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雪紛飛,雪壓得枝丫嘎吱作響,清晨倒是放晴迎來了明媚陽光。


    將軍府的下人正在院子裏掃雪,掃帚刮在雪地上發出簌簌聲,盛林樂的耳朵動了動,視線忍不住往窗外飄去,她本是南方人,這輩子見雪的次數屈指可數。


    “燒已經退了,沒什麽問題,老夫再開幾貼驅寒溫養的藥,每日吃上三回,不出三天便能好了。”大夫收回搭在盛林樂的左手腕上的手。


    又對站在床邊的阿福嬸和雲硯說,“半月內,勿吃河鮮魚蝦,凍梨等涼果子更是不能碰。”


    凍梨?盛林樂眼睛一亮,她在網上刷到過,特屬北方地區的季節限定水果吃法,不過醫生說暫時不能碰,盛林樂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邊大夫看完診還沒送出門,遠遠就聽到一女子呼喊,聲音由遠及近:


    “我的兒——”


    是將軍和將軍夫人,兩口子終於風塵仆仆趕回來了。


    阿福嬸嚇得臉煞白,她左看右看,急得一跺腳,眼見將軍和夫人踏進門,她立馬撲到夫婦二人腳邊,大聲哭喊:“將軍,夫人,你們可算回來了!”


    將軍夫人被嚇了一跳,還好被將軍及時摟住,扶著夫人站穩,將軍怒斥:“幹什麽!沒一點規矩,滾開!”


    阿福嬸嚇得呆滯了一瞬,這才回憶起這盛將軍外麵戲稱羅刹鬼,傳言徒手就能捏碎人的腦袋。


    阿福嬸下意識鬆開手,將軍一腳踹過去,阿福嬸捂著心窩滾到了牆角。


    將軍夫人也顧不上將軍的壞脾氣,撲到床邊,冰涼的手輕觸盛林樂的臉,哭哭戚戚道:


    “我的兒,是娘對不住你,竟讓你受了這麽大的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我也不活了——”


    將軍夫人哭得梨花帶淚,盛將軍一臉心疼。


    “夫人,孩子這不沒事嘛,你說這些也不怕嚇到小寶。”盛臨樂小名小寶。將軍對夫人完全換了態度,說話聲音柔和,表情也帶著一絲寵溺和無奈。


    盛將軍伸手碰了碰盛林樂的額頭,確認沒發燒,又看大夫還在,詢問女兒的病情:“大夫,小女病情可嚴重?”


    盛臨樂打量起這對夫妻,腦子裏原主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在腦子裏循環,眉頭輕蹙,這些陌生的記憶讓盛林樂有種要落淚的衝動。


    不舍,愧疚,悔恨……


    這是原主的情緒吧。盛臨樂眨了眨眼睛,努力把眼淚憋回去,這會可不是吸引注意的時候。


    盛將軍聽完大夫的話,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勞煩大夫了,阿堯,去送送大夫。”


    “不敢當,不敢當。”大夫連連擺手,想了想,又將剛囑咐的事對將軍夫婦說了一遍。


    盛將軍點頭,從懷裏掏了掏,又什麽都沒掏出來,尷尬地瞥了眼阿堯,眼神示意。


    阿堯會意,拿出錢袋取了一塊寸餘大小的金餜子,大方塞到大夫手裏,“大夫,麻煩您了,我送您出去。”


    盛林樂在腦子裏跟係統對話:係統,我在這個世界也叫盛林樂?


    【是噠宿主,不過是同音不同字,這裏是歡迎光臨的臨,歡迎光臨宿主!這個世界真是超級歡迎你,你看名字都特別光臨!】


    係統元氣滿滿被喚醒,回答的聲音大到盛臨樂都忍不住皺眉:“你小點聲!”


    哭得忘我的將軍夫人頓時怔住,睜著淚眼朦朧的桃花眼,愣愣地說:“小寶,你、你說什麽?你是怪娘哭得太大聲了嗎?嗚——”


    糟糕,沒忍住吐槽出聲了。


    盛臨樂忙說:“不是,不是對您說的,您、您繼續哭沒事……”


    我特麽在胡言亂語什麽……眼看這個柔弱美人娘眼眶又蓄足了一大泡眼淚,盛臨樂手忙腳亂拉旁邊男人的衣袍,急到脫口而出:“爹!你快勸勸娘啊!”


    盛將軍遞上手帕,溫言安慰:“夫人,快別哭了,孩子這剛起來還沒用膳呢,用完膳還要喝藥……”


    將軍夫人聞此眼淚霎時收住,擦了擦臉,起身就往外走,嘴裏念叨:“是,小寶還得喝藥,我不哭了,我去廚房親自給她做早膳熬藥湯。”


    盛臨樂鬆了一口氣,轉頭卻對上將軍爹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等等,原主記憶提醒她,這個將軍娘是個廚房殺手!


    盛臨樂連忙伸手拽住將軍夫人的衣角,扯著破鑼嗓子高喊:“娘!不要!留我狗命啊——”


    這話一出口,盛將軍腦瓜崩先落在了盛臨樂頭上,盛將軍輕言訓道:“說什麽胡話,你是狗,你爹我是什麽?”


    不過好歹是留住了將軍夫人那一腔拳拳愛女之心。


    將軍夫人剜了父女倆一眼,回到床邊重新坐下。地上低聲痛吟的阿福嬸終於引起了將軍夫人的注意。


    將軍夫人柳眉一豎,道:“阿福嬸,這到底怎麽回事!為何我兒會掉湖裏?我讓你們好好看著姑娘,你們就是這樣看著的?”


    阿福嬸這時也哼不出聲了,連滾帶爬跪到將軍夫人腳邊,邊哭邊要開口:“夫人……”


    沉默許久的雲硯搶先說:“夫人,阿福嬸的女兒徐巧慫恿姑娘去湖裏釣魚,姑娘才失足落水,徐巧見姑娘落水就跑了,害得姑娘生生在冰水裏泡了好一會兒。”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阿福嬸的身子一下癱軟下來。


    這雲硯丫頭,平日裏裝得唯唯諾諾,捧著三姑娘和徐巧,沒成想還是個敢堂下告狀,真是有本事得很!


    阿福嬸惡狠狠地看向垂頭裝乖的雲硯,還想張口辯解。


    床上,盛臨樂咳嗽了一下,虛弱地說:“雲硯說的沒錯,是徐巧一直慫恿我去釣魚,要不是雲硯跳下來救我,我可能就……”


    適時頓了一下,盛臨樂瞄了眼將軍夫人緊張揪心的神色。


    阿福嬸一臉灰敗頹靡,嘴唇哆哆嗦嗦,不敢直視盛將軍怒火衝天的眼睛。


    盛臨樂施施然繼續說:“不過也不能完全怪徐巧,主要是我自己貪玩,爹,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盛將軍輕拍了兩下盛臨樂的頭,溫聲說:“知道錯就好, 你娘為了你,頂著大雪,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原也是我病急亂投醫,太過擔憂你大嫂生產,才會把你留給這群醃臢蠢婦照料!”將軍夫人恨然瞪向阿福嬸,厲聲道:“來人,把她押下去,連同當日在場的一同審問處置!”


    將軍夫人即便再氣極,也還保留了理智,又對雲硯說:“雲硯,你是好的,待我處理了這事再好好賞你。”


    將軍夫人拉起雲硯的手讚許地拍了拍,似怨似嗔地看了眼盛臨樂:“當初就讓你跟雲硯別出院子,我三日就能回來,背著我就被慫恿去遊湖是吧?”


    這秋後算賬的話口似曾相識,盛臨樂頭皮發麻,默默撚住一角被褥蓋住腦袋,甕聲甕氣回答:“我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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