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雲城外的荒野小道間,一輛被十餘名氣勢洶洶的勁裝武者護衛的碩大車轎,順著曲折小道,一路快速西行。車隊雖是一行十餘人,但除了馬蹄踏地的聲響外,沒有任何人開口說一句話。


    待車隊漸漸遠去,一道偉岸挺拔的身影,緩緩在小道間凝聚而起。其望著遠遠離去的車轎,微微搖了搖頭,滿是遺憾的說道:“體內有魔王鼎遺留的氣息,但沒有魔王鼎本體!”


    身影佇立於小道間許久,喃喃自語道:“到底是恨天高沒有說出完全的實情?還是歌飛再一次借魔王鼎護身,逃之夭夭了?”


    不由間,其負於身後的右掌緊了緊,心中雖是不甘再一次與“魔王鼎”失之交臂。但,卻又是無可奈何。


    “宗主,大長老他們走遠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小道中幽幽傳來。


    “嗯!”偉岸身影微微應了一聲,道:“你們也去吧!”


    心中雖是失落,但更多的卻是不甘。且不管霍雲身上還有沒有“魔王鼎”,他都要將霍雲押回天聖宗。無論如何,他也要設法將歌飛和“魔王鼎”給找出來,這一次絕不能再讓它走脫了。


    話音落,身影漸漸消散,暗淡了下去,轉眼便已消失無蹤。


    漆黑深夜,荒野小道道路曲折地麵坑窪,但長年為宗門趕車的車夫,卻是駕馭著幾匹駿馬,輕鬆應對。


    坐於車轎中的大長老紫官宏文與鄴洪飛二人,身側小桌台上的茶水,都沒有灑出一滴來。


    鄴洪飛明銳目光緊盯著被五花大綁,結結實實捆的跟一團粽子般的霍雲,眼中多現難掩的複雜之色。


    雖說師傅前時答應他,待將霍雲帶回宗門,交由宗主親自問罪之後,在霍雲被處死之前,他體內的“皇龍聖氣”可以交由自己吸收。


    但,夜長夢多,即便師傅的獨孫紫官文武慘死,三位師兄弟今日又命喪鳳衛山之手,他也算是師傅目前最為親近的人了。可一旦回了天聖宗,宗門內宗親貴數不勝數,保不齊這“皇龍聖氣”便要被哪家長老家的長子嫡孫給爭了去。


    到最後,他還是落了個一無所有。


    紫官宏文微閉的眸子輕睜,看了一眼神色不寧的鄴洪飛,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若非獨孫紫官文武慘死,三位最疼愛的弟子今夜又死於鳳衛山之手,他又豈會考慮將這般金貴非常的“皇龍聖氣”,傳於這最不成氣的弟子鄴洪飛。


    但,即便他如何不願,鄴洪飛已是他唯一一個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這“皇龍聖氣”給了鄴洪飛,也總比便宜了宗內與他貌合神離的其他長老的後輩子弟,要強上許多了。


    就在紫官宏文、鄴洪飛二人各懷著自己的心事,盤算著於自己最有利的算計時,隻覺車轎外一陣透骨寒風呼嘯而過。


    寒風過身時,即便是紫官宏文及鄴洪飛這等修為的人,都不覺被寒流侵入體內,二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雖是寒冬,但幽南地域何來如此冰寒勁風?”鄴洪飛攏了攏身上的錦衣,不解的喃喃輕語道。


    “不對!”紫官宏文心頭微凜,明目大張,側頭朝趕車車夫沉聲道:“老農,停車!”


    但,跟了他二十餘年,對他唯命是從的車夫農平,對他的話卻是充耳不聞,目光呆滯的揚起手中趕車長鞭,催促著拉車駿馬前行。


    越往前行,紫官宏文、鄴洪飛二人便越能感覺到,四周氣流流轉越來越快,空氣也是愈加冰寒。便是他二人的修為,都要運轉功法以真氣護身,才能阻擋徹骨寒流侵入體內。


    “裝神弄鬼!”紫官宏文一聲冷喝,盤坐在車轎中的身形輕震。


    刹時間,霸道非常的無形氣勁自其體內湧出,以其自身為中心,朝四方極速湧射而出。


    “哢嚓。。”


    奢華車轎四壁瞬間被湧出的無形氣勁所撕裂,籠罩在車轎四周的濃重白色霜霧,也被一掃而空,四周寒流隨之消失無蹤。


    紫官宏文沉肅眸光掃了一眼車轎兩旁隨行的侍衛,卻見眾人不知何時皆已被一層透明寒冰封凍成了冰雕。


    更令紫官宏文詫異的是,對方僅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形下,冰封了他的侍衛,但眾侍衛坐下的駿馬卻是未有一絲損傷。


    對冰係真氣如此隨心所欲的掌控,這般精準施為的手法,紫官宏文活了大半輩子,卻還是第一次遇上。


    “老夫天聖宗大長老紫官宏文,不知哪位高人擋路,有何賜教?”紫官宏文望著前方那漆黑一片的荒野,高聲道。


    說著,其看了一眼神色間稍顯緊張的鄴洪飛,小聲道:“看好這小畜生!”


    “是!”鄴洪飛急忙應道,謹慎而僵直的目光,朝四方掃了掃,左掌不由的滑落在腰間的長刀刀柄間。


    “咻。。”


    突然,一道碩大通紅的利器,夾雜著呼嘯勁勢,自遠處漆黑虛空疾射而來。


    轉眼間,利器便已至紫官宏文身前。


    望著轉眼而至,內中夾雜著驚人勁勢,柄長七尺、彎刃通透耀眼血紅的巨型血鐮,紫官宏文不敢托大,腰間殘缺的半截寶刀應聲出鞘。


    “鐺。。”


    透人耳膜鐵器撞擊聲,自交擊的巨鐮和殘刀間傳出。


    “轟。。”


    紫官宏文腳下的車轎底盤刹時崩碎,散落在地麵間。紫官宏文的身形也是僵直的落地,雙腳麵更是陷入地麵三寸有餘。


    反握刀柄的左臂劇烈顫動,聲聲刺耳的“嗡鳴”聲,自急促顫動的殘刀間傳出,在這寂靜的漆黑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不差!”一聲哄亮粗獷的叫聲從夜空中傳出,便見一道全身被沉重黑甲籠罩的高碩身軀,憑空射出,粗壯有力的右掌一把接住了彈回的沉重血鐮。


    高手過招,一招便能立判高下。雖不願相信,但紫官宏文卻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實力勝他太多。


    而且,看今日之情形,對方來的絕非這執血鐮的強者一人。更有其同伴高手隱於暗處暫未現身,隻待伺機而動。


    “閣下好本事,在下天聖宗大長老紫官宏文,不知閣下擋我去路,所為何事。。。”紫官宏文沉聲道。


    “霍雲!”不待紫官宏文說完,來人手中血鐮一伸,指著鄴洪飛腳前的霍雲,用那沉悶且冰冷的嗓門,冷冷的說道。


    紫官宏文雖是忌憚對方的實力,但霍雲身負歌飛與魔王鼎的秘密,他是如何也不可能將之交出,其沉聲道:“霍雲乃我天聖宗重犯,斷不可交於閣下。。”


    “廢話太多!”來人一聲不耐冷喝,身形疾撲而出,手中碩大血鐮在天空微弱的星光映耀下,反射出道道刺目寒光。


    雖知對方能為難以硬擋,但身為天聖宗大長老,久居高位受盡宗內門人弟子崇敬的紫官宏文,心中凜然傲氣哪裏受的了對方這般輕視。


    “張狂!”紫官宏文一聲冷嘯,手中殘刀輕轉,《天刀訣》殺招“浮光掠影”絕式再起。


    刹時間,紫官宏文的身形與橫在身前的殘刀,化著一串流影,極快迎上了撲向鄴洪飛的血鐮男子。道道威能赫赫的無形刀勁,自其殘刀中極速迸射而出,密集的轟擊向了血鐮男子。


    “喝!”雖是麵對紫官宏文的殺招,但血鐮男子身形速度,未有絲毫減緩。其手中沉重巨鐮淩空揮舞,蕩起層層駭人霸道刃影,連綿不絕的飛射而出。


    “轟轟。。。”


    虛空中,無形刀勁和霸道刃影相交,爆裂出陣陣巨大的炸響聲。


    同時,兩道快捷無比的幻影,在虛空中極速迎麵撞在了一起。


    “鐺!”


    “乓。。”


    殘刀血鐮瞬間交錯,蓄含著《天刀訣》奪命絕式“浮光掠影”刀式的強悍威能的殘刀,被血鐮男子手中注入恐怖蠻勁的巨鐮擊中,應聲殘斷。


    “噗!”斷裂的殘刀刀刃反向彈出,自紫官宏文的肩下鎖骨穿過,雜帶著鮮紅血漬自其後背間破杉而出。


    雖身中殘刀,更被對方恐怖無匹的蠻力震傷內腹,執刀的左臂也是酸麻無力,虎口迸裂。


    但,長年身居高位,其心中的孤高心境卻是難以咽下如此屈辱。


    “天關三問!”紫官宏文強凝真氣,絕式再起。


    刹時間,血鐮男子隻覺得身前瞬起三道威能、氣勁截然不同的刀勁,他們洶湧撲來,轉眼便至其身前,避無可避。


    刀勁雖隻有三道,但洶湧而來刀勢威能卻好似漫天刀影,鋪天蓋地的朝他籠罩而來。其血鐮下的任何一道細小空門,都將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不差!”執鐮男子一聲冷嘯,竟是不顧身前漫天罩下的強悍刀勢,手中巨鐮疾揮而出。


    鋒利巨鐮,恐怖神力,沒有任何的花梢與技巧,完全是硬打硬擋的將紫官宏文的刀勢撕開,轉眼便至紫官宏文身前。


    雖說男子如此出手,即便他能傷了紫官宏文。但同樣的,若是紫官宏文不閃不避,“天關三問”霸道刀勢不躲不避,也足以讓對方重傷甚至是當場慘死。


    但,執鐮男子卻似是絲毫無懼。


    “咻!”


    就在巨鐮距離紫官宏文不足幾寸時,紫官宏文“天關三問”的刀勢突然消彌,其身形與消彌刀勢一樣,消失在了巨鐮之前。


    紫官宏文退閃的同時,執鐮男子身形前撲,手中巨鐮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紅暈,從手執長刀,立於霍雲身前的鄴洪飛頸脖間掃過。


    “撲通!”


    鄴洪飛還未來得及反應,腦袋便已飛了出去。


    “走!”


    左掌緊緊抓著被梱的一動不動的霍雲,黑鐵甲護身的執鐮男子側頭朝身後的昏暗虛空冷聲叫道。


    言語間,其右掌輕震,蓄積著一股詭異氣勁的巨鐮朝身前橫掃而出。刹時,血鐮所過之處的虛空中,現出一道湧動著微微扭曲波紋的漆黑結界。


    結界現出,執鐮男子手提霍雲,抬腳便朝結界中走去。


    在男子走向結界時,四周冰寒的虛空刹時恢複如初,隱隱飄於虛空中的數道巴掌大的金色符文,也隨之消失無蹤。


    “咻。。”


    就在執鐮男子即將踏入結界的刹那間,一道湧動著快如電光、卻感應不到一絲氣勁的虛幻刀影,自執鐮男子身前虛空極速斬下。


    若執鐮男子強行往前,必被虛空中的刀影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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