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出現在眼前的,卻不再是來的時候的斷壁殘垣。


    這些建築物都是完好無損的,鋪路的石板是一整塊的,雜草有著整齊的斷口,被切成了兩截,明顯是被人修整的痕跡。


    村子裏隱約還有雞鳴,隻是有些距離,聽不真切。


    你的手下意識捂上了心髒,那裏現在跳得很快,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快,就像是遇見所謂綠葉夾子的那一刻的心跳。


    “這……總不可能是我眼花吧?”柏莎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身體下意識起了反應,弓著背,降低重心,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覺,你可以肯定,而在明白了這些之後,馬上轉身就要原路返回神殿,但是有人比你要快得多。


    身後不知何時起,出現了霧氣。霧氣很濃厚,完全遮住了視野,就好像被豎起了一堵棉花牆,村子裏的景象卻完全不被霧氣所影響,或者說那堵棉花牆就是圍繞著村子建立的。


    西瑞爾神色凝重地從棉花牆裏走出,嘴緊緊地抿著,對著眾人搖了搖頭:“出不去,會繞回來。”


    “怎麽會呢……”柏莎不信邪地衝了進去,你都還沒有來得及阻止。


    但不過幾十秒,柏莎氣喘籲籲地穿過棉花牆跑回來了,見到你們表現得十分震驚。


    “我就……亂跑,一直往前衝,也沒有拐彎,但是還是回來了。”


    柏莎雙手撐在腿上,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對狐耳頂在頭頂,代替著柏莎的眼睛探知霧裏的情況,還沒有來得及收回。


    “擦擦汗吧。”你遞過冰涼的手帕,站直身體看向了村子的方向,“看來隻能從那裏入手了。”


    “怎麽入手?對了,我們是被傳送到哪裏了?神殿裏有傳送陣法?”


    看了看被自己捏得皺成一團、上麵還有液體痕跡的手帕,帕子上的白色鈴蘭看上去都有些蔫了,柏莎遞出去的手又收回,將手帕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而後接上了話。


    “你們看這些建築物,和之前所見的斷壁殘垣其實是符合的,所以我其實有個大膽的假設,我們現在所見的,或許就是休比斯村。”


    但是話剛剛說出口,你就發現了自己假設的漏洞:“不,不對。曆史應該是不可能被幹擾的,但如果隻是投影,歐姬娜一行的死亡又解釋呢……”


    發現了現狀後,蘭斯難得活躍了起來,主動提出了自己的猜測:“會不會其實我們已經倒在了神殿裏,現在的隻是精神體?或者說靈魂。”


    “那麽進入同樣也是構造出的、不影響曆史的空間就是解釋得通的。而且,歐姬娜一行的神情太過平和了,不像是親身遭遇了襲擊。”


    “但是他們身上的傷口又該怎麽解釋?隻是精神體的話,受到的傷害是不會反應到身體上的。”你雖然在質疑蘭斯的猜想,但是自己也無法回答那些自己提出的問題。


    “那有沒有可能是傷口是進入神殿之前就有的?”蘭斯看向西瑞爾和柏莎,他在偵查上的確沒什麽能力。


    “那些人裏有傷得很重的,但我所觀察到的痕跡都是正常的。”西瑞爾皺著的眉頭不見放鬆,從腰側拔出小刀,直接拿自己下手,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傷口滲出。


    “有痛覺,是肉體上的。”西瑞爾冷靜地摸出繃帶單手纏上。


    柏莎被西瑞爾利落地自殘震得往你的方向後撤了一步,訥訥開口:“我在來的路上也沒有聞到血腥味。當然啦,我沒有專門學習這方麵,不準確也是有可能的。”


    “這……或許,是我們來到了事件發生的那個時間線上,女神的神職裏的確有輪回,和時間有關聯。”蘭斯再次提出了假設,神色似乎有些動容。


    而對於蘭斯的猜測,柏莎當即反駁說:“可是能給女神不是已經……”


    柏莎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都很明白,隻是曦光已經隕落,根本不可能再來操縱他們進入過去的時間線。


    或許應該分論,進入神殿和來到這個地方兩件事情並不相關,你試圖整理思緒,卻怎麽也找不出通順的邏輯。


    討論很快就陷入了僵持階段,並不是互不相讓的僵持,而是沒有人能夠得出合理的推斷的僵持。


    “實地看看。”最終還是一直很少說話的西瑞爾拍板了行動,無論怎麽猜測,也無論真相是什麽,探索休比斯村已經成了必然。


    當真正走進休比斯村,村裏那種生活氣息更為真切了,隻是不知道為何,這種真切讓你莫名覺得壓抑。


    暗自警惕著,順著路徑往前,身邊偶有扛著農具路過的村民路過,免不了好奇地看他們幾眼,你們卻也不敢貿然與之交談。


    “誒,你們采藥人今年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悅鈴花還在花期,你們這時候采了明年就沒了。”岔路的一邊,一挎著籃子的少女主動和你們一行打著招呼。


    女孩穿著著格子裙,套著褐色圍裙,裹著著咖啡色的披肩,鐵鏽色的長發幹枯分叉,被紮成了兩個麻花辮於身後,臉上有著明顯的健康的紅暈。


    “我們又不是來采藥的。”神經緊繃的柏莎直接否認,話出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求助地看向你。


    →[a.告知部分實情]


    [b.編個完全虛假的借口]


    “我們是接了委托來找人的,她可能最近來過這裏。”你斟酌著語句,將你們的來曆刪減了部分內容,在神殿看到了死人、然後出門就到了這裏這件事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最近……最近我們村來過好幾個藥劑師,都是急著用悅鈴花的。你們要找的人叫什麽名字?”被蓋上灰布的籃子裏,突然滾落一個鮮紅的蘋果,少女急忙蹲下去撿起。


    “我家就是經營旅店的,外來的入住的人都有登記的。”少女仔細用圍裙擦著蘋果落地沾著的塵土,確認沒有被摔壞又塞回了籃子裏,小心蓋上灰布。


    “歐姬娜。”


    “她?你們和那個黑魔法師是一夥的嗎?”少女突然站起,眼裏是混沌的暗色,隨著她的動作,籃子裏的蘋果滾落一地,而後迅速腐化成一灘灘黏稠的黑泥。


    你驚覺事情不對,想要解釋,但已經為時已晚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樣子,黑色黏稠的地麵,村民們的軀體裏也滲出黑色油脂,神色空洞,向著你們四人走來。


    然而,你們已經深陷入地麵,難以脫身,體弱的蘭斯和擅長體術的柏莎能力無用武之地,幾番動作,隻能靠你和西瑞爾水冰元素組成的冰層防止越陷越深。


    西瑞爾的情況更加糟糕,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唇色發白,幾番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最後水元素被停止了操控,從嘶啞的喉嚨裏出來的,是痛苦的曲調,敵我不分地攻擊著在場所有的精神。


    哢嚓——你聽到了冰層碎裂的聲音,紫色的光芒自胸口的位置散開,是盧修斯送的那枚胸針,在霧紫色的光芒之下,你感覺身上的力量和精神都有所恢複。


    你竭力靠近西瑞爾,想要借助胸針的力量安撫他,讓他停止嘔啞的曲調。


    就在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另一陣綠色的光芒來自腰側的背包,你的手臂被翠綠的藤蔓纏上了,那藤蔓迅速捆上你的軀體,拚命向著你的身軀裏紮根。


    你腦子裏一陣嗡嗡的聲響,被藤蔓拖入了黑泥之下,意識漸漸模糊,紫色的光芒也逐漸散去。


    “來晚了嗎?嘖,守墓人的東西。”


    意識的最後,是這樣的一句話,以及如同星空一般深遠的聲音。


    [end.未見星辰]


    [星辰或許會有一天墜落,但遇見本身就足夠讓人動容了]


    ——————————


    [a.告知部分實情]


    →[b.編個完全虛假的借口]


    接到柏莎的眼神,你馬上明白了,並且想得深了一些,真假疊加確實更能騙到人,但是在沒有弄清楚歐姬娜一行的死因之前,還是太危險了。


    拿出應付王族那群老古板的心態,你臉不紅心不跳地往下編:“我們是來畫悅鈴花的,作為圖鑒上的配圖,花開的時候自然是對讀者最有吸引力的。”


    “圖鑒?聽上去很厲害啊。”少女的眼裏有光,羨慕的神色已經溢出來了。


    “嗯,是作為植物百科的圖鑒。”你溫柔假笑著回應著,不經意間流落出些許失落,“不過因為儲存上的失誤,之前的配圖資料毀壞了很多。”


    聽到你的話,蘭斯配合地歎了口氣,以極不符合他人設的口吻,抱怨道:“那些人早該清理一下了,在馬上就要排版的時候出現這麽個疏漏,以至於我的假期都沒了,急急忙忙趕來,連個合適的傭兵隊都沒有找到。”


    “蘭斯,注意言論。”你裝作打斷了蘭斯的話,又一臉歉意看向少女,“抱歉,工作上的苦水,不該向你倒的。”


    “啊,沒事啦。如果隻是畫圖,你們也可以雇傭村裏的人,他們對這片很熟的。對了,我叫琳,琳·休比斯,是村裏旅店老板的女兒,你們要住宿的話,可以選擇來我家,父親人很好,不會宰客的。”


    看到名為琳的少女似乎相信了,你鬆了口氣,雖然對於欺騙這麽一個天真的少女有些愧疚,但是說實話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雖然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單純無害,但是在這麽一個詭異的地方,不得不防範,也許說錯什麽的下一秒,對方就變成敵人了。


    你看向了其餘人,征求他們的意見。西瑞爾並沒有太多的動作,但明顯表露出了讚同。


    蘭斯維持著不滿的抱歉,注意到你的目光,衝你眨了眨眼睛,明顯也是同意的。


    至於柏莎,已經是一副你們想怎樣都行的樣子了,反正她負責物理輸出就好。


    “那麽琳小姐,接下來幾天就拜托你和你的父親多加照顧了。”你話裏帶上了琳,方便下一步套路對方帶路。


    然而下一步還沒有來得及布置,熱情好客的琳就主動攬上了:“不客氣的。而且我正好要回家,一起走吧。”


    有了琳的介紹,老板對於你們幾人沒有過多盤問,隻要求簡單登記名字。


    在有些陳舊的登記簿上,你準備登記什麽名字?


    [a.卡諾絲·希那艾特]


    [b.卡諾絲·艾比倫斯]


    →[c.卡諾絲·司諾克斯]


    等四人都寫好後,琳拿過登記簿,好奇地看了一眼。


    “誒,你也是姓【司諾克斯】啊,那你認識尼爾嗎?你們是不是一個家族的?”琳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裏是藏不住的少女的歡喜,既有些激動,又有些好奇。


    “【司諾克斯】啊,我父親是家族的旁支,幾乎沒什麽血緣關係那種,隻是繼承了一個名字,我對家族的其他人都不熟。你說的尼爾是?他也住在這裏?”


    你順著琳的話,開始編造,看似漫不經心地打探尼爾相關的事。


    被你詳細告知了休比斯村事件的眾人自然明白【司諾克斯】這個姓氏的意義,那場慘案唯一的幸存者,就連柏莎這種不願意動腦的也在不動聲色地聽著。


    “尼爾他啊,也姓【司諾克斯】,聽他說是被人誣陷,然後被趕出了家族。又因為司諾克斯夫人需要悅鈴花治病,所以來了這裏。他現在不住旅店的,在河岸那一片建好了房子,他和司諾克斯夫人住在哪裏。”


    琳對於尼爾的事情如數家珍。


    你認同地點點頭:“家族裏總是有這種背後插刀的人。司諾克斯夫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雖然之前不相識,但畢竟是同一個姓氏,禮儀上應該去拜訪一下的。”


    “司諾克斯夫人啊……夫人已經去世了大半年了,因為村長……”琳神色間有些怨念,但還是及時止住了話題。


    “咳嗯,我不太懂你們貴族的那種禮儀,你要拜訪尼爾,最好別在他麵前提夫人的事情。尼爾家沿著河岸走,院牆外種了一圈藍色的花那個就是。”


    “好,多謝了。”見琳不想再多說什麽,你主動終止了話題,打聽消息並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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