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獄之中,劉默看著一群牢子拿著棍棒毆打王岡,大為快意。


    “用點力!你們沒吃飯啊!”


    王岡赤裸著上身,任由棍棒加身,今天吃的海貨中,有幾塊鯊魚肉,能量很高,他吸收之後,隻覺得氣血升騰,不自覺的運起了《氣血烘爐功》。


    氣血充盈全身,王岡覺得不能浪費,便讓這些牢子來打他。


    牢子們平素自然沒少打人,但還是第一次聽到人主動提出這個要求的。


    大家都覺得這貨是釣魚執法,估計是閑的無聊,想找茬揍他們!


    眾人紛紛推辭,最後在王岡銀彈的攻勢下,做了讓步,裝模作樣的打了起來。


    花錢挨打,稀奇少見!


    王岡表示,我不僅花錢挨打,打的不重還不行!


    見幾個牢子打的輕飄飄的,根本起不到效果,指著他們就罵個狗血噴頭。


    眾人不敢反駁,卻也暗中加大了力度,王岡見有作用,又羞辱起他們,充分展示了讀書人的刻薄。


    眾牢子被罵的火起,賣力真打起來,甚至還排起隊換班打。


    一時之間啪啪聲,不絕於耳。


    隨著氣血的消耗,王岡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越發的強壯起來。


    州獄門前,文正與陳昭並肩而行,身後還跟著幾個書院的士子。


    陳昭笑道:“安世兄真是師之典範,不僅傳道授業解惑,這剛回城,便來探望弟子,怕是連家都未回吧!”


    文正憂心道:“聽聞玉昆獲罪於知州,心中擔憂,便是山長也甚是關心,哪敢耽擱!倒是勞煩通判了!”


    “無妨!”陳昭擺手道:“玉昆雖身陷囹圄,卻並未受苦,這些獄吏也都是些忠義之人,對他多有照顧。”


    二人說話間,便進了牢中,正欲喚人帶路,卻不見人影,隻聽一處頗為嘈雜,便向那邊走去。


    “打!小虎你沒吃飯啊!滾開,換我來!”


    “都散開些,我這棍要掄圓了打他!”


    “快,來個人換我,沒氣力了!”


    ……


    幾人越走聲音越是清晰,其中還夾雜著捶打皮肉的沉悶聲響。


    陳昭已經隱約猜到什麽事了,便出聲道:“要不還是別看了吧!免得這些醃臢事,汙了眼睛!”


    文正也猜到了,無非是毆打犯人的戲碼,君子仁心,自然不適合看這些,便點頭同意。


    正要轉頭離開,就見一個士子探頭向那邊看去,突然失聲叫道:“王玉昆!”


    文正問言一怔,邁步走去,就見到了慘不忍睹的一幕,一群強壯的獄吏,將王岡上衣扒去,正在毆打於他!


    “住手!”文正怒吼一聲。


    眾人一臉茫然的停下,王岡也是一愣,扭頭看來,連忙躬身行禮:“文師!”


    文正素來是溫良君子,今日卻是氣的渾身發抖,指了指一眾牢子,又怒視陳昭,顫聲道:“這便是你說的忠義之士,這便是你說的多有照顧!”


    陳昭也是一臉懵逼,他上次來,還見王岡一副大爺模樣,怎麽這就被打上了!


    文正上前將王岡扶起,仔細查看他身上的傷勢,手指輕顫的撫摸王岡身上的紅腫青紫,壓著怒意道:“你且放心,此事我回去便會稟告山長,他自會替你做主!”


    這話一說,陳昭急了,山長是什麽人,桃李天下,來往故友也是有名的大儒,這要牽連下來,自己也要吃瓜落,連忙喝道:“你們為何無故打人!”


    眾牢子麵麵相覷,為什麽打人?王岡叫打的啊!不打還不行的那種!可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有一牢子不信邪,直言道:“王公子要練功,花錢讓我們打的!”說著還拿出一錠銀子。


    “這般顛倒黑白,倒讓我長見識了!”文正怒極反笑,他自不會與這些獄吏爭執,隻怒視陳昭。


    陳昭也是尷尬,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很明顯是這些牢子搶了王岡的銀子,還毆打於他,現在又來說這些顛倒黑白的話!


    “安世兄暫且息怒,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陳昭瞪了那牢子一眼,又看向王岡道:“玉昆,究竟為何?”


    王岡卻不回答,隻一臉倔強!


    “哎!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倒是說話呀!”眾牢子大急,感覺上當了!


    文正幾人卻已自行腦補完畢,現在是對方想要屈打成招,王岡寧死不從。


    “玉昆好風骨!”兩個同來的士子讚道。


    王岡慨然道:“先生素來教我威武不能屈,這些磨難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大善!”文正讚許點頭。


    眾牢子喧嘩起來,這就把我們賣了!合著我們累了半天,逼讓你一個人裝了!


    王岡回首看著他們,道:“不用擔心,你們不過是聽命行事!我不怪你們!”


    眾牢子一怔,我們是聽命行事,可那是聽你的命令啊!還不怪我們?你憑什麽怪我們!


    “玉昆受辱卻不遷怒他人,此等仁心,有古君子之風!”陳昭見王岡與牢子間的反應,再結合上次的見聞,已發現其中的蹊蹺,不過卻不揭穿,反而跟著讚揚起來。


    文正卻不領情,道:“此等君子,險些為你們所害!玉昆且與我一道出去!”


    “這...”


    “無妨,你本就無甚罪名,過來配合問話,彼輩卻敢刑訊加身!我隻當帶你出去,討要說法。”


    王岡搖頭道:“謝文師,我不能這般出去!世人皆知我被捕入獄,若無明確說法,我斷不會出去!”


    文正大急,“你怎生如此古板,莫不怕喪命於此!”


    王岡露出一絲慘笑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兩士子也開口勸道:“玉昆,莫要迂腐!”


    “我等讀書人,自幼學習典籍,其中微言大義早已爛熟於心,然卻又幾人做到?長此以往,別說世人不信,便是我等讀書人也不會信!”


    王岡再次向文正深施一禮道:“踐行聖人之言,今日便由王岡始!”


    文正聽得雙目泛紅,淚如雨下,嘴唇輕顫,還禮道:“玉昆...大義!”


    兩位士子大受震撼,心懷激蕩之下,躬身行禮。


    王岡坦然受之,看向牆角除濕的石灰喃喃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文正瞳孔一縮,扭頭環視眾人,怒喝道:“王玉昆若命隕此處,爾等要受千古唾棄!”


    眾牢子渾身一抖,看向王岡,好好好,你這麽玩是吧!以後誰再聽你的,誰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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