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是個多驕傲、多騷包的人,連皮肉傷都沒怎麽受過的。


    如今後背橫七豎八的醜陋疤痕,像一隻隻肉粉色的蟲子,蜿蜒扭曲。


    他這種挑剔龜毛的性子,怕是嫌醜的。


    又或者說,怕她嫌醜。


    許枝俏讓他把上衣脫了。


    周琮梗了半晌,還是把上衣脫了。


    新傷痕處理的不夠好,有些開始化膿。


    許枝俏蹙眉:“這要去醫院...”處理吧。


    “用不著,”周琮一身硬骨,“你上不上,還是想趁機多看幾眼?”


    許枝俏無語,拿著藥和棉簽,先簡單清創,再敷藥。


    她不敢用力,但是棉簽走到哪處,周琮身體都會不明顯的顫抖。


    許枝俏:“很疼嗎?”


    周琮喉嚨滾了下:“不疼。”


    “那我再輕點。”


    “我說不疼。”


    “疼就閉嘴,越說話越疼。”


    “......”


    他、不、疼!!


    為了減輕他的疼痛,許枝俏再上藥時,嘴巴湊過去吹了吹。


    周琮如同炸毛的貓,倏然間起身,差點把放藥的桌子掀翻。


    他躲開兩步遠:“你上的是不是毒藥?”


    “......”


    “你出去,我自己來,”周琮眼神閃爍,“你恨透了我,一定會在藥裏動手腳。”


    許枝俏撇嘴。


    周琮:“你又撇!”


    許枝俏將藥瓶放回桌麵,慢吞吞朝外走:“已經上完了,你等著毒發身亡吧。”


    她貼心地將門從外關掉。


    周琮胸膛起伏,寬肩和手臂覆著的肌肉在燈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澤。


    他低下眼,看向身體某處。


    都支起來了。


    再不把她趕走,要是被她發現。


    周琮都怕她會直接來一句——


    那正好,我陪你睡吧。


    思緒到這裏,周琮自己氣笑了。


    就在這時,房間門突然被推開。


    周琮立刻斂笑。


    許枝俏露出一顆腦袋:“別穿上衣了,捂著容易發炎。”


    周琮臉色發青:“敲門!”


    許枝俏意思性地補敲兩下。


    “知道了,”周琮一字一頓,“消失,立刻。”


    許枝俏砰地把門關掉。


    該說不說,周琮有些應激,生怕門在下一秒又被推開。


    可讓他鎖門,他又不舍得。


    難得願意主動來找他。


    怕錯過跟她相處的機會。


    -


    這一晚,許枝俏沒做那些家破人亡的噩夢。


    她的夢裏,出現了周琮。


    男人一臉壞笑,不許她邊吹邊上藥,附到她耳畔,曖昧道:“要爆了。”


    許枝俏一巴掌扇了過去。


    男人的臉在麵前碎成片片。


    畫麵旋轉,周琮表情隱忍,聲音難過:“你試一試,照顧一下自己的感受。”


    許枝俏在暗夜裏醒來。


    她思緒不夠清晰,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


    像是她剛上大一,剛跟周琮戀愛。


    又像是,她剛逃到國外。


    那一段,時時刻刻散發著陰雨潮濕的時光。


    許枝俏撫了撫漸漸平穩的心跳,起身,想去客廳倒杯水。


    客廳燈亮著,飲水台站了個人。


    周琮上半身裸著,肌肉精瘦結實,窄腰延伸進睡褲中。


    聽見動靜,周琮回頭,手上的水杯跟著移動。


    “...怎麽醒了?”他嗓子微啞,“做噩夢了?”


    許枝俏無精打采地上前:“想喝水。”


    周琮重新拿了個水杯,幫她裝了杯水。


    接過水杯的同時,許枝俏看見扔進垃圾桶的藥盒,上麵寫著退燒藥的學名。


    “你發燒了?”


    “一點,”周琮避重就輕,“吃了藥就沒事。”


    許枝俏仰頭:“你肯定是因為傷口發炎引起的。”


    “嗯。”


    “消炎藥吃了嗎?”


    “...沒。”


    “有嗎?”


    “...沒。”


    許枝俏轉身往回走:“我用手機給你點,讓人家送過來。”


    周琮額角抽抽,眼疾手快拽住她:“用不著。”


    他手心溫度發燙,許枝俏也沒注意他握的是自己手:“隻退燒沒用。”


    “先這麽著,”周琮渾不在意,“明天再說。”


    許枝俏看著他。


    停了幾秒,周琮唇角微抿:“別生氣,不想折騰你,太晚了。”


    許枝俏沒說話。


    周琮無端緊張:“那叫唄,我等著,你先去睡,來了我會吃的。”


    許枝俏點點頭,回臥室拿了手機,想起退燒藥藥盒都被扔了,除消炎藥外,又加了份退燒的。


    想了想,臨付款前,許枝俏多添了一盒物理退燒貼。


    周琮催促她去睡覺,許枝俏在他對麵坐下:“我覺得你不一定聽話,我要等著。”


    “......”周琮已經披上睡袍,聞言腦仁疼,“我又不是小孩。”


    硬趕不行,周琮隻能沒話找話:“怎麽醒了?”


    許枝俏:“想喝水。”


    “......”


    這不是想喝水。


    這是不想告訴他。


    “別擔心你哥,”周琮挑她在意的話題,“與他將來能夠得到的相比,這點付出,他是心甘情願的。”


    紀淮洛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不願屈居任何人之下。


    許枝俏眼睫垂著,很輕聲:“我隻想讓他好好的。”


    “你要理解男人這種生物,”周琮懶著調,“幾隻小公雞放在一起都要爭鬥打架,想要擴張領土地盤是本能。”


    許枝俏琢磨了下這句話,問:“所以,這是他和你這隻小公雞的爭鬥嗎?”


    “......”


    燒死他算了。


    周琮麵無表情:“藥怎麽還不來?”


    許枝俏看了眼派送距離:“到了,我去開門。”


    退燒藥一時半會沒能發揮作用,周琮燒的麵頰泛紅,斜著身倚在沙發,閉目養神。


    許枝俏伺候他吃了藥,又撕開退燒貼。


    周琮警覺地睜眼:“你幹嘛?”


    許枝俏:“貼一個,別燒傻了。”


    “......”周琮腦袋一跳一跳地疼,“不用,隻有小孩才貼,你看,這上麵寫了兒童專用。”


    許枝俏:“那我給你貼兩個。”


    周琮:“。”


    這是貼幾個的問題嗎?


    他跟兒童,就隻是腦門大和腦門小的區別嗎?


    許枝俏駁回了他的抗議,上半身傾近,一手捊起他額前頭發,一手將退燒貼黏在他腦門。


    然而她靠近的瞬間,周琮幾乎是被迫擠進沙發縫隙。


    想躲得遠遠的。


    偏偏他一躲,女孩貼得更近。


    退燒貼的涼意往他腦門糊,可另有一股熱意,直往他天靈蓋躥。


    “許枝俏!”他啞著聲。


    “怎麽了?”


    周琮咬字:“支起來了!”


    “......”


    沉默。


    許枝俏眼睛望著某處,遲疑片刻,開始解睡衣紐扣:“那正好,我陪你睡一個吧。”


    周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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