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瀚的這個問題讓情緒十分崩潰的林佩瑤猛地一下就愣住了。


    那紅紅的眼眶裏此刻泛著一抹詫異與不解,猶如平靜的湖麵被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複雜的情緒在她的眼中交織閃爍。


    喬瀚問出這個問題後,便始終直勾勾地望著林佩瑤,心裏迫切而又惶恐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如果直到現在,他仍然在林佩瑤眼中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玩物,那他喬瀚寧死也不想再屈服於林佩瑤和林家這看似光鮮卻冰冷無比的權勢之下。


    至於這種衝動的舉動會不會給喬家帶來滅頂之災般的禍害,他已經全然不在乎了。


    因為自從喬家把他像一件無足輕重的物品送到林家之後,就仿佛將他徹底遺忘在了世界的角落,再也沒管過他的死活。


    就連他的親生父母都沒來看過他一眼,所以,他對喬家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在他的世界裏,喬家早已成為了一個遙遠而又陌生的符號,沒有溫度,沒有牽掛。


    而聽了喬瀚的話後,林佩瑤那絕美的麵龐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濃濃的茫然與不解之色,她微微蹙起秀眉,朱唇輕啟:


    “你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喬瀚深邃的雙眸緊緊地鎖住她的眼睛,目光炯炯地望著她,用強調的語氣說道。


    林佩瑤輕咬下唇,嘴巴微微張開,剛要吐露些什麽,然而話音還未出口,喬瀚就像預見到了她的回答一般,飛速地打斷道:


    “我希望你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不要敷衍!”


    如果是以前喬瀚這樣問她,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揚起下巴,帶著一絲傲慢與不屑,用那戲謔的語氣說道:


    “你喬瀚在我眼裏一直都是我的私人玩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


    可自從喬瀚從她身邊消失的那一段日子裏,林佩瑤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內心深處那如潮水般湧來的空虛與失落。


    每一個夜晚,她躺在床上,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喬瀚的身影,那些曾經與他相處的畫麵像電影般一一閃過。


    喬瀚不在身邊,她可以說是茶不思飯不香睡不好,講得簡單點就是沒了喬瀚,她覺得自己的生活都快進行不下去了!


    所以此時麵對喬瀚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林佩瑤也不禁在心裏暗暗地問自己:“喬瀚對你來說真的隻是一個玩具麽?”


    如果現在還硬要說是,那一定是自欺欺人吧!


    喬瀚劍眉緊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與期待,緊緊地盯著林佩瑤。


    見她久久沉默不語,喬瀚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一塊沉重無比的大石頭狠狠地壓著,而且那石頭還在不斷地膨脹,讓他的胸口愈發沉悶,越來越不舒服。


    終於,他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略帶自嘲的冷笑聲,問道:“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很難回答麽?”


    林佩瑤像是被喬瀚的話從某種複雜的思緒中拉扯出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隨之晃動,像是在訴說著她內心的糾結與迷茫。


    林佩瑤微微仰頭,語氣中帶著些微酸澀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咱們是什麽關係,隻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真切地感受到,我的生活要是沒有你,就好像失去了方向,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我想讓你隻屬於我一個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就會忍不住生氣,想殺人!或許……這是戀人關係?”


    林佩瑤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那笑容中透著幾分苦澀,又有著一絲期待。


    她的眼眸像是一汪深邃的湖水,波光瀲灩間,一抹異樣的光芒在眸子裏快速閃過。


    “戀人關係?你覺得這是正常的戀人關係?”喬瀚聽到林佩瑤的這些話後,雙眼先是一亮,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那你覺得什麽才是真正的戀人關係?”林佩瑤緩緩放下手中的匕首,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問道。


    喬瀚直視著林佩瑤那雙深邃迷人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


    “真正的戀人關係並不意味著要完全依賴對方,不是一方緊緊地束縛住另一方,讓其失去自由與自我。”


    “相反,一個正常的戀人關係應該是雙方都能保持一定的獨立性,各自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去成長、去探索,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可以盡情地享受與朋友相處的歡樂時光,而不是僅僅局限於兩人的世界裏。”


    喬瀚頓了頓,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與無奈,他接著說道:


    “但你卻把我當做籠裏的金絲雀一般,無時無刻不在限製著我的人身自由,你覺得這是戀人關係麽?”


    喬瀚的話讓林佩瑤怔愣了半天,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微微顫抖著,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來反駁,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其實喬瀚一直不明白的是,在他8歲的時候,林佩瑤為什麽會選他入林家來作為援助喬家的條件?


    脫離了喬家的他,對林家並沒有任何的價值。


    至於林佩瑤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裏,對待喬瀚的態度和行為實在是讓他捉摸不透。


    有時候,她的溫柔體貼、關懷備至,會讓喬瀚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她珍視的戀人,兩人有著別樣的親密。


    有時又會讓喬瀚覺得自己仿佛隻是她呼來喝去的一條狗,沒有尊嚴,沒有自由,隻能乖乖地聽從她的指令,稍有不順從,便可能招來一頓斥責或懲罰。


    現在在各種動漫展會或者線上的視頻平台上,有不少人對著那些裝扮得美若天仙的 coser 激動地大喊:“讓我當你的狗!”之類的話語。


    對此,喬瀚隻能說,真把你當狗的時候,你就老實了。


    所以麵對這個問題,喬瀚又一次問了林佩瑤:“當初你為什麽要選我去林家?”


    “沒有為什麽,就是一眼看中你了!”林佩瑤緩緩搖頭,認真地說道。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繞彎子,直接問道:


    “那你是真的喜歡我?這麽多年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感到很困惑,有時候我覺得你對我是有感情的,但有時候又覺得那隻是我的錯覺。”


    “我不想再這樣猜測下去了。”


    “你覺得會是假的嗎?”林佩瑤苦澀地笑著,隨即她也反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還沒等喬瀚回答,她便肯定地說道:“不用說,你一定是喜歡我的!”


    喬瀚直勾勾地看著她,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林佩瑤緩緩趴在喬瀚的胸口處,細聲問道:“所以,我們現在算是正式確定戀人關係了?”


    喬瀚卻是無奈地苦笑道:“你這就直接到結果了?問題還沒解決呢!”


    “什麽問題?”林佩瑤抬眼看著喬瀚問道。


    “你還要接著像以前那樣束縛我的自由麽?”喬瀚表情很是嚴肅地問道。


    “我……”林佩瑤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掙紮之色,她的眼神開始遊離不定,似乎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


    “如果你還要像之前那樣,那這戀愛談了還有什麽意義嗎?這不是你單方麵在壓榨我?”


    喬瀚見林佩瑤還有些猶豫不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她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


    “我明白……隻是我……我真的忍受不了你和別的女人有交集……我……”


    她臉上的掙紮之色愈發明顯,眉頭緊鎖,臉上的肌肉都因內心的痛苦而微微抽搐,甚至還夾帶著一絲痛苦的呻吟。


    喬瀚皺了皺眉頭,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正視著林佩瑤的眼睛,說道:


    “你不覺得自己的控製欲已經強到病態的程度了麽?你這種情況最好還是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吧!”


    林佩瑤微微咬了咬下唇,輕輕抿了抿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緩緩說道:


    “對你,我會盡力克製自己的!”


    喬瀚知道,能讓林佩瑤做出如此讓步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了,她這種情況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不回來。


    林佩瑤仿佛是在尋找一種依靠,她緊緊地摟住喬瀚,身子微微顫抖著,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仿佛要把自己的整個身心都融入他的世界。


    她能清晰地聽到喬瀚那有力的心跳聲,“怦怦怦”,一下又一下,如同鼓點一般,這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所以,你不會再想著離開我了吧?”林佩瑤輕聲問道。


    不知何時,空氣中彌漫起了一陣略顯曖昧的氣息,仿佛有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著他們。


    燈光似乎也變得更加柔和,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牆上,交織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又有什麽理由離開呢?”喬瀚輕歎了一口氣,那氣息中帶著一絲無奈,又帶著一絲釋然。


    他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環住了林佩瑤的細腰,手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感受著她的溫度。


    在昏暗的橙色燈光下,房間裏安靜極了,隻能聽到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一上一下,緊緊摟在一起。


    喬瀚怔怔地望著上方的天花板,雙眼中透著些許迷茫。


    他不知道林佩瑤的承諾究竟是不是真的,又能維持多久,但他至少還是要去嚐試一下。


    畢竟他對林佩瑤也確實是有感情,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那氣息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內心沉重壓力的一種釋放。


    他緩緩低下頭看去,隻見林佩瑤雙眼緊閉,細密而卷翹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均勻而輕柔,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喬瀚小心翼翼地撩開那幾縷遮擋在她臉上的秀發。


    隨著他的動作,林佩瑤那絕美的麵容完整地呈現在他眼前,白皙的皮膚如同羊脂玉一般溫潤,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揚的嘴角,在睡夢中都仿佛帶著一絲倔強與冷豔。


    聽著林佩瑤輕輕的鼾聲,喬瀚不禁低語道:“難怪……”


    他就說為什麽林佩瑤半天都不講話,原來是已經睡著了。


    喬瀚動作輕柔地慢慢側身,用手臂輕輕地環住林佩瑤,然後極其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順手抓過被子,輕輕地蓋在身上。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被子的那兩個長長的口子上,一些鵝絨從口子裏鑽了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輕輕飛舞著。


    喬瀚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


    算了,就這麽湊合一晚吧。


    就這樣,兩人相擁而眠,度過了這不太安寧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喬瀚醒來之後,他下意識地伸手向身旁摸去,卻隻觸碰到一片空蕩蕩的床鋪,原本林佩瑤躺著的地方早已沒了人影。


    他有些恍惚地坐起身來,手指輕輕撫過林佩瑤昨晚躺過的位置,此時那裏已經沒有了絲毫溫度,想來她應該是早就離開了。


    喬瀚起身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 9 點多了。


    他的目光在房間裏緩緩移動,環視了一圈,竟意外地發現沒有像昨天那樣,被一大群表情冷峻、身形魁梧的保鏢緊緊圍著。


    喬瀚嘴角輕揚,看來自己昨晚說的話,林佩瑤還是聽進去了。


    換好衣服,洗漱完之後,剛準備打開房門出去看看情況的喬瀚,卻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門被輕輕推開,隻見靈雲雙手穩穩地推著一輛精致的餐車走了進來。


    “喬先生,這是大小姐專門給您準備的早餐,您趁熱吃!”


    靈雲微微欠身,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溫和有禮。


    她一邊說著,一邊動作麻利地幫他從餐車的保溫箱裏拿出一盤盤精心準備的吃食,整齊地擺放在餐車上。


    喬瀚能明顯感覺到靈雲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而是帶著些許恭敬與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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