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認達不到眼前行那樣悄無聲息,而眼前的情景,給不了你足夠的回到原處的時間,你一邊防備著後撤,一邊準備隨時裝作剛剛走進來找人的樣子。


    “小西,你不是去幫我拿藥了嗎?這兩位又是?”借著提問的瞬間,你打量了和西瑞爾同行的另外兩位人魚。


    和人魚族幾乎所有的雄性人魚一樣,這兩位的長相都很一般,甚至可以說醜。


    一位的臉上是碩大的紫黑色胎記,整張臉幾乎被覆蓋,身軀佝僂。


    另一個健碩很多,臉上是各種堆疊的疤痕,你勉強可以從中辨認出部分痕跡來自劍和鞭子。


    “夫人你好,你……”健碩的人魚低著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剛想說些什麽,船身劇烈震動了一下,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或明顯或不明顯踉蹌了一下。


    人聲跟著嘈雜起來,帶著驚恐和慌亂的情緒。


    “夫人要一起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嗎?”健碩的人魚挪動了半步,向你發出了邀請,從聲音上,你判斷出了這是那位艾倫。


    你順勢答應了下來,還未走出船體,又一下顫動,船體在你們眼前被撕裂成了兩半,各自向海沉沒,而順著斷口,你終於看到了外麵的情況。


    此時,狂風怒號,你有一種時空置換的錯覺,明明進入船艙時還是正常的陰天,現在卻是黑雲低沉、狂風大作的天氣,海浪被風攜帶,一下又一下攻擊著船體,加速著船體的沉沒。


    “該死,怎麽會,居然碰上了暴風雨天氣。”艾倫低聲咒罵,沒有再多給你一個眼神。


    他順著裂口跳下海中,下身的褲子被撕裂,雙腿合攏成了魚尾,青色的魚尾上是斑駁的鱗片,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好像長了蘚一樣難看。


    艾倫擺動魚尾,潛入了海底,同行的另一位人魚也跟著跳下。


    “天氣變化很奇怪。”西瑞爾從袖子裏抽出地圖,雖然光線昏暗,但對身為人魚並且又是眼的他,做定位並不困難,“剛剛那些人劫持了船長,和另外船上的人是一夥,但天氣不是他們。”


    狂風帶著暴雨,你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打濕,隔著風雨,你注意到跳下水的人不少。


    落水後紛紛恢複了魚尾,潛入海底消失不見。


    也有極少數非人魚的人存在,你隱約聽到了風雨聲裏夾雜的呼救聲,你不希望自己什麽也沒做,就有人因此死在你的麵前。


    你將手鏈化作了法典,因為風之語的力量,法典徹底換了個模樣,藍色的封皮,邊角的地方是一朵綻放的花枝。


    法典下一秒化作冰藍色的劍,劍柄是逐漸向劍刃衍生並淡去的青色,紋路是異化的形似百合的花朵。


    你倒握住劍柄,向下刺去,劍刃沒入海水中,在海麵之下不過一掌深的地方,以劍刃為中心,冰元素迅速被創造並蔓延開去,冰層暫緩了船體沉沒的速度。


    西瑞爾時不時仰頭看向天空,群青色的眼眸產生變化,有了魚類眼瞼一樣的東西:“我們在這裏,附近有群島,有人。”


    “小心。”


    察覺到了什麽,西瑞爾突然攬著你,向著一旁沒有隱藏冰層的海麵跳下,冰劍重新化為手鏈。


    跳下還不夠,西瑞爾繼續拉著你下潛。


    眼前是波動的水紋,你眯著眼,海水進入眼眶的瞬間有些難受,但很快你就適應了。


    隔著海水,你微微仰頭,看見留在海麵岌岌可危的兩半船身都炸開了,木屑、礦石材料以及你設下的冰層破壞後產生的冰棱,被推動著向著天空或者海底。


    一塊鋒利的礦石擦著你的手臂而下,突然的疼痛打斷了你的憋氣,你被灌入了幾口苦鹹的海水,但出乎意料的,你並沒有感到書上形容的那樣無法呼吸的胸悶與窒息。


    當然,也可能隻是一時的錯覺。


    在你分辨出是否是錯覺之前,清涼的藥丸被西瑞爾推入你的口中,含著不化的藥丸,你暫時有了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西瑞爾攬著你的腰,朝著一個方向遊去,漂亮的藍色尾鰭像是輕紗,在水中舞動,你借著他的力,在筋疲力盡之前,上了岸。


    你和西瑞爾濕漉漉地上了岸,海島不算大,距離船出事的地點有一定距離,天氣還是晴朗的,沒有受到影響,在岸邊,你遠遠隻看到了幾棟房屋。


    你擰了一把衣擺,滿是水,再看西瑞爾,他默默吃了藥,魚尾艱難分化成人腿,下身破破爛爛的褲子就變得十分尷尬了。


    行進間大腿肉都遮不住,另外還有些貼身的衣物,已經掉入了海裏。


    你不好意思直視,遮遮掩掩地瞄了一眼,趕忙移開目光,臉有些發燙。


    西瑞爾看了一眼褲子,脫下打濕的外套圍在腰間,破成這種程度是意料之中,但你的反應引得他的臉也跟著紅了,在墨綠的長發映襯下,西瑞爾的臉紅十分顯眼。


    害羞歸害羞,他記得你全身濕透了,指尖觸及你的發絲,從臉頰往下,劃過的你的脖子,到達你的衣衫,你明顯感覺到了身上幹爽起來。


    隨著西瑞爾的手拿開,地上多了一灘水,你的衣擺和發絲幹了。


    “不得不說,水屬性在這些方麵真的好方便啊。冰就不行,這種情況下隻會被凍傻的。”


    你伸了下腰,日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們接下來要去那邊的房屋嗎?”


    “嗯。”


    走近了,你才發現島上的建築物比起你岸邊那一眼看到的要多,隻是大部分都十分低矮,由泥土建成塗上了某種防水的汁液的房屋和周圍的環境是一個顏色,遠遠地望一眼,甚至有可能分辨不出來。


    泥土房屋的門窗都是緊閉的,你挑了一家敲門,沒有人回應。


    你和西瑞爾繼續往聚落的中心走,一棟兩層的建築鶴立雞群,倚著一塊山石建成,因而二樓比起一樓要寬敞很多,在二樓的外牆上,掛著掉色的“旅館”二字。


    西瑞爾上前敲門。


    “來了。”裏麵傳出女人拉長的應答聲。


    門很快被打開,褐發的女人盤著頭發,她的頭發又長又厚實,任何人看到的第一眼都會忍不住想,頂著這麽多的頭發,女人的脖子一定很辛苦。


    “兩位是住店嗎?”女人上下打量了你和西瑞爾,隻是粗粗了解情況的打量,並不讓人反感,而後了然。


    “是船出事故了?船上還有沒有其他非人魚族的遊客?我讓村民們出門打魚的時候注意一下,不能讓外來人死在海上。”


    “我沒怎麽注意,船突然就炸開了,要不是我未婚夫是人魚族,我都到不了這裏。”你適當隱瞞了一些猜測解釋道。


    女人感歎地歎了口氣:“我叫瑪麗,是旅館的老板,這座島上隻有我一家旅館,你們就住下吧,再過個三四天,會有渡船來這邊一趟,你們就能離開了。”


    “至於費用,你們都是海難逃生的,想必身上也沒有什麽錢財,我就不為難你們了,看著給吧,或者下次來這邊旅遊再補上也行。”


    “謝謝你老板。不過,你這樣真的不會虧本嗎?”


    “我當初也是海難落到這島上的,至於虧本,無愧於心就好了,本來這地方也沒什麽客人,這旅館,我也沒有期待它賺錢。”


    瑪麗不在意地擺擺手,將大門完全打開,招呼你們入內。


    “你們既然是未婚夫妻,那就開一間房吧,也省得我打掃。”瑪麗取下脖子上的鑰匙,打開了一邊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了一串鑰匙和綁著筆的本子。


    本子明顯是由零散的紙張用線縫在一起的,瑪麗翻到空白的一頁,將筆放進嘴裏吸吮了幾下,又甩了甩墨:“你們怎麽稱呼,留個名字當做紀念了。”


    “我叫卡諾絲,他是西瑞爾。”


    “好。”


    筆在本子上留下墨跡,有些筆劃就隻是紙上的劃痕,有些都浸透了紙張。


    瑪麗將記下名字的本子隨意放在櫃子上,沒有繼續追問姓氏,從一串鑰匙中取出一把,想了想,又蹲下從櫃子裏摸出一根彩色的繩子,綁在單獨的那一把鑰匙上。


    “這是房間鑰匙,房間在二樓最裏麵那間,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可能落了灰,你們看著打掃一下就好。”


    瑪麗遞過鑰匙,又繼續說道:“三餐就跟著我一起吃吧,沒有固定的時間,到吃飯的時候了我會叫你們的。”


    “那就多謝老板了。”


    短暫接觸下來,你感覺瑪麗應該不是什麽壞人,船出事得太過意外,你身上隻有一些小飾品,在除去那些作為武器或者被刻錄了法陣的,唯一剩下的純粹的飾品,隻有你的耳飾了,盧修斯同款的單邊水滴型耳飾。


    →[a.將耳飾作為費用抵押]


    [b.之後找機會補交費用]


    “老板你也知道,我們是從船上逃生的,身上沒有帶什麽財物,這枚耳飾就當做我們這幾天費用的抵押吧。”


    你將耳飾取下,上前交到老板手心:“雖然老板你不在意費用,但我怎麽能毫無負擔地揮霍老板你的善意呢。”


    “那我就收下了。” 耳飾精細的打磨手法以及寶石漂亮的光澤,即使不認識寶石的種類,瑪麗也能看出,這東西很貴。


    “這麽好的東西,我就幫你保管一陣,下次你再來,付了費用,我一定完完整整交回你手上。”


    “那就麻煩老板你了。”


    你笑著應下,拉著還在愣神的西瑞爾上樓。


    打開房門,就如瑪麗所說,是一間有一段時間沒有住過人了的房間,積了一層很薄的灰,屋裏是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再加一個櫃子,櫃子上貼著提示,裏麵是被套等床上物品。


    你第一時間就打開了窗戶,海風吹了進來,雖然也帶動了灰塵,但屋裏沒有那麽沉悶了。


    從窗戶往外看去,是房屋的後院,很普通的沒有什麽特色的院子,被整齊規劃栽種著作物。


    你吹了一會兒風,敲門聲響起,是瑪麗。


    “卡諾絲,你們現在方便開門嗎?”


    “當然方便。”


    好像瑪麗誤會了你們會在房裏幹些什麽,你也沒有急著解釋,看了一眼在清理房間的西瑞爾,你主動去開了門。


    “是這樣的,我看你們好像也沒有換洗的衣服,特別是你家那位,褲子都不能穿了。這是我和我家那位的衣服,都是新的,還沒有來得及穿,你們收下吧。”


    瑪麗將衣服塞進你的懷裏,又壓低了一些聲音,在你耳邊說道:“你的那堆衣服裏我塞了一件貼身的衣服,是我之前買的,也是新的。隻是我家那位死了好幾年了,隻能辛苦你家那位……”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這種省略往往更加意味深長。


    你紅著臉將衣服放在西瑞爾剛剛鋪好的床上:“咳嗯,這是老板送來的衣服,這堆是你的,你委屈一下……咳嗯,換上。”


    西瑞爾別過臉,瑪麗的悄聲話,其實他聽了個完全,這是眼被訓練出來的被動能力。


    你和西瑞爾兩個人都臉紅了,並且還有越來越紅的趨勢。


    忍受不了發燙的臉頰,你直接半撲到了床上,將臉埋在枕頭裏,枕套有些粗糙的布料擦過你的臉頰,讓你想起了一件被你忽略了的事。


    這間房間隻有一張床,被套等物品也沒有多餘的,那就意味著……


    雖然你已經在考慮之後和西瑞爾訂婚的事情了,但現在就睡在一張床上,也太、太……


    進度也太快了,你的心髒跳得十分大聲。


    西瑞爾本來就不是一個能主動的人,尤其是在對上你的時候,他更多是縱容你的一切行為。


    而你,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公主,此前對感情這件事,完全沒有過幻想,逼問西瑞爾的心意已經是你做過在感情上最主動的事情了。


    兩個都不是能主動的人,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你和西瑞爾的接觸還停留在摟摟抱抱的階段,連一個正式的親吻都沒有,清水得可以見底那種。


    “你不在意嗎?”西瑞爾突然開口問道,在你聽來,本就嘶啞的嗓子好像多了抹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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