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辭舟出門經常開的車有兩輛,一輛是黑色的邁巴赫,還有一輛勞斯萊斯,大多數的時候,開的都是現在這輛邁巴赫。


    不顯眼,但也不會丟了他的身份。


    可跟停車場這些比起來,那可真是太低調了。


    阮盡歡來過老宅,上次過來的時候,倒是沒察覺到有什麽,可今天一踏進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怪怪的。


    她環顧四周,眼神裏帶著些許疑惑。


    厲辭舟:“怎麽了?”


    阮盡歡搖搖頭:“沒什麽,待會兒跟你說。”


    從他們進門開始,她已經能感覺到四麵八方投過來的目光了。


    上次隻有她一個人,這次卻有兩個。


    以厲辭舟以往不近女色的作風,在家宴上帶個女孩子回來,這可以說是相當炸裂的一件事情。


    阮盡歡已經能感覺到,這次家宴過後,估摸著就要一堆麻煩找上門了。


    “辭舟到了,哎呀,好長時間沒見,我看你最近清減了不少,是不是上班太累了,快讓姑姑瞧瞧。”


    迎麵而來的小姑姑雖然年過六十,可保養的很好,看著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


    隻是笑起來的時候,一臉褶子還是暴露出難以遮蓋的年紀。


    阮盡歡覺得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容光煥發的樣子,別說清減了,前幾天上稱胖了足足有四斤。


    因為這個,厲辭舟甚至拉著她一起加長了健身的時長。


    她這是從哪裏看出來瘦了?


    厲容秀光說還不夠,拉著厲辭舟的手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這架勢,有那麽點奔喪的感覺。


    誰是真關心,誰是假意哭,她還是能分辨的出來的。


    阮盡歡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臂:“姑姑別傷心了,外麵風大,還是進去坐吧。”


    杵在大門口算幾個意思,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關心嗎?


    厲容秀這才鬆開手,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阮盡歡”身上。


    要說這人變臉的本事,那是比夏季裏變天都快,剛才一副言笑晏晏的樣子,轉頭對著“阮盡歡”立刻就換了一副模樣。


    瘦削的下巴微微揚起,眼角下拉,明明身高比不上“阮盡歡”,還偏偏要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用著長輩的語氣,審問道:“你就是辭舟身邊的那個新秘書吧。”


    厲辭舟身邊有了一個新秘書這事兒在厲家不是什麽秘密,上次家宴的時候,就被二叔給提出來過。


    因為不能將自己的外孫女魏琳給安排到公司裏,轉頭就編排厲辭舟胳膊肘不知道往裏拐幫襯家裏人,還從外麵找了個沒畢業的小丫頭當貼身秘書。


    說是秘書,但以這幫人那狹隘的心眼,大概從來沒有將阮盡歡當成正經的秘書看過,都以為厲辭舟這是圖一時新鮮,將人養在身邊。


    但萬萬沒想到,他還將人給帶到家宴上來了。


    這是打算幹什麽,讓大家認可她的身份嗎?


    這幫人精,心思不放在正路子上,整天就知道盯著厲辭舟身邊的這些事兒,生怕即將到手的遺產飛到別人手裏。


    就厲容秀這個態度,站在一旁的阮盡歡掐緊了放在大衣裏的手,生怕自己笑出來。


    她知道眼前這個是自己那個好侄子嗎?


    厲辭舟當然能感覺到前後那種態度的變化,他這姑姑甚至連遮掩都懶得做,當著他的麵就這麽對待他帶回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厲辭舟沉默了幾秒,這目中無人的態度,就更惹人生氣了。


    厲容秀皺起眉頭:“辭舟啊,你這秘書是不是太不懂禮數了,我們厲家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來的。”


    阿貓阿狗?


    這是明著罵她呢,連拐彎抹角都做不到了。


    阮盡歡剛想開口,厲辭舟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身體微微傾斜,幾乎跟她貼在一起。


    這種親密無間的姿態哪裏是秘書能做的出來的。


    阮盡歡覺得他可真絕。


    這還沒完,厲辭舟仰起頭,有些好奇地問道:“舟舟,她是誰,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阮盡歡:……


    厲辭舟你可真厲害,這一手仇恨拉的,這可是你親姑姑啊?


    但是人家都這麽演了,該配合還得配合。


    阮盡歡輕輕咳嗽了一聲,好壓抑住即將從嗓子裏噴出的哈哈哈,溫聲說道:“這是我姑姑,我爸的三妹,這兩年一直都生活在國外,不怎麽回來,也就沒跟你說過。”


    厲辭舟:“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從哪裏跑來的阿貓阿狗呢,真是不好意思,姑姑。”


    姑姑兩個字咬字清晰且毫無感情。


    阮盡歡都快驚呆了,她死死地勒緊了另一隻拳頭,緊咬牙關。


    沒看出來,厲辭舟還有這種綠茶且毒蛇的本事,他姑姑聽了這話,不得氣死。


    不出所料,厲容秀確實快氣死了,這從哪裏冒出來的小賤人,竟然敢當著麵這麽罵她,真以為自己攀上厲辭舟,就能當他們厲家的女主人了。


    她眼神一冷,忍不住嗬斥道:“誰是你姑姑,別亂攀關係。”


    厲辭舟抱緊了阮盡歡的手臂,更是好奇:“舟舟,她說她不是你姑姑,是不是走錯門了。”


    厲容秀:“你說什麽,你這個……這個……”


    更難聽的話就不能真的當著厲辭舟的麵說了,現在還不能得罪。


    厲辭舟聲音一轉,跟以往一模一樣的語氣從口中吐出:“想要得到別人尊重之前,要先學會尊重別人,姑姑這些年是不是在國外待的太久了,都忘了家裏的規矩了。”


    這神態,這語氣,分明跟她那好侄子如出一轍,以至於那一瞬間她竟然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還有一點說不出口的害怕。


    她竟然會害怕眼前這個黃毛丫頭。


    開什麽玩笑。


    家宴還沒開始呢,就先鬧出這麽一場戲,明裏暗裏看戲的人可不少。


    這下大家都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厲辭舟帶回來的這姑娘,不好惹,沒看到家裏最跋扈的女人也在她手裏吃了癟嗎?


    難怪能將厲辭舟給哄得團團轉,還帶到家宴上來了。


    阮盡歡看戲看夠了,終於將那股憋不住的笑意咽了下去。


    她抬手一把摟住了厲辭舟的腰肢,將人抱的更近了些,維護的姿態表現的一清二楚。


    確保周圍的人都能看到,聽到,她這才緩緩開口:“姑姑,歡歡是我帶回來的人,我叫什麽,她自然也叫什麽。”


    “還是姑姑覺得,這個稱呼,我不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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