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霽禮垂下眉眼看著她的眼睛,“生氣了?”


    他又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問:“熱不熱。”


    貼上來的手背帶著絲絲清涼,很舒服。


    許恩棠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說:“還好。”


    談霽禮的手背沒有拿開,看著她漫不經心地說:“昨天晚上你睡著後,大概十點多,有通電話,我替你接了。”


    許恩棠沒看手機的通話記錄,不知道是誰在那個點找她。


    “誰的?”她問。


    談霽禮輕飄飄地說:“何嘉煜。”


    許恩棠問:“他找我幹什麽?”


    談霽禮眼簾微掀,收回貼在她臉上的手,“這麽想知道?”


    許恩棠:“……”


    她就是下意識地問而已。


    談霽禮拖著疏懶的語調,沒什麽語氣地陳述:“我說你睡了,有什麽事我可以轉達,他努力想了好幾秒,好像沒想到有什麽事,然後說沒事,就掛了。”


    許恩棠:“……這樣啊。”


    沒等她再說什麽,談霽禮走近一步,低下頭說:“親下。”


    兩人本就離得近,這下幾乎要貼到一起,清爽的氣息隨著他的身高壓過來。


    他們雖然在角落裏,但還是敞開的環境,說不定會有人過來,而且溫瑜隨時會出來,許恩棠一下子緊張起來。


    但談少爺臉上寫著“我有點不爽”。


    “……”


    親一下就親一下。


    許恩棠配合地抬起臉。


    她本以為隻是親下額頭或者臉,沒想到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親了兩下後就要探過來,許恩棠往後撤了撤,輕聲說:“小心傳染給你。”


    溫熱的氣息又貼上來。


    談霽禮把她臉頰邊的頭發往後勾,“不是差不多好了?你也沒別的症狀。”


    勾完頭發,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耳朵。


    酥麻自耳邊細細流淌。


    那隻手來到她的後頸,按住,親上來。


    午後的院子裏有蟬鳴聲。


    忽然有風拂過,吹不走暑氣,隻能吹動草木和裙擺。


    細碎的吻聲掩蓋在樹枝的搖曳下。


    隱隱聽見高跟鞋的聲音,許恩棠原本就跳得很快的心一提,鬆開搭在談霽禮腰上的手,推了推他。


    她的呼吸因為緊張,變得更短促。


    談霽禮又重重親了她兩下才鬆開。


    親完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許恩棠被這兩下親得沒緩過來,抬頭看他的時候眼睛裏泛著淺淺一層水似的光。


    談霽禮指腹蹭蹭她的唇,“走了。”


    **


    進入七月下旬,第一件事就是許恩棠收到了a大的錄取通知書。


    拆開通知書後,她立刻拍照片發給陸老爺子、陸老太太,還有談老爺子看。


    兩位老爺子很高興,馬上著手要給她辦升學宴,大辦特辦。


    升學宴定在7月25號。


    在晚上的升學宴前,兩位老爺子商量中午有空先自己人吃一頓,聊聊天。


    中午吃飯在談老爺子那裏,一共七個人。


    陸聲滔和魏荷夫婦中午沒時間,談霽禮大伯一家也得晚上來,還有溫瑜在出差,要下午才回北城。


    許恩棠上午就去了談老爺子那裏。


    她到後沒多久,陸老爺子和陸老太太就來了。


    許恩棠一直陪他們聊天。


    十點多的時候,談振文來了。


    他還給老爺子帶了幅畫來,說是前不久畫的,已經裱好,可以掛在老爺子的書房。


    陸老爺子和陸老太太看了畫都說好看,許恩棠也覺得好看。


    隻有談老爺子看這些東西不順眼。


    “亂七八糟的,有什麽好看的。”


    藝術家都是有些脾氣的,談振文還是堂堂北城美院油畫係的教授,但麵對談老爺子,他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也不敢有,隻能聽著。


    談老爺子嫌棄歸嫌棄,但實際上這裏掛了不少他的畫。


    大家看完畫沒多久,陸襟到了。


    他走進來,先跟長輩們打招呼。


    談振文說:“陸襟好像比上次看見瘦了點。”


    陸老爺子一提到這個就來氣。


    這裏也沒外人,他輕哼說:“暑假一天到晚在外麵玩,也不知道玩到幾點,能不瘦嗎?”


    陸襟挨著訓沒回嘴,坐到陸老太太身邊,看了向對麵的人。


    許恩棠隻在他進來的時候抬了抬頭。


    談老爺子:“那就還差談霽禮那個混賬了。”


    那次談霽禮和陸襟打過架後,談霽禮在談老爺子這裏就從“臭小子”升級成“混賬”了。


    那天他們打完,陸家還把孫子訓了一頓,而談老爺子這裏連談霽禮人都沒抓到,更別說訓了。


    每每想起,談老爺子都對陸老爺子有那麽點不好意思。


    談振文不知道打架的事,聽見老爺子管談霽禮叫“混賬”,不知道這小子又惹什麽事了,隻好幫他說:“霽禮說他在路上了。”


    談霽禮正好上午有事,許恩棠剛才也收到他的消息,說他在過來了,估計要二十多分鍾。


    後麵他還有一句。


    【記得出來接我。】


    又陪長輩們坐了一會兒,許恩棠有些犯困,起身出去走走,順便等某位需要接的公主。


    遊廊的陰涼下掛著畫眉和八哥。


    那隻八哥已經認識許恩棠了,看她過來,開始在籠子裏撲騰翅膀。


    “臭小子——談霽禮——”


    “你好——”


    許恩棠走近,隔著籠子逗它。


    它連喊了好幾聲“談霽禮”。


    許恩棠笑了起來。


    這隻會叫“談霽禮”的八哥可愛死了,越看越可愛。


    餘光看見有身影走過來,她轉了轉頭,看見是陸襟,收起笑意。


    那個晚上該說的都說了,她朝他點點頭,離開。


    陸襟走過來,本想拉住她,手伸了伸,又忍住了,隻是把她攔下。


    “我們聊幾句吧。”


    許恩棠:“聊什麽?”


    陸襟的喉結滾了滾,開口說:“你上次說得對,我不會愛人,總是等著別人靠近我、向我伸手。我用這種方式對待喜歡的人,會給她帶來傷害,讓她不開心。”


    許恩棠有點意外他能想到這些。


    頓了幾秒後,她語氣淡淡地,也是真誠地說:“那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別人吧。”


    可是他不想要別人。


    陸襟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會改,會學著愛人,你能不能好好看下我的改變,然後——”


    他的聲音有點啞:“然後再給我次機會?”


    這時,安靜下來的八哥忽然又叫起來。


    “你好——你好——”


    “談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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