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雖然看上去身形瘦弱,但畢竟還是男性,你的最大號的睡衣套在他的身上,被繃得很緊,清楚顯露出了他身體的輪廓。


    當然,其中的原因也有你那個最大號的睡衣客觀上其實隻是個普通女裝大碼而已。


    “擦擦頭發?”你把毛巾遞過去,剛從浴室出來的蘭斯身上還帶著熱水的暖意,衝淡了剛從雨天領回來那時慘兮兮的模樣。


    蘭斯接過毛巾,在你剛剛看書的位置坐下,默不作聲又動作機械地擦拭著茶色的長發。


    自從身體恢複之後,他的發色會無規律在茶色和銀灰色兩種之間變換,偶爾還會看見挑染或者對半截的時候。


    “這是擦頭發呢,不是擦地。”你按下蘭斯的手,從他手裏扯過毛巾,蓋上他的發頂,細細揉擦著。


    “殿下……”


    “嗯,我在。”你等了一會兒,蘭斯並沒有說下去,而是直接沉默了。


    “殿下……”


    “我在,怎麽了?”你再次應道,蘭斯卻如同前一次一樣,又陷入了沉默中。


    “殿下……”


    這一次,你主動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毛巾隨意地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從身後摟住蘭斯,下頜輕輕停靠在他的肩上,片刻又悄然離開,在他耳邊輕聲回應。


    “我一直都在哦,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的,所以不用擔心,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會回應你的。”


    蘭斯一直僵硬緊繃著的身體在你的懷抱中逐漸軟了下來,但更多好像是帶上了某種自暴自棄一樣的決斷:“殿下,我已經……沒有任何歸處了……”


    蘭斯扣住了你環在他肩膀上的手,壓著你的動作,不讓你看到他的神情。


    “我……”


    “殿下你不會原諒我的,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


    “少自說自話了。”既然他不想讓你有所動作,你偏不,側頭咬上了他的耳垂,甚至用上了力氣,蘭斯吃痛地吸了一口涼氣,“別自己下決斷,原不原諒,主動權是在我手上吧?”


    “告訴我吧,你做了什麽,才能讓你自認為我會到不可能原諒你的地步。”你惡劣地咬住他的耳垂不放,甚至磨了磨牙,蘭斯的身軀一下又繃緊了。


    “我……哈……”蘭斯好似正飽受著巨大的痛苦,沉重地歎息出聲,“殿下唔……別,不、如果這就是懲罰的話……”


    “這不是懲罰,現在,放開我,然後麵向我!”


    蘭斯的表現不難讓你猜到故事的上半部分,他從盧修斯那裏拿到了那兩枚偽造的神使之心,但他的痛苦太過了,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麽,擊碎他所有的信念。


    趁著蘭斯愣神,你主動掙脫了他,在他的身側,捧住他的臉,強製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你。


    在燈光之下,你才看清,蘭斯的眸子是黯淡的,即使映著的寶石藍也成了幽深的藍色,像是無法掙脫的深海,讓人喘不上氣。


    “告訴我吧,蘭斯,如果不說清楚就擅自做下決斷,我絕對不會接受!”


    你漸漸靠近蘭斯,直到呼吸交纏,你聞到了他身上和你同樣的味道,隨著呼吸,好似兩人融為了一體。


    “我把守墓人之心和寂然獸之心交給了教派的人。”


    你拉開了一些兩人的距離,但依舊在纏綿的氣息並未因為距離的遠離就停止曖昧的繁殖,你的指尖觸碰到蘭斯想要合上的眼眸,迫使著他睜開,將所有情緒都展露在你的眼前。


    “你可以完全斷開和教派的聯係,卻不能放著喚醒曦光的計劃不管,你拋不下你的信仰?”你調整著情緒,露出帶著無可奈何意味的苦澀笑容。


    蘭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雖然動作很輕微,但還是被你捕捉到了。


    “然後呢?還發生了什麽吧?”


    “教派想要殺掉我,他們用了影族,我因為這雙眼睛,看到了影族過去的記憶,痛苦而絕望,無論怎麽掙紮,腳下都是深淵,區別在於深淵中的是噬人的巨獸還是噬心的怪物。”


    淚水從蘭斯眼眶漫出,順著臉頰滑落:“女神、父母、友人,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我的妄想。殿下,你是真的嗎?”


    “我當然……”


    “殿下是真的,我知道。”蘭斯打斷了你的話,抬手覆上了你捧著他臉的手掌,你感到冰涼的觸感劃過手背,但隻是一瞬,因為蘭斯的手在觸碰過後又馬上垂落,“但已經不再是屬於我的了。”


    “蘭斯還是屬於我的嗎?”


    “殿下?”蘭斯的眼眸亮了一下,雖然很快又暗了下去,“我的心已經殘缺不堪了,如果殿下不嫌棄,就將它拿走吧。”


    你將一隻手扣上蘭斯心髒的位置,指尖用力敲了敲,順勢向上勾住睡衣的領子,將人拉向自己:“蘭斯的心很漂亮,我就將它拿走了,等修好了它就是我的了,作為交換,我的心就放在蘭斯你的胸腔裏好了。”


    呼吸糾纏間,捧著蘭斯臉的手滑向他的腦後,而勾著衣領的手卸下了力氣,順著衣襟向下,不算尖銳的指甲劃過熱水清洗後又涼了下來的皮膚,明明指甲是沒有溫度的,但劃過的地方,迅速擴散開了熱意。


    遇見阻礙動作的紐扣,將它解決了就好,畢竟他身上的衣服是屬於你的,怎麽樣解開最順暢,你一清二楚。


    [蘭斯視角載入]


    “現在你是我的了,對嗎?蘭斯。”


    “我是殿下的……”


    琥珀色的眸子已經是一片混沌了,蘭斯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他已經沒有了足夠的理智去思索這件事了。


    明明操控人心和情緒都是他擅長的把戲,此時他卻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原來被操控就是這種感覺嗎?


    不,這不是操縱,隻是縱容,或者說,他其實也是心甘情願的。


    琥珀色眸子裏的暗色並沒有完全化開,在化開之前,寶石藍浸染開來,以一種蠻不講理的強硬態度。


    琥珀色也好,暗色也好,都被寶石一般奪目的色彩洗刷過,徹底融合,變成了一種藍色調。


    藍色本該是一種冷色調的,但是當目之所及、心之所觸都是藍色之後,蘭斯隻感覺到了燥熱,就讓他融合在藍色裏吧,什麽也不用去想,完全放棄自我,將自己交給他的殿下。


    “殿下,我是你的……”


    淚水自眼角滑落,心卻在有力地跳著。


    是了,現在他的心在他的殿下手裏,那顆破碎的心被小心地珍藏起來,呼吸被剝奪,偶爾刺痛也無法讓熱度冷卻,即使這樣死去,也無所謂了。


    他在藍色的深海裏沉淪,再沉淪。


    [視角結束]


    “將人推倒了?”盧修斯帶笑倚著牆,撚起自己的發絲,對著燈光,銀色的發絲像是裹了一層冷清又溫潤的月光。


    “隻是蓋棉被純聊天而已。”你攏了攏套在身上的外套,現在還隻是春天,加上外麵那麽大的雨,溫度可不高。


    “蘭斯身上發生了什麽?他說是受到了教派的攻擊,我倒覺得那些人應該做不到這一步,畢竟是重要的祭品,應該不會想要破壞。”


    “小卡諾絲猜猜?”盧修斯鬆開了手,向著你走近,木香花的味道縈繞在你的鼻尖,中間還夾雜上了雨水的味道。


    “我沒有想明白影族是怎麽回事,但中間絕對有舅舅你的手筆吧?”


    “影族啊,那個可簡單了,稍微精通一點黑魔法就能召喚出來哦。”盧修斯毫不在意地說道。


    “黑魔法是任何屬性的人都可以使用的一種魔法,元素魔法是運用空氣中遊離的各種元素,所以需要對應的體質去適應,但黑魔法溝通的則是另一種完全不同於元素的力量。”


    盧修斯的指尖燃起一抹紅色的火焰,就顏色上來說,和你所見的普通火焰沒有什麽不同,但卻給了你一種異樣的感覺。


    “感覺到了吧?”盧修斯晃動了一下手指,火焰跟著動作而熄滅,“這種力量是危險的,使用過多會侵蝕使用者的情感和理智,這也是為什麽後來禁止了使用黑魔法的原因,黑魔法們瘋狂的行為隻是一個導火索而已。”


    “舅舅你沒事吧?”你瞪大了眼睛,比起追問盧修斯是怎麽學會了黑魔法的,你更擔心他的情況。


    “小卡諾絲不要小看我啊,隻是這種程度的使用,還不至於會侵蝕我。”盧修斯輕輕拍了拍你的頭,“現在,小狐狸對曦光的精神寄托應該已經碎成渣了。”


    很明顯,盧修斯口中的小狐狸就是蘭斯,你接著問道:“這和曦光有什麽關係?”


    “因為影族是曦光殘暴統治下的產物啊,她對所有沒有盲目而虔誠信仰她的生命都降下了詛咒,成為喪失人性和理智的怪物,又在親自吞噬了所有親人、朋友的那一刻獲得片刻的清醒,然後陷入更深的痛苦。”


    “影族原來也有記憶和情感嗎?”


    “並沒有,那種清醒隻是片刻的,就像是為了創造痛苦而刻意設置的一樣。影族都是隻憑本能行動的怪物,是情感和記憶的載體卻無法讀取它們,而小狐狸的眼睛恰好就是最好的讀取器。”


    “我說過的吧,要擊碎那種可笑的信仰,很容易的。對了,之所以單個個體會被冠上【族】的稱呼,因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個個體到底是融合了多少人的痛苦進去,也就是說,即使隻是一隻影族,他讀取的也是起碼兩位數生命的記憶。”


    隻是從盧修斯簡單的敘述裏,你就能感覺到裏麵的那種沉痛有多深,更何況是真切地看一遍呢?難怪蘭斯就像是快要完全封閉自我了一樣。


    “現在教派那些人拿回了廢料還不自知,等到真的喚醒曦光的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不過,在此之前,還得攔下他們拿到夜幕之心才行,喚醒了這位情況也會變得麻煩。”


    盧修斯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塊圓片,你知道這是水鏡的一端:“交給那隻小狐狸,我想好好和他談一談,放心,不會損壞他的,畢竟是小卡諾絲喜歡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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