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沒想到自己那句話還能這麽翻譯。


    她噎住半晌。


    周琮舌尖頂了頂腮,一個油不啦嘰的動作,被他做到痞氣中帶著囂張。


    “你解釋啊。”他陰惻惻的。


    許枝俏難以言喻:“就你有時候,看事情的角度,挺,另辟蹊徑。”


    “......”周琮徹底氣笑了,“你是想說刁鑽對吧?”


    許枝俏給了他一個“你看,我沒說錯吧,你又來了”的眼神。


    周琮腦仁疼,又變態地迷戀這種被她拿捏、被她懟到語塞的情狀。


    “這周末,出來看電影?”他妥協。


    許枝俏抿了抿唇:“我不一定出得來。”


    周琮:“你答應就行,我來解決。”


    “......”兩人確實挺久沒見麵,除去那絲時有時無的害怕,許枝梢更多的,還是想他,“好。”


    -


    後麵幾天,周琮一天不落地過來陪她上課。


    他很忙,即便在許枝俏麵前永遠是信手拈來的鬆馳,可從他的電話和信息頻率上,許枝俏看得出來。


    許姝雷打不動地接送她,周琮隻能挑她上課的時間過來陪伴。


    這種狀態,讓許枝俏想起“拉鋸”二字。


    許姝和周琮的拉鋸。


    星期五那天,周琮心情不錯,穿了身春天的休閑裝,又酷又潮,語調欠揍的提醒:“明天周六,別忘了。”


    答應了他要出來約會的。


    許枝俏還在憂心許姝不同意她出門。


    然而當天下午,許姝就通知她:“有個客戶聯係媽媽,周末你自己玩,去哪裏要告訴哥哥,別自己亂跑。”


    許枝俏掩下驚訝,乖乖點頭。


    目前能讓許姝打起精神的,無外乎是新的工作、新的機會。


    如果這機會是周琮安排的,興許,之前的懷疑,是她冤枉周琮了?


    許枝俏發了個開心的表情包給周琮。


    周琮十分鍾後才回:【先挑個電影,買情侶座。】


    許枝俏:【我想坐中間。】


    周琮:【選個談戀愛的片。】


    許枝俏:【我想看那個懸疑片。】


    周琮:【你不適合,你需要看個戀愛片洗洗|腦。】


    “......”


    這是在說她沒情調?


    與此同時,周家客廳一片混亂。


    周和正頭疼,扶著巫首芳勸道:“行了行了,你看看你這陣子都打了他兩次了。”


    “我看他不長教訓!”巫首芳怒罵,“之前見他下手幹淨利落,結果一轉頭親手送了個客戶給人家,這是打完又哄?”


    周琮頂著臉頰的掌痕,慢條斯理地敲了幾個字回信息,對巫首芳的訓斥充耳不聞。


    “兔崽子!”周和正皺眉,“快跟你媽說說怎麽回事?”


    周琮手指擦了下臉頰傷痕,眼皮掀高:“我女朋友不開心,我不舍得讓她難過。”


    “......”巫首芳臉色鐵青,“你是被她勾住魂了嗎?”


    周琮低眼,思忖了下:“還真是。”


    他看向父母:“能不能隻針對牧承光,放了許姝?”


    巫首芳身形一抖,險些沒站穩。


    “她要是心疼她爸,你是不是連牧承光都要放過?”巫首芳一字一頓地問,“那你小姨呢,有誰願意放過她?”


    周琮垂睫,麵色隱晦不明。


    “如今他們過得好、過得風光,”巫首芳說,“許姝隻是丟了工作,你就下不了手了,你小姨瘋瘋癲癲十幾年,有誰心疼過她?”


    周和正在母子之間打圓場:“大人的錯,不該讓孩子們來承擔,要不這樣,阿琮你別再插手,首芳你也別急,眼下牧承光已經跌到穀底,他這個年紀想爬起來不容易...”


    巫首芳:“許姝呢?”


    “......”周和正勸道,“她到底是老紀的太太...”


    巫首芳:“她但凡要點臉,就該主動跟老紀離了!”


    周琮忽然問:“離了就行了?”


    巫首芳胸口起伏。


    不甘心。


    太便宜許姝了。


    相較於巫元霜,隻離婚,太便宜她了。


    客廳碎瓷片落了一地,事態漸漸僵化,壓根沒有辦法能達到一個平衡。


    巫首芳目光停在那堆碎瓷上,眼神恍惚。


    周琮性子強勢霸道,骨子裏是老爺子那種咬住不鬆的偏執,哪怕打掉牙齒,也要和著血咽了的。


    他定了主意,她若是硬要幹預,隻會適得其反。


    死寂半晌,巫首芳揉揉太陽穴:“她願意離?”


    周琮眼底晦澀。


    許姝當然願意離。


    然而條件卻是讓許枝俏跟他分手。


    與巫首芳的條件,不謀而合。


    可周琮不願意。


    他掀起眼簾:“當然。”


    說到這,他提了下唇:“她還願意離開深城。”


    巫首芳看著他:“行,那就讓她離,但牧承光,我要他的下場,比你小姨淒慘一百倍。”


    -


    第二天,許姝一早便去了外地。


    許枝俏睡了個懶覺,醒來時,紀淮洛還在房間補覺。


    下個月是勞動節,紀壽打算在假期之後,清理掉紀氏的蛀蟲,同時,將公司一點點分權給紀淮洛。


    用紀淮洛的話說:“他就是見你媽不開心,想快點退休,陪她找個地方養老,留咱們倆個支撐紀家。”


    許枝俏打心底感激紀壽。


    手機上有周琮的信息,提醒她別忘記下午電影的場次,說他準點來接。


    又說:【打扮漂亮點,就上次那件大衣,我還沒看到。】


    許枝俏望了眼窗外陽光,心想再不穿,就要等秋天了。


    挑完衣服,許枝俏化了個淡妝,將五官勾勒得更加清晰。


    對鏡自照時,她冷不丁發現,越長大,她的臉,越像牧承光。


    想什麽來什麽,下一秒許枝俏就接到了牧承光的電話。


    牢記許姝的叮囑,電話響第一遍時許枝俏沒接。


    然後牧承光發了消息:【爸爸路過深城,給你帶了生日禮物,提前祝我的女兒生日快樂。】


    牧承光:【俏俏是要出來拿,還是爸爸去紀家?】


    許枝俏:“......”


    她不想讓牧承光來紀家。


    就仿佛他的出現,一定會打破紀家現有的幸福與寧靜。


    思慮再三,許枝俏不得不回:【謝謝爸爸,我過去拿吧。】


    牧承光立刻彈了個定位給她:【紅岸咖啡館,正好咱們父女一起吃個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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