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滿臉掛著諂媚笑容的霍雲,繞在鳳來儀身側左右,施展出他那套無師自通、堪比城牆還厚的臉皮術,在鳳來儀耳邊叨叨個沒完沒了。鳳來儀雖是無奈,卻因剛才霍雲出手幫了自己,也不好出言斥責。


    而且,這幾年來,小玉替她罵霍雲也罵了無數次,說也說了無數次,但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霍雲,依然我行我素。不論在哪,隻要見到她,立時便會湊了上來,好似與她很熟般的攀談,讓她也著實是無可奈何。


    “來儀,這都走了半天了,肯定口渴了吧,我請你們喝些茶水,歇歇腳吧!”霍雲指著山下的茶棚,一臉媚笑的說道。


    一旁的小玉白了一眼唾沫橫飛的霍雲,苦笑道:“我看,是你霍少爺吹牛吹了一路,自己口渴了吧!”


    “鳳姑娘,天色還早,不如休息一下再走吧,你看這路邊的風景這麽好,喝點茶水,賞賞風景也是不錯的!”氣喘籲籲趕上來的柳月,也在一側極力遊說著鳳來儀。


    “好吧!”一路上,實在是被這霍雲母子二人纏得沒了主意的鳳來儀,隻得無奈的應承了下來。


    “雲兒,你先給鳳姑娘點壺上好的茶水,娘去去就來!”幾人進了茶棚後,望著茶棚外的柳月,邊朝霍雲說著,邊是快步朝茶棚邊的小路拐角處疾步走了過去。


    “你娘她。。”鳳來儀望著急匆匆拐進小路拐角的柳月,略顯憂慮的輕聲朝霍雲說道,畢竟這是在城外,柳月一個婦人孤身一人,還是不太安全的。


    “沒事,我娘她在天雲城,女神娘娘見了她都繞道走,沒人敢惹她的!”霍雲苦笑道。


    她老娘那張說上幾天幾夜都不會停的嘴巴,在天雲城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天雲城,不知有多少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是經他老娘的那張大嘴給撮合的,雖說銀錢是沒賺到幾個,但是好人緣倒是還真掙下了不少。


    加上他霍家在天雲城的勢力,所以,誰又敢打他老娘的主意。


    霍雲三人在茶棚中,茶水都喝了幾大壺,卻始終不見柳月過來,鳳來儀見霍雲毫不在乎模樣,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畢竟,這裏是城外,不比城中。


    想著,鳳來儀站起身,徑直朝小路拐角處走去。


    “小姐!”小玉正要起身,便見霍雲已然起身,道:“小玉,你先休息著,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說你們幾個,到底要算多少遍呢,你們一個人頭一兩銀子,挨一拳,加十個銅子,就是四兩銀再加一百一十三拳,一共五兩零十百三十銅子,我可是數的清清楚楚!”柳月那不耐的聲音,從小路拐角傳來。


    “三夫人,我們每個人至少挨了小少爺五十拳,怎麽可能隻有一百一十三拳呢,我們兄弟四人可都數著呢!”四名壯漢圍在柳月身前,苦著臉叫道。


    “你看看,雲小少爺的手可不輕啊,我的門牙都快被打碎了!”一名壯漢張著嘴,朝柳月指了指自己的大黃門牙,苦著臉說道。


    “一頓打就五兩多銀子,這麽好賺的生意,你們到哪去找,還在這裏討價還價。要不,你們四個打我一頓,打我一頓抵了銀子,怎麽樣,打吧,打吧!”柳月將肥碩的身子朝四人挪了挪,苦著臉滿是肉疼的說道。


    “唉喲。。”四人一個個齊跪在了柳月身前,苦喪著臉叫道:“我的三夫人,您就是借我哥幾個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動你一根汗毛啊!”


    “這還差不多!”柳月得意的說道,其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銀袋,極是肉疼的數出幾塊碎銀子,塞進了為首的壯漢手中,道:“這裏是五兩銀子,其他的零頭就算了,當是給我打個折了,以後咱們還有生意做,放心啊!”


    說罷,柳月扭身便走。


    “三少夫人,這不行吧,說好的。。”為首壯漢苦著臉望著轉身離去的柳月,話說到一半,卻見霍雲、鳳來儀二人,正站在路邊,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五人。


    “撤!”為首壯漢一聲驚呼,抓著銀子扭身便跑。


    鳳來儀見狀,心中已然明白剛才那不過是一場戲,其秀眉輕皺,不悅的朝著一臉尷尬的柳月,冷聲道:“無聊!”


    言罷,其扭身便走。


    “來儀!”霍雲急忙朝鳳來儀追去。


    鳳來儀止住身形,背朝著霍雲冷聲喝道:“霍雲,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若你再跟過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鳳來儀黑著臉,疾步朝停在茶棚邊的車轎走了過去。


    望著乘車離去的鳳來儀,心急如焚的霍雲轉過身,注視著一臉愧疚、尷尬不已的柳月,卻見霍雲義憤的神色突然一變,霍雲那原先還焦急萬分的神情,已然變得淡定自如、桀驁自信,好似完全換了一個人。


    “雲兒,對不起,我。。”見霍雲神色突然如此平靜,柳月反倒是緊張了起來。按照霍雲的性格,這個時候肯定是不管不顧的去追任夢怡的車轎的。


    “老娘,為了我,讓你損失了這麽多的銀子,最重要的,你前前後後安排這麽多,您受累了,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歌飛疼惜的望著柳月,正色道。


    柳月疑惑的望著霍雲,道:“雲兒,你真這麽想嗎?”


    “嗯!”歌飛點了點頭。


    柳月見霍雲真沒有生氣,立時眉目輕揚,厚實的白晰手掌捧著霍雲的臉,欣然道:“你是老娘的心肝寶貝,為了你,為了我的寶貝兒媳婦,老娘就是累死都開心!”


    “走,回家吧!”歌飛道。


    “轟隆。。”


    一路行來,空中烏雲逐漸濃鬱,時大時小的風勢在黃土大道間卷起層層煙塵,滾滾沉悶的雷聲自遠方高空中傳來,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不多時,密集的雨柱便從空中傾滯了下來,擊打在木質的車轎頂棚間,風勢夾著雨水,斜衝進了車轎中。


    “阿福,雨太大了,找個地方避避雨!”柳月朝趕車的老仆人叫道。


    “夫人,前麵不遠有個廢棄的小廟,我們到那去吧!”老仆阿福說著,揚鞭催馬,拐進了一旁的小道。


    不多時,車轎便停在了一座門庭破敗的廟宇前。


    阿福取過油紙雨傘,將霍雲、柳月、米兒三人接送到了廟門屋簷下,方才回身過去,將馬車趕到無雨的地方避雨。


    “老娘,先進廟吧,外麵風雨太大了!”霍雲引著柳月、米兒進了小廟。


    三人剛進廟門,卻見廟牆角邊,燃著一堆篝火,鳳來儀和丫鬟小玉二人,皆是倚坐在牆邊。廟宇中央,坐著三名身著勁裝灰布衣衫,年歲在三十歲左右的壯碩男子,在三人身前,各放著一把閃著幽幽寒光的寬大鋼刀,其中為首的男子以黑布蒙麵,看不清相貌。


    但,不知為何,在霍雲看到對方第一眼時,他心中對此人便有種難以言說的親近感覺。


    “來儀!”霍雲的眼神立時一變,欣喜的快步奔至鳳來儀、小玉二人身前,卻見鳳來儀、小玉目光急切、眼珠直轉,就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來儀,你們怎麽了?”霍雲察覺到二人不對勁,焦慮的叫道。


    “沒怎麽,隻是被封了穴脈,暫時動不了身體,開不了口而已!”坐在篝火旁一名以黑布蒙麵的男子,拿著一根木條隨手拔弄著身前篝火,淡然道。


    男子話音出口,便見其身邊的兩名壯漢身形疾動,快步撲到柳月、米兒二人身前,像是憐小雞般的,將見勢不妙,正要逃跑的二人擰進了廟宇,按坐在了鳳來儀身旁。


    “你。你們想要幹嘛?”霍雲臉色煞白、神色慌張的望著蒙麵男子,強作鎮定的叫道。


    說著,霍雲微微側頭,輕聲朝嚇的同樣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的柳月輕聲道:“老娘,不會又是你請來的人吧,求求你別玩了,來儀真會生氣的!”


    “雲兒,我不認識他們,這次是真的啊!”柳月苦喪著臉望著三名氣勢凜凜、一身黑壯肌肉的劫匪,身形輕顫、哆哆嗦嗦的說道。


    霍雲聞言,也是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心中暗暗朝歌飛叫道:“老哥,救命啊,快出來救命啊!”


    但,之前隨喊隨到的歌飛,這一次卻是好似消失了一般,竟是沒有任何一絲的反應。


    此時的歌飛,自知今日這三名劫匪對於現今處境的霍雲,可以說是真正的救命稻草,隻要這三人真如柳月所說,不是她的安排,今日隻要霍雲能稍加表現,自然能夠博得鳳來儀的好感,至少也抵除前時在山道間,柳月做的那些傻事。


    而歌飛,心中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以後或許真的要和霍雲在一起共用這一具身軀,他不懼霍雲的軟弱,也可以包容霍雲的各種公子少爺的壞毛病。但他卻是很想知道,這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在這生死關頭為了活命,到底會有什麽樣的表現。


    他曾奉師命下山尋找靈藥,短短三年遊曆,卻是見過了太多太多表麵和善、滿口仁儀的人,為了三五兩銀子就能對親友痛下殺手,更見過為了能夠活命,將自己的妻女親手送予歹人的懦夫。


    所以,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這霍雲到底是個什麽樣品性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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