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兄弟三人往樓下走去。


    這時,樓下的高秀珍已經將身上的床單解下來,癱坐在地上。


    還好,不是太高,雖然一屁股蹲下來,除了屁股那裏一陣錐心疼,不至於要命。


    高秀珍想站起身趕快逃開,可是,還沒起身,整個人又蹲了下來。


    兩條腿明明沒有傷到,怎麽會站不起來呢?


    屁股兩側的骨頭處,又傳來錐刺般的疼。


    高秀珍估摸著是股骨頭處斷掉了,瞬間整個人天旋地轉起來,若是那邊的骨頭斷了,可是要癱一輩子啊。


    高秀珍在心裏狠狠痛罵沈國達沒良心的,騙她,害她,居然半道把床單鬆開了,這不是想要她的命嗎?


    這些破事被人發現了,沈國達怕了,首先就想把她除掉。


    糟老頭子壞得很,不得好死!


    看著四下寂靜黑暗的街道,高秀珍心中的痛恨之意更加升騰。


    必須盡快逃走,讓女兒替自己報仇,自己不好,沈國達也別想舒服到哪裏去。


    雙腿站不起來,高秀珍就用兩隻胳膊支撐著身體的重心,慢慢往前蠕動,想穿過樓下那條街道,先逃到隱蔽處躲起來。


    可是,兩條腿根本沒法使力,高秀珍隻能慢慢往前爬著,像一條老病狗一樣,一點一點逃離現場。


    正所謂,有些人倒黴起來,喝口水都塞牙。


    就在高秀珍慢慢移到街道中央時,一輛拉著滿滿一車蔬菜的馬車疾馳而來。


    或許是看街道上沒人,車夫突然飆車興致大起,或許是趕著將蔬菜拉回城裏,不耽誤前半夜睡覺,總之,馬車“噠噠噠”的速度極快。


    這時,突然看到前麵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看外形像一頭豬,又好像是一條狗。


    不管是什麽,避開最好。


    馬車夫快速拉緊韁繩,正在奔跑的馬,受到極大拉力,突然頭一揚,前蹄子騰空,隨後,調轉一點方向,成功避開地上的東西,飛馳而過。


    馬車夫駕車遠去,心裏還沾沾自喜,多年的駕車經驗,從來沒失手出事過。


    可是,地上的高秀珍一聲悶哼,直接倒地不能不彈了。


    原來,就在那匹馬前蹄落地,調整方向時,後蹄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踩在高秀珍的後腦勺。


    高秀珍還沒來得及慘叫,就一命嗚呼了。


    沈家三兄弟,下樓,順著筒子樓牆腳一路走去,到達那間房子的窗戶下麵時,隻見一堆床單,並沒見到高秀珍。


    “三哥,那賤女人不會是逃走了吧?”老五問。


    “這不是很明顯嗎?走,咱們四處找找看,娘的,抓住她,不打殘她都對不住咱媽。”


    沈家老三一把將手裏的破床單扔在地上,就四下搜尋。


    周圍都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見什麽東西。


    可是,旁邊街道上,就著昏暗又極其微弱的路燈燈光,兄弟三人被路中間一堆黑東西吸引了。


    不會是誰馬車上掉下來的什麽東西吧?


    要是被車撞死的一頭野豬,那就發了。


    兄弟三人慢慢往馬路中央移去。


    然而,還沒到跟前,兄弟三人就被嚇了一跳。


    一個女人蜷縮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好像是死掉了。


    擔心惹上事,兄弟三人趕忙轉身要逃離,卻被一聲吼叫鎮住。


    “站住!不許動,誰動,我就開槍打死誰!”


    那名一直尾隨三人後麵的公安,手裏舉著槍恐嚇道。


    沈家三兄弟一眼就認出了,眼前手裏舉槍的公安就是剛才樓道碰到的,頓時,三人嚇得抱頭,像個鵪鶉似得,瑟瑟發抖。


    “你們是什麽人!”公安嚴厲問道。


    “好人……”沈家老五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老實些!大半夜的,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沒幹啥。那個人不關我們的事,公安同誌,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沈家老三小聲為自己辯解道。


    這時,還是一路上一直悶不吭聲的老四老實些,說出一些可以信服的實情:


    “公安同誌,我們是來找我爸的,誰知,有個人見我們來,就從窗戶那裏逃跑了,這不,我媽讓我們三個下來追她來了。”


    公安又問:“你們爸叫什麽?住在哪一棟,哪個房間?”


    剛剛來縣城路上,一家人都商量好了,這事要保密,不能害得沈國達工作沒有了,可現在倒黴地竟然撞上公安了。


    老三,老五責備地看著老四,隻怪他太不會說話。


    被警察舉著槍問,老四嚇得可顧不上老三,老五的眼神,忙老實回答:“我爸叫沈國達,就是前麵這棟,三層,最靠裏麵亮燈的那一間。”


    根據剛才的一路跟蹤,和今晚過來的目的,公安同誌了然,看來,這人沒說謊話。


    “你,上樓叫個人下來,就說這邊街道上發現個女人。”


    公安同誌命令老四,依然舉著槍對準另外兩人。


    老四不敢耽擱,趕忙往樓上跑去。


    剛才極大的破門聲,樓道裏,鄰居們都被吵醒了,擠擠挨挨地在樓道裏,議論著,看熱鬧。


    這時,沈國達被兒子,媳婦打得鼻青臉腫的,尤其赤裸的上半身青一塊紫一塊的。


    看到馮耀明和兩名警察走進房間,頓時,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癟了。


    完了,全完了。


    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沈國達,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這麽齷齪不堪,馮耀明露出鄙夷的眼光。


    “沈國達,有群眾舉報你利用職務之便,貪汙受賄,還在外包養情婦,生活極其不檢點,看來所述確為實情啊。”


    馮耀明背著手,走到沈國達跟前,聲音冷厲地說道。


    沈國達依然抱著頭,蹲在地上,將頭埋得越來越深,不敢吱聲。


    這時,刁桂花著急了,看眼前男人的氣質,應該是自家男人的領導,還有那兩名公安同誌,很明顯,今晚這事搞不好,自家男人不但工作保不住,還會坐牢。


    刁桂花趕快小心翼翼為沈國達說話:


    “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男人一向工作盡職盡責,艱苦樸素,哪來的受賄,更不會包養什麽人。這,這無憑無據的,肯定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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