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吃著餅幹,聽張起靈講述黑瞎子的一些往事。


    他忍不住嘖了一聲:“他就這樣拿不到尾款啊?”


    “還是你靠譜。”


    “你做事認真,做什麽都會成功。”


    張起靈聽見他突然誇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李蓮花捶了兩下肩膀,順勢靠在他身上,抬眸睨一眼山壁上的人:“我們進入地下河之後,與二叔原來規劃的路線偏離。”


    “收獲卻比預料中的多。”


    “誰能想到,地下河裏麵還有幾個人生活著。”


    他微頓片刻,意識到問題,疑惑地發問:“奇怪,是什麽讓這三個人都守在這裏。”


    “若僅僅是水中的鬼卻說不通……”


    張起靈瞬間明白他話裏暗藏的意思,環顧一周,意味深長道:“有別的東西。”


    李蓮花吃了一塊餅幹,晃了晃頭:“有一件事我們忽略了。”


    他將東西遞給他,起身撣了撣衣服:“山洞裏麵,有大量幹柴,柴從何而來?”


    一路而來都是在地下河,綠意鮮少看見,隻有偶爾能在山壁看見幾根藤蔓。


    張起靈想到山洞裏麵的情形,也起了身:“確實有柴。”


    他舉著手電望向山壁,又側身看向地上沉睡的人:“接下來怎麽辦。”


    李蓮花指了指地上的人:“我們先將人送回營地,再進一次山洞。”


    說不定有什麽忽略的東西。


    張起靈也不遲疑,拉起地上的人:“好。”


    李蓮花給笛飛聲傳音入耳,說了此事,便帶著張起靈離開。


    他舉著手電,望著張起靈後背上的人,暗自思忖。


    三個人在這裏,靠什麽活著?


    幾人頭發飄逸,看樣子很有藝術氣息,不過看斷麵是用刀隨意割斷。


    說明已經在此地生活很長的時間。


    兩人各懷心事地回到營地,將人丟在吳二白麵前。


    吳二白驚訝地看著兩人,又拿起眼鏡打量地上的男人:“你們兩個從哪發現的?”


    幾個夥計搜羅幾遍,都沒有發現有人。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李蓮花:“啊這個,老李。”


    李蓮花笑意直接僵在嘴角,斜睨了張起靈一眼。


    得,自從吳二白知道他們年紀之後,已經叫上老李了。


    憑什麽他一百多歲,還叫小哥!


    張起靈感受到一道目光,不自然地別過頭。


    當初這個事,他也挺冤枉的。


    那日吳二白問及他與兩個人的關係。


    就說出三個人認識幾十年。


    吳二白細細推算,就成如今的局麵。


    李蓮花對著吳二白溫和一笑:“這人在河流盡頭,偷襲我,被小哥打暈……”


    他又幹笑一聲:“小哥下手沒輕沒重的,人還沒醒。”


    張起靈聽著他張口就來,無奈點頭:“意外出現。”


    也是,這麽多年過來,也該習慣了。


    吳二白緩緩起身,拿過筆記本道:“這裏麵的內容我都已經看完,很早之前就有人盯上這個雷城,與當年威脅老三的,興許就是同一批人。”


    李蓮花聽見他的分析,想了想說:“這麽多年過去,這夥人沒出現,應該是潛伏了起來。”


    “這次焦老板對雷城虎視眈眈,那幕後的那夥人,是否也會聞聲而動。”


    “如果是真的,那麽去往雷城,至少有三波勢力。”


    他略一停頓,指了指地上的人:“興許從他們嘴裏能知道一點消息……”


    “剛剛小哥有點發現,我們正準備去查看。”


    張起靈看過那具女屍之後,邁步走過來:“現在去。”


    他打開手電,朝著吳二白點了一下頭。


    貳京看向漸行漸遠地背影,奇怪問道:“二爺,這小哥和李先生,看著不是一般的熟啊。”


    他緩緩收回目光,又道:“他不是與小三爺,胖子最熟……需不需要我暗地裏查探……”


    吳二白抬了抬手,打斷他的話:“他們三個人的事,小哥已經跟我說過……張起靈活了那麽多年,有兩個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


    他抬眸望著遠處的燈影,又慢慢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況且,若不是因為張起靈,他們兩個未必會隨我們下地下河。”


    “這兩個人能讓小哥這麽信任,你覺得他們兩個會是什麽差勁的人?”


    吳二白將筆記本放在一旁,緩緩坐下,想起另一件事:“劉喪幾個人探路,還沒有回來?”


    “二爺,還沒有。”


    他嗯了一聲:“陸續出現三個人,確實有問題。”


    “你讓弟兄們都警醒點,興許還有其他人。”


    貳京若有所思地點頭答道:“好的,二爺。”


    河風拂麵,流水不息。


    李蓮花不急不緩地沿著河邊走:“這水中無魚,山壁無樹……”


    張起靈頓下腳步,燈光落在河麵:“那裏。”


    兩人所站立的地方,河水尚淺,一眼便能瞧見水底。


    他將手電遞給李蓮花:“我去看一看。”


    李蓮花昂了一聲,抱臂彎腰道:“這河底藏著什麽東西。”


    張起靈直接走入河水之中,低頭在水裏麵翻了翻:“確實有東西。”


    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青銅片。


    李蓮花抬手接過,低頭看著上麵的紋路:“倒是奇怪,青銅片……莫非附近有墓不成。”


    他尋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手指摩挲著青銅片:“看斷裂的地方,應該是砸碎的。”


    張起靈尋了一會兒,在沙子裏麵刨了刨,再次尋到一塊拇指大小青銅片。


    他邁步上岸,將東西遞給他:“是同一個。”


    李蓮花看了一會兒,將青銅片遞給他,抓起他的手,用內力將他全身烘幹:“先收著吧,線索太多,一時之間串聯不起來。”


    隱藏的東西,一定會真相大白。


    他摸了摸張起靈的衣物,見已經幹透,起身道:“走吧,去山洞。”


    張起靈見狀將兩塊青銅片收好,抬眸望向山洞。


    李蓮花自然地摟著他,腳尖一點,直接掠上去。


    他立在洞口查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進去看一看。”


    山洞的路狹窄,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裏麵並沒有什麽變化。


    李蓮花目光落在柴火上,抬手拿起一根,辨認道:“這是杉樹……”


    他又拿起另一根:“這個是樅樹……橫截麵是用鋸子鋸斷的。”


    張起靈拿起一根查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有什麽特別?”


    李蓮花微微一笑,並沒有給他解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柴火弄出去,正好把那個女屍給燒了,萬一活了怎麽辦?”


    張起靈瞥見他的動作,暗自思索,為什麽會覺得女屍能複活。


    良久,他回過神,懷裏莫名其妙地抱了一堆柴火:“確定會活?”


    李蓮花哎了一聲,一邊搬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這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呢?”


    他斜睨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我發現啊,小哥,你有的時候也太邪乎,莫不是被吳小邪傳染了。”


    “我跟你說,黑瞎瞎也玄乎,上次跟他下趟地,直接起屍兩個,那可是兩個啊。”


    李蓮花抱著一懷的柴,看著他還在發愣,用肩膀碰了碰他:“發什麽呆。”


    張起靈緩緩回神,認真地看著他:“我不邪。”


    “真的。”


    他抿了抿唇,直接越過李蓮花,往前麵走去。


    李蓮花昂了一聲,跟在他身後,察覺到他的情緒,強壓笑意道:“啊,對對,你不邪,黑瞎瞎邪。”


    “你身懷麒麟血,吉利,吉利。”


    張起靈默不作聲的走在前麵,聽見這句話,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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