猜測,這裏所複原的,可能是休比斯村曾經的景象。


    如果這裏真的是過去的時間線,那麽他們做的事情是過去的一部分還是會改變過去?


    如果過去被改變了,未來又會怎麽樣?


    如果不是,這裏又是什麽地方呢?


    想著,你歎了口氣,如果能知道更加確切的信息就好了,最起碼確定一下慘案發生的時間,有個判斷標準。


    這時,門被敲響了。


    柏莎前去開門,進來的是西瑞爾和蘭斯兩人,他們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這裏的東西不能用來充饑,食物隻有他們上山的時候帶的那些東西,最多隻能支撐三天。


    “我想,我們可以因為工作原因,去找個合適的向導,中途可以試著打探消息。我們對這裏知道的不多,太被動了。”


    你害怕隔牆有耳,小心斟酌著語句,務必讓它聽上去符合你編造的身份,又能表達你的想法。


    “要分開行動嗎?我們人不算多,但一起行動還是太不合常理了。”


    蘭斯提議,並看向了柏莎,柏莎學姐的交談技巧,特點就是真摯,她的真摯並不適合套話,但剛剛關於兩人合住的反應又很迅速,讓他對之前的判斷有些質疑。


    短暫沉默後,蘭斯看向了你。


    對於蘭斯的建議,你自然是認同的,但是自己來先挑選嗎?你看這三人,你更想和誰一起去調查休比斯的情況?


    [a.西瑞爾]


    [b.蘭斯]


    →[c.柏莎]


    要說單純去打探消息的分工,考慮到西瑞爾和柏莎的情況,他們兩個是不能一組的,一個不習慣說長句,一個性子豪爽不合適套話,他們兩個一組很難想象會是怎麽艱難的畫麵。


    “柏莎,我們一組怎麽樣?”不從親近關係考慮,單從職業配置上,你和柏莎組隊更合適組隊,而且按照剛才兩人是保鏢的設定,你和柏莎一起行動才是最合適的。


    當然,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柏莎不會想多,你想要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即使隻是溜達一圈,相信柏莎也會相信你們已經盡力了、隻是線索藏得太深了。


    “好啊,卡諾絲直接指揮我吧。”柏莎高興地兩步邁到了你的身邊,你的手臂被抱著,卡進了結實的綿軟觸感之中。


    “我們一起加油。”雖然場景很不合適,但手臂上的觸感讓你也難免分神去想到柏莎的身材,表情也有了幾分尷尬。


    蘭斯走向西瑞爾:“艾比倫斯,請多指教了。”


    “嗯。”西瑞爾簡單地應聲,說著就轉身往外走去。


    你們一行結伴下樓,樓下十分安靜,隻有後廚傳來切菜聲,以及老板指揮琳打下手的聲音。


    你們按照之前分好的組隊,兩兩一行,各自分開,你挽著柏莎,在村裏閑逛著,蘭斯倒是目標明確,直奔之前遠遠就看到了的中心的村廣場而去。


    你和柏莎路過一棟兩層建築,和周圍民居相比,明顯上了一個檔次,一層右邊的窗子是開的,裏麵是一張長桌,花瓶裏是一捧枯萎了好久的薰衣草。


    這該不會就是村長家吧?你在心裏猜測著。


    就在你順著牆體往上看的時候,在二樓右邊的窗子開了,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從臉來判斷,那是一位大概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有著像是黑珍珠一樣的圓瞳,長相弱氣,但和蘭斯是完全不同的類型,莫林表現出的弱氣更多是一種病氣,五官屬於耐看的類型,在白晝下,臉色沒有遮掩,白得嚇人。


    你和少年那黑珍珠一樣的眼眸對上,少年的眼睛裏漾出了笑意,他探出身體,向你揮手。


    你回以了揮手,然後就見少年的眼眸失去了焦距,直直地以倒栽蔥的方式從二樓的窗戶跌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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