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俏不幹。


    不然她不僅是有病,還精神失常。


    李擇菲極有個性,穿著打扮都是酷girl的那種,性格颯爽直接。


    “算了,”她哄道,“抽煙不?”


    許枝俏:“......”


    萬靖捅了捅她:“你需要一場放縱。”


    許枝俏默了默,躊躇:“那我...試一試?”


    “去吧去吧,”萬靖說,“我幫你看著小少爺。”


    許枝俏隻幫紀淮洛收過煙,自己沒碰過。


    她幾乎從無過叛逆的行為,是家長最喜歡的,那種聽話的小孩。


    李擇菲抽的是劉三姐,羅漢果味,口感比較柔。


    許枝俏就嚐了一口。


    總感覺自己在幹壞事,許枝俏把煙摁滅,慢慢感受那點陌生的滋味。


    李擇菲:“怎麽了?”


    “可以了,”許枝俏靦腆,“我呼吸道不大好,嚐嚐就算了,謝謝你。”


    “......”李擇菲一個激靈,“你瘋啦!呼吸道不好還敢跟我過來!”


    許枝俏連忙擺手:“沒這麽嚴重,而且我就嚐了一小口。”


    李擇菲把煙掐掉,揮滅煙霧:“趕緊的,要讓紀總知道,非把我開了不可。”


    “真沒這麽嚴重。”


    李擇菲拉她去風口散味:“我說你這位大小姐能不能有點脾氣,年紀輕輕,心如槁木。”


    許枝俏訕訕的,任由她在左右扇風。


    味散差不多,兩人返身回去。


    還沒走到位子,看見站在那裏的男人,許枝俏倏地駐足。


    萬靖一臉心虛,想用口型提醒,男人一個眼風,她迅速縮緊腦袋。


    紀淮晨坐在他臂彎,歡快道:“姐姐。”


    周琮情緒不明,淡聲:“抽好了?”


    “......”許枝俏很想冷臉讓他少多管閑事,可她怕周琮把這事告訴紀淮洛,再連累到李擇菲。


    “我沒抽。”她佯裝鎮定的否認。


    周琮勾了下唇,眼底冰涼:“哦。”


    “......”許枝俏抿了抿唇,“你不要亂說。”


    周琮:“不敢。”


    這話裏似乎帶了些負氣,許枝俏強調:“你不要多管閑事。”


    周琮:“不敢。”


    “......”


    許枝俏感覺自己真的變成了那輛摩托車。


    此刻周琮正在踩她老化的油門,一腳又一腳。


    馬上就要點著。


    “算了,”許枝俏自己放棄,“不需要你告狀,我現在就去坦白。”


    主動坦白,她可以將錯都攬自己身上,而不會把李擇菲裹進來。


    擦肩而過時,男人手臂忽然攔住她的路。


    “抽了多少?”他問。


    許枝俏反感:“要你管。”


    李擇菲快速道:“就一小口。”


    周琮:“真的?”


    李擇菲點頭。


    周琮沒再說什麽,而是托穩了紀淮晨,平靜道:“我的目的,從來不是想讓你挨罵,你難受,我難道看著開心嗎?”


    說完,周琮抱著紀淮晨進了包廂。


    許枝俏瞳孔木木的,沒說話。


    李擇菲和萬靖圍了過來,兩人麵麵相覷。


    周琮的名聲,她們如雷貫耳。


    這種神秘的貴公子,在她們的想象中,一向是冷傲矜貴的。


    可這句話,說的那麽接地氣,沒有華麗的辭藻包裹,卻連標點符號都透著難過。


    是難過。


    蓋不住的難過。


    -


    包廂內,甄創興致勃勃地聊著婚後生活,又說下年就生個女兒,讓幾個兄弟跟上,到時候好結個娃娃親。


    周琮氣息比方才沉了幾度,默不作聲照顧紀淮晨吃飯。


    “你怎麽了,”華慶陽貼心問,“出去一趟就蔫兒了?”


    紀淮洛別有深意:“撞鐵板了唄。”


    周琮沒搭理他們,壓根沒有說話的意思。


    小朋友不老實,稍微吃兩口就鬧著要出去找姐姐。


    周琮一雙黑眸無知無覺染了火,淡淡道:“不找。”


    紀淮晨:“姐姐。”


    周琮低著聲:“想揍她。”


    紀淮晨驚恐:“不行!”


    “......”周琮輕抿唇,“你看我舍得嗎?”


    紀淮晨:“姐姐。”


    周琮無奈:“緩一緩,她做錯事被哥哥抓到,在不開心呢。”


    紀淮晨不懂。


    姐姐做錯事,哥哥還要哄她。


    他做錯事,他長兄隻會揍他。


    “卜算子會了嗎,”幫他轉移注意力,周琮耐心問,“背一遍我聽一聽。”


    紀淮晨重重點頭,脆脆的背起了那首詠梅。


    他知道每次念到那句“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時,這位哥哥眼底都會浮出笑。


    -


    回程時,許枝俏搭紀淮洛的車。


    紀淮晨坐在後排兒童椅,嘴巴裏翻來覆去的念著卜算子。


    紀淮洛頭疼:“你長兄一大文盲都會了,我拜托你閉嘴啊。”


    “哥哥,”許枝俏思忖了下,“晨晨該回去了吧?”


    畢竟還小,總要生活在父母眼前的。


    紀淮洛瞅她:“他一中國漢子,肯定要生活在國內。”


    “......”許枝俏無語,“你有病。”


    紀淮洛:“我哪兒說錯了?”


    許枝俏:“他需要的是爸媽,不是哥姐。”


    紀淮洛:“有什麽不一樣,父愛母愛哪點沒給他?”


    許枝俏默了默,鎮定提道:“沾了他口水的東西,咱倆都不會吃。”


    但紀壽和許姝會吃。


    這就是區別。


    “......”紀淮洛梗住,生硬,“下次留著,打包送給周琮,他吃。”


    許枝俏:“......”


    說到這,紀淮洛嘀咕:“潔癖也沒了,照顧小鬼的時候怪瘮的。”


    講完,他往副駕掃了眼,硬生生把一句話咽了回去。


    太像了。


    有時候他都要懵一下。


    也難怪某些人跟犯癡症似的,將所有溫柔都投到了小家夥身上。


    車子經過市區,這個點有些擁堵,紀淮晨已經累到睡著。


    許枝俏扭臉往外看,市中心這一塊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一些熟悉的店鋪已經被高樓大廈取代。


    “哥哥,”許枝俏朝外指,“我記得以前這裏是個市場...”


    紀淮洛嗯了聲:“缺錢,這塊地被拿出來拍賣,一般人吃不下,要是賣不掉隻能商戶們籌錢翻修,最後是阿琮把它拍下了,改成了寫字樓和商場。”


    “......”


    紀淮洛瞥她:“你猜他為什麽買?”


    許枝俏不想猜。


    “深城最大的珍珠批發市場,”紀淮洛說,“在改建前,他都是繞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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