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棠這一覺睡到快中午。


    吃午飯的時候,陸襟不在。


    “棠棠,這一覺睡好了吧?”陸老太太問。


    許恩棠:“睡好了。”


    陸老太太:“以後周末都不要來陪我們吃早飯了,想什麽時候吃,就送去你房間裏。”


    許恩棠想說什麽,陸老太太又說:“一周隻有兩天,就應該多睡睡。就算起得早,也不用過來,不要拘束。”


    許恩棠應下。


    陸老爺子:“棠棠,這幾天辛苦你了。接下來不用看著陸襟了。”


    許恩棠有點意外。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她寬慰說:“陸襟他還是有分寸的。”


    陸老爺子:“他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


    不用跟著陸襟,許恩棠的時間自由很多。


    周一早上到學校,許恩棠看見林佳羽趴在桌子上,整個人蔫蔫的。


    林佳羽:“早啊。”


    許恩棠:“你怎麽了?不舒服?”


    林佳羽怕被後麵的男生聽到,小聲說:“生理期。”


    許恩棠是覺得生理期沒什麽要遮掩的,但也理解林佳羽的不好意思,她也有過這個時期。


    “杯子給我,我去幫你接點熱水。”


    林佳羽把水杯遞給她,“許恩棠,有你這樣的同桌太好了。”


    林佳羽一開始隻是沒什麽精神,臨近肚子越來越疼,連午飯都沒去吃。


    許恩棠見這樣下去不行,午休的時候去校醫那裏給她拿了止痛藥。


    林佳羽吃了藥,下午終於好些了。


    許恩棠中午在食堂打的幾個菜都不怎麽好吃,沒吃多少。


    下午上完第一節課,她有點餓,打算去趟小賣部。


    她順便問了下沒吃午飯的林佳羽。


    林佳羽:“我要那個紅豆麵包,還有草莓牛奶。”


    小賣部離教學樓有點遠,大家基本會在大課間來,這個時候人不多。


    許恩棠先去貨架上拿了兩個紅豆麵包,又去另一邊拿了兩盒牛奶,一盒草莓的,一盒純牛奶。


    走出貨架去結賬的時候,她差點撞上三個人,及時停下腳步。


    鼻尖若有似無地蹭到了下衣料,傳來癢意。


    一股清爽獨特的氣息湧來,像盛夏的風吹動交錯的枝椏。


    許恩棠抬起頭,愣了一下。


    居然是談霽禮。


    許恩棠:“二哥。”


    鬱宸:“二哥?”


    他看了看許恩棠,又看向談霽禮,麵露好奇。


    談霽禮挑了挑眉,散漫的眼中閃過明顯的意外。


    這聲“二哥”脫口而出後,許恩棠馬上意識到了不妥。


    她到現在還沒和談霽禮正式見麵,估計他還不認識她。


    他不會以為她是什麽花癡吧。


    “……我是許恩棠。”


    談霽禮:“我知道。”


    知道也理解不了她這麽自來熟,喊他“二哥”吧?


    許恩棠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尷尬過了,耳朵都紅了起來。


    她想去結賬後迅速離開,倏地,手上一空。


    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紅豆麵包和牛奶,放到收銀台上。


    談霽禮:“還有沒有?”


    許恩棠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


    她搖搖頭。


    “我們還有。”鬱宸把自己和江然之的飲料放上去。


    談霽禮睨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把手中的飲料也放到收銀台上,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懶洋洋的腔調:“結賬。”


    收銀員拿著掃描槍掃過紅豆麵包上的條形碼。


    “嘀——”


    “嘀——”


    談霽禮漫不經心垂著眼簾,像是在看收銀員掃商品。


    鼻梁上的朱砂色即使隻是非常小的一點,在冷白的皮膚上仍舊像美人額上的花鈿一樣明顯。


    許恩棠站在他旁邊,耳朵上的熱度還沒有消下去。


    其實前世她和談霽禮不怎麽熟。


    她住在談家那陣也是和他的母親接觸更多,和他就是吃飯的時候在一起。


    她讀高三,他就上大學了,後麵見得更是不多。


    大概是因為他比她大一歲,平時接觸又少,再加上公子哥的派頭很正,她覺得他身上總有種距離感,不太好說話。


    每次在他麵前,她都會有些拘謹。


    情況發生變化是在她和陸襟結婚前夕。


    那晚她和鬱熙悅在酒吧,聽到有人貶低她,說她不配嫁給陸襟。


    鬱熙悅氣得要上去懟人。


    這時候談霽禮出現了。


    他襯衫的袖子半卷,西服隨意地掛在手臂上,矜貴得引人注目,應該是正要走。


    “說說,我談霽禮的妹妹,嫁誰不配?”


    在許恩棠和陸襟談婚論嫁時,談家老爺子提議到時候讓談霽禮作為哥哥送嫁。


    許恩棠以為那隻是談老爺子給她撐腰,沒想到談霽禮真的認下了她這個妹妹。


    談霽禮隻是閑聊的語氣,一點都不嚴肅,幾個女人卻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淡淡笑了一聲,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別再讓我聽見這種話。”


    說完,他準備走,瞥見了這邊的許恩棠。


    從她身邊走過時,他停下來叮囑了句:“別玩太晚,早點回去。”


    談霽禮在談家這一輩裏排行第二,比他小的都喊他“二哥”。


    不是談家人,但關係比較近的,也會跟著喊,比如許恩棠。


    酒吧那晚之後,她是心甘情願喊他“二哥”。


    她結婚那天,談霽禮作為哥哥,背她出門。


    在此之前哪能想到會被談霽禮背,她有點不自在,身體繃得很緊,很怕把身體的重量施加給他。


    但很快,這種不自在就被結婚的感慨取代。


    她想到爺爺奶奶,想到自己終於如願嫁給陸襟,悄悄落了淚。


    隻有背著她的談霽禮察覺到了。


    他那隻有他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傳來,帶著安撫的意味。


    “大好的日子,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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