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霽禮和陸襟打架的事沒有傳開,一共就那麽幾個人知道。


    宴會廳裏沒有受到影響,氣氛依舊。


    鬱宸和江然之把談霽禮拉走後去了酒店樓上的一間套房。


    此刻,談霽禮正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狠戾還沒散幹淨,周身圍繞著一股又渾又不爽的氣息。


    江然之喊人送了醫藥箱上來,但是談少爺不讓人碰,醫藥箱也沒用上。


    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談霽禮拿起手機。


    他的指節泛著很明顯的紅,可見打起來有多用力了。


    食指骨節那邊還蹭破了皮。


    棠棠:【怎麽樣了?】


    棠棠:【我馬上過去看你。】


    鬱宸靠在談霽禮麵前的桌子邊,問:“怎麽就打起來了?”


    談霽禮發了房號放下手機,沒說話。


    身體懶散地往後倚,舌尖抵了抵受傷那邊的腮幫。


    鬱宸想起剛才還心有餘悸。


    要不是老爺子和恩棠妹妹來得及時,就談二這揍人的架勢,他和江然之最後還真不一定能拉得住。


    那陸襟非得進醫院不可。


    這回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祖宗也就恩棠妹妹降得住。


    犯病的時候除了搬出恩棠妹妹,別的什麽都不好使。


    鬱宸:“您說您打什麽架,這下破相了吧!”


    雖然這人每次破相都跟故意似的,妖裏妖氣的。


    他故意問江然之:“你說談二這會不會留疤啊?”


    他衝江然之眨眨眼。


    江然之配合:“不好說。”


    鬱宸又“嘖”了一聲,看向談少爺,說:“說不定恩棠妹妹就是看中您這張臉呢。您這臉上要是留疤了,我看你怎麽辦。”


    原本一副什麽都沒所謂的態度的談霽禮眉眼輕輕抬了下,意味不明地問:“看中我這張臉?”


    鬱宸:“對啊,您不就是靠臉吃飯麽,不然靠您這狗一樣的脾氣?”


    “……”


    談霽禮難得沒說話。


    幾秒後,他看向鬱宸笑了下。


    鬱宸頭皮發麻,立刻遠離他,“我錯了哥哥。”


    **


    許恩棠這邊在談霽禮和陸襟被拉走後,陪談、陸兩位老爺子回到宴會廳。


    兩位老爺子是真的被那兩個小混賬氣得不輕。


    多大的人了,還打架。


    而且打得那麽狠,跟有仇一樣。


    想到自家的孽障把對方的孫子打成那樣,兩位老爺子對對方都有些愧疚,想道歉。


    但他們吵了一輩子都沒向對方服軟過,老來七八十了,要為家裏的小兔崽子跟對方賠禮,憑什麽。


    於是談霽禮和陸襟打完架後,兩位老爺子開始別別扭扭了。


    陸老太太剛才不在,見他們出去一趟回來後臉色都不太對,問陸老爺子:“怎麽了?”


    陸老爺子輕哼一聲,對許恩棠說:“棠棠你說。”


    他怕越說越氣。


    許恩棠說:“剛才……談霽禮和陸襟在外麵打了一架。”


    陸老太太驚了一下,“什麽?為什麽打?”


    陸老爺子:“說是以前打球鬧的矛盾。”


    陸老太太聽完倒是鬆了口氣。


    看樣子應該是都沒有大礙。


    她對陸老爺子和談老爺子說:“打都打了,打完也就算了。你們年輕的時候又不是沒打過。”


    兩位老爺子沒說話。


    他們當年下鄉的時候是沒少打,每次都是許恩棠的爺爺勸的架。


    回想起當年,他們倒是寬慰不少。


    隨後又感歎許老二走得太早。


    看兩位老爺子氣消得差不多,應該是沒事了,許恩棠找借口離開,去了樓上。


    按門鈴後,來開門的是江然之。


    許恩棠問:“他怎麽樣了?”


    裏麵傳來鬱宸的聲音:“恩棠妹妹,你總算來了。”


    像救星來了一樣。


    許恩棠走進去,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談霽禮。


    後麵的鬱宸抬了抬下巴指向某人,又使勁給她使眼色。


    所有的動作表達的隻有兩個字——難搞。


    許恩棠:“……”


    “上藥了嗎?”她問。


    鬱宸:“沒呢,可難搞了。”


    許恩棠:“……”


    一直沒出聲的談霽禮冷颼颼地睨了鬱宸一眼。


    “宸兒。”


    鬱宸:“……幹嘛?”


    談霽禮看看已經站起來的江然之,“跟江哥學學,有點眼力見。”


    鬱宸:“……”


    剛才人沒來的時候怎麽不趕他走呢!


    走到玄關,鬱宸報複性地回頭說:“恩棠妹妹,你說你來哄他幹嘛!”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門被帶上,套房裏安靜下來。


    許恩棠走到談霽禮身邊,仔細看了看。


    他額前的頭發有點亂,鼻梁上有道劃痕,臉頰靠近顴骨的地方有塊淤青。


    手臂上還有道比較深的傷口。


    看起來就很疼。


    “我先給你消毒吧。”


    許恩棠牽起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沒怎麽用力,他就跟著站起來。


    她拉他去後麵的沙發。


    談霽禮沒說話,懶懶散散地跟在她身後,像一隻漂亮威風的大狗狗被牽起,雖然還是拽模拽樣的,但毛漸漸順了下來,跟之前截然不同。


    許恩棠讓他在沙發坐下,鬆開他的手,去把桌上的藥箱拿過來,隨後坐在他的身邊。


    談霽禮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


    目光落在他額前的短發上,許恩棠幫他把那幾縷頭發理了理。


    談霽禮配合地低頭。


    理好後,她的視線下移,對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不過黑得很通透,映著光經常是亮亮的。


    那總是帶著幾分散漫的眉宇間多了些許恩棠沒見過的銳利,但隻是不爽那種。


    他鼻梁上那道劃痕靠近山根,不到一公分,暗紅色的一道在他的皮膚上很明顯,和他那顆小痣相映。


    許恩棠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鼻梁,問:“骨頭沒傷到吧?看起來好像沒歪。”


    談霽禮眉低眼慢,聲音疏疏懶懶:“歪了你很介意嗎?”


    許恩棠:“……當然介意。”


    談霽禮“哦”了一聲,正要問是不是嫌不好看。


    許恩棠手撐著沙發,身體湊近抬起頭,非常輕地在他那顆小痣上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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