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見又如何,就是這個村野丫頭推本宮落水的。”容嬪依舊不依不饒。


    皇後向身邊的許婕使了個眼色,許婕會意,立即拍了拍手掌,隻見一位穿著園丁服的老嬤嬤走了進來。


    “老奴拜見皇後娘娘!”她一進屋便跪地行禮。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嬤嬤,“所跪者何人?起來回話!”


    “謝皇後娘娘!”她緩緩起身,“老奴劉氏,十五歲入的宮,如今已過去三十餘載,如今主要是負責魚荷院的園林綠化。”


    女官許婕亦發話道:“劉嬤嬤,快向大家說說你當日所看見的情景吧!”


    劉嬤嬤點點頭,“當日,老奴正在魚池旁的假山後麵清理那些枯萎的雜草,先是這位姑娘來到池邊。”她指了指跪坐在地上的我,又接著說:“姑娘先是一人在觀賞魚,沒過多久,又聽到有人的話語聲,老奴好奇望過去,便瞧見了是容嬪娘娘帶著她的婢女也出現在魚池邊………”


    劉嬤嬤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當聽完了劉嬤嬤的陳述,容嬪和小玫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們意識到自己的謊言已被揭穿,但容嬪仍然不願意承認錯誤。


    “你……你胡說,明明是她先推本宮入水的。”她指著我,仍堅持著自己的說詞。


    我心中暗歎,這女人還真是嘴硬啊!


    “老奴所言句句屬實,皇後娘娘明鑒,老奴與這位姑娘並不相識,不存在為其辯解之說。老奴隻是把當日所見,如實的稟報給皇後娘娘罷了。”劉嬤嬤恭敬地回答。


    容嬪見謊言圓不下去了,移步上前,惱羞成怒的指著劉嬤嬤,“你個老賤婢,肯定是收了這個村野丫頭的什麽好處,來這裏胡編亂造。”


    劉嬤嬤趕緊跪了下來,“老奴不敢,還請娘娘明鑒。”


    容嬪還想繼續狡辯,皇後大聲嗬斥道:“夠了!”她走到容嬪麵前,緩和了一下聲音,“容嬪妹妹,此事若拿到皇上麵前攤開來說,你猜皇上會不會信呢?”


    容嬪聽到這話,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是那絲慌亂還是被皇後盡收眼底,她勾唇笑了笑,


    “想必妹妹應該是知道咱們皇上的脾氣吧?”


    容嬪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皇後看著她的反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於是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本宮也不想難為妹妹。所以,落水之事,今後誰也不能再提,容嬪妹妹覺得如何?”


    容嬪雖心有不甘,但在皇後的施壓下,她也隻好低頭應道:“謹聽姐姐教誨。”


    “那就好。”皇後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妹妹日後可得謹慎一些,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本宮也保不了你。”


    容嬪微微頷首,表示明白,一場風波看似就這麽平息了。


    然而,在容嬪的眸底,卻還透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恨意。


    “時辰不早了,許婕,你替本宮送送容嬪娘娘回宮歇息!”皇後下令道。


    “是,娘娘!”許婕回答,並向容嬪做了個請的手勢,“容嬪娘娘,這邊請!”


    容嬪由婢女小玫扶著,緩緩向門外走去,行至大門口處,她突然開口:“許姑姑請回吧,回喜延宮的路我們還識得,就不勞煩你護送了。”


    “既然容嬪娘娘發話了,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天黑路有些滑,娘娘又身體不適,要慢些走才是。”許婕恭敬地回答著。


    容嬪則輕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許婕站在大門外,看著緩緩離去的主仆幾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房間內,我正跪在地上謝恩,感謝皇後娘娘又一次的及時營救。


    “上官姑娘無需多禮,快快起身吧。”皇後虛扶道。“若不是冬梅及時去通報,本宮也想不到,容嬪這麽晚了還會來此。”


    “謝娘娘!”


    那宮女冬梅便扶我坐到床邊,拿出藥膏,在我紅腫的臉上塗抹著。


    “唉!瞧這臉,都被打成什麽樣了……這小玫下手可真狠。”冬梅皺了皺眉,又繼續道:“奴婢去打水回來,聽到屋內有動靜,悄悄靠近,就看到了上官姑娘正在被打,趕緊跑去找許姑姑了。”


    我感激的看著她,“冬梅,謝謝你。”


    “是奴婢的疏忽,沒能及時回來,才讓姑娘受此委屈。”她有些歉意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就一點皮外傷,休養兩日就好了,無妨!”


    “此藥膏是太醫院研製的,對消腫止痛很有效果,塗抹兩日便能恢複,至於那道傷口……”皇後坐在椅子上有些難以言說。


    “娘娘,無妨!您忘了民女是幹嘛的了?”我又笑了笑,“臉上這個小傷口,待民女出了宮,自有辦法令其恢複。”


    “哦?莫非你還有能讓傷口恢複如初的神奇護膚品?”皇後一臉驚奇地看著我。


    我謙遜地回答,“護膚品倒是沒有,但要說讓傷口完全恢複如初,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想讓傷口看不出很明顯的疤痕,那我還是有辦法做到的。”


    皇後聞言,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能讓疤痕看起來不那麽明顯,這已經不錯了。畢竟,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容貌可是至關重要的啊!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


    我感激地望著皇後,忍不住問道:“娘娘,民女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夠得到您如此的眷顧?”


    皇後溫柔地笑了笑,“本宮早聽聞上官府的大小姐才華出眾,才情過人。得之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宮對你甚是欣賞,所以眷顧你……也算是惜才吧!”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讚賞。


    “娘娘過獎了,我乃一介平民,所做的一切,皆不過是為了安身立命罷了。”我又謙遜的回答。


    就在這時,女官許婕走進了屋子,輕聲說道:“娘娘,時辰不早了。”


    皇後微微頷首,“嗯,是該回宮歇息了。”說著,她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柔和地看向我,“上官姑娘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到本宮那裏再閑聊。”言罷,她轉身離去。許婕緊隨其後,一同向屋外走去。


    我連忙應答:“好嘞!”接著,我和冬梅趕緊起身,恭敬地向皇後福了福身,齊聲說道:“恭送皇後娘娘。”


    待皇後和許婕走遠後,我們才站直身子。我與冬梅相視一眼,皆暗暗鬆了一口氣。


    冬梅幫我簡單地梳洗過後,也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心裏莫名地泛起一絲煩悶,我起身披上外衣,輕輕地推開房門,踱步到屋外透氣,同時也想看看夜色。


    我靜靜地站在廊簷下,抬頭凝視著明月。


    此時的月亮正高懸於天空,被薄薄的雲層遮蔽,若隱若現地透出一絲亮光。看著月亮的位置,我推測現在應該已是子時了。


    突然,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這個時間點,不可能是冬梅。


    我心中一緊!條件反射般地一個閃身,迅速躲進了旁邊的綠化樹叢後麵。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我所住的房間窗外。


    由於剛才是臨時想著出來透氣,所以並未吹滅屋裏的油燈。


    我緊張地躲在綠化樹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張望,從窗戶上所透出的燈光,我看見一名身著太監服飾的男子正站在窗前。


    他的臉上蒙著一塊黑色麵巾,手中還提著一個沉甸甸的灰色布袋子。


    那名太監在我的窗前左右張望了一番,似乎在確認周圍是否有人。


    看到這一幕,我立刻將頭縮回來,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個沒忍住咳嗽,會暴露自己的藏身之處。


    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既好奇又緊張,忍不住又慢慢地探出頭去。


    隻見那個蒙麵太監,在我所睡的房間窗戶上,用小刀整齊的割出一個拳頭大的洞。


    他還從洞口處往屋內瞄了一眼,由於床榻的簾子是放下來的,根本看不到床上是否有人。


    隻見他猶豫了那麽一下。


    然後,他將小刀咬在嘴上,解開那個布袋子,用戴著厚厚手套的手,伸進布袋子裏,一陣摸索著……


    隻見一條帶著銀環狀的毒蛇,被他緊緊地捏著頭部,從布袋子裏提出來,遠觀那條毒蛇至少有一米多長。


    我驚恐得瞪大了眼睛,捂在嘴巴上的手更用力了,努力地不能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他又下意識的左右張望一番,我又連忙縮回腦袋。


    忍住幾秒之後,我又慢慢探出頭去……


    隻見,他將蛇的頭部從窗戶上那個割出來的洞口塞了進去,整條蛇就緩緩地爬進了房間裏。


    他將布袋往肩頭上一甩,又從兜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竹筒,拔掉一頭蓋子,熟練的在窗戶上塗抹著,被割壞的窗戶竟然被他又糊好了。


    完成此番動作後,他取下肩頭上的布袋,轉過身來又四處張望著。


    豈料,他竟朝著我藏身的位置走來……


    我靜靜地站著,身體緊繃,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小心。喉嚨處突然傳來一陣癢意,我努力克製著咳嗽的衝動。


    我默默地將捂在嘴上的食指伸進嘴裏,用牙緊緊咬著,試圖用食指傳來的強烈痛感,蓋過喉嚨處的發癢之感。


    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安靜,我仿佛都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砰!”地瘋狂跳動的聲音。


    感受到他的逐漸靠近,我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試圖想出各種應對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我麵前時,腳步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就在與我一樹相隔的地方,他蹲下身子,動作利落地將那個裝蛇的布袋子捆成一個小團。


    接著,他輕輕地扒開綠化叢,將布袋子塞了進去,並仔細地整理好綠化叢的枝葉,讓它們看起來與之前無異。


    做完這一切後,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然後,他又警惕地環顧四周,再次確認沒有人後,才鬼鬼祟祟地離開了現場。


    在這寒冷的冬夜,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中的我,額頭處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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