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黎城回來後,年也差不多過完了。


    寒假還剩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許恩棠基本都在寫寒假作業。


    今年正式開學的時間是在2月15號。


    一個寒假沒見,許多人見麵來不及聊天,先補寒假作業。


    等各科的寒假作業都交上去,氣氛才輕鬆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感歎假期過得太快。


    薛昂說:“快開學那幾天我天天做噩夢,夢到考試要交卷了,我怎麽也寫不完。”


    林佳羽:“我也夢到過!”


    大家交流著寒假發生的事。


    林佳羽過年期間跟父母出去玩了一趟,還給許恩棠帶了禮物。


    是個當地景點的金屬書簽,很實用。


    許恩棠也從黎城給她帶了禮物。


    上了幾天課,大家逐漸從假期綜合症中脫離。


    高二下學期的學習生活步入正軌。


    在這開學初平靜的日子裏,許恩棠聽說了一件事——談霽禮和談老爺子吵了一架。


    據說是因為談霽禮大學的事。


    談霽禮有競賽的成績,國內頂尖的大學都是保送的。


    談老爺子一直以來有意讓他去b大,專業也替他規劃好了,結果他最終還是選了a大的計算機類。


    像談霽禮、陸襟他們那樣的人,走什麽路都是被規劃好的,包括上什麽學校、選什麽專業。


    難怪談老爺子會生氣。


    轉眼二月臨近末尾,許恩棠在複園住了也快兩個月了。


    在二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她收拾了些東西,準備搬去談家。


    傍晚和陸老爺子、陸老太太還有周姨道別後,她的東西先被送去談家,人則去了談老爺子那裏吃晚飯。


    她到的時候,談老爺子正在屋子裏喂鳥。


    冷天畫眉和八哥隻在白天在外麵曬太陽,其他時候都在屋子裏。


    吃著食的畫眉鳥叫得輕快。


    談老爺子:“棠棠來啦?”


    許恩棠說:“這畫眉叫得真好聽。”


    談老爺子一大愛好就是養鳥。


    他得意地說:“這畫眉有十二套口,能學喜鵲叫,也能學麻雀吵架。”


    旁邊籠子裏沒吃到食的八哥上躥下跳,叫著:“你好——”


    “你好——談霽禮——”


    “臭小子——你好——”


    談老爺子原本臉上帶著笑意,在聽到“談霽禮”三個字時瞬間板起了臉。


    他輕哼一聲,沒好氣地給八哥添了勺食,“學什麽不好,非學那小子的名字,煩得很。”


    看來談老爺子的氣還沒消。


    “棠棠,你也聽說了吧,那臭小子的事。”談老爺子開口。


    許恩棠“嗯”了一聲,勸老爺子說:“您別生氣,身體最重要。”


    “我怎麽能不生氣。”談老爺子說,“那臭小子看著和別人家那種總惹事的混賬不一樣,實際上屬他骨子裏最混、最強,他就是嘴上一套一套的。”


    “棠棠,你有空幫我勸勸他。給他選的路他總要走的,不如早點。”


    沒想到談老爺子還沒放棄。


    之後,談老爺子就沒再說這個話題,和許恩棠聊起了別的。


    吃完飯,老爺子要讓司機送她回去。


    許恩棠說:“談霽禮剛才發消息給我說,他在外麵,順便過來。”


    談老爺子冷哼。


    談霽禮來的時候,隻有許恩棠一個人在會客廳。


    “爺爺呢?”談霽禮問。


    許恩棠:“談爺爺他有事。”


    其實談老爺子剛才還在,聽說他到了就走了。


    談霽禮大概猜到了,不過沒說什麽,走去逗籠子裏的八哥。


    “你好——”


    “談霽禮、談霽禮——”


    談霽禮勾了勾唇,“還行,沒被爺爺燉了。”


    他從外套的口袋裏變出一包鳥食喂它。


    他好像是打完球來的,剛洗過澡,眉目被浸潤得清晰,額前的頭發因為正月不能剪頭,稍稍有些長,垂落到上眼瞼,顯得很柔軟。


    許恩棠眨眨眼,好奇地問:“你是專門來喂它的嗎?”


    談霽禮:“來接你,順便喂它。”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手伸出來。”


    許恩棠伸出手。


    談霽禮帶來的其實類似於鳥的零嘴兒,喂著玩的那種。


    他分了些給她,又稍微側了側身體讓她到前麵,半邊的肩膀落在她的身後,像是把她罩著。


    “我怕爺爺因為我,隻喂畫眉不喂它。”


    許恩棠:“……”


    一開始談老爺子確實隻喂畫眉,後麵才喂的八哥。


    “談霽禮、談霽禮——”


    八哥還在嘰嘰喳喳。


    “臭小子、談霽禮——”


    “你好——”


    談霽禮挑了挑眉,沒好氣地抬手輕彈了下籠子,“喂你還罵人呢。”


    掛著的籠子小幅度搖晃,八哥的翅膀一陣亂撲騰。


    “棠棠。”


    許恩棠聽到聲音轉頭。


    她後知後覺他們兩個一起喂鳥,湊得很近。她一轉頭就看見他的下頜,還有頸間薄白的皮膚。


    談霽禮轉過頭,那唇也落入她的視線。


    “想教它叫你的名字。”


    “這樣啊。”許恩棠移開眼睛,繼續看八哥。


    八哥:“臭小子——”


    談霽禮輕笑:“算了,這鳥隻會罵人。”


    “……”


    許恩棠笑了笑。


    也是。


    喂完鳥,許恩棠和談霽禮離開。


    談老爺子過來,看見一包鳥食放在邊桌上。


    老爺子輕哼:“討好誰呢。”


    **


    另一邊,許恩棠和談霽禮在回去的路上。


    許恩棠回了條夏凝的消息,順手刷了下手機。


    “爺爺是不是讓你勸我了?”談霽禮的聲音響起。


    許恩棠頓了下,誠實地點點頭。


    談霽禮的身體側過來了一些,看著她。


    視線許恩棠的眼中帶著詢問。


    “勸吧,你總要交差。”談霽禮的語調懶洋洋的,非常配合。


    許恩棠過了好幾秒才開口:“我不打算勸你的。”


    她抿了抿唇,語氣很認真:“我支持你選擇你喜歡的。”


    少女的聲音柔柔的,卻很清晰。


    談霽禮看著她,半真半假地問:“那我要是隻是任性呢?”


    許恩棠被問住了,幹巴巴地說:“那就任性吧。”


    她隱約記得前世也有這件事。


    那會兒大概是因為她心思都在陸襟身上,錯過了開始半年相處的時間,她和談霽禮這邊沒有特別熟,這件事她隻聽了個大概。


    後來她出國讀書,對他的事情更是沒有特別了解。


    但是他可是談霽禮。


    談霽禮問完有幾秒沒說話。


    車裏很安靜,隻有車外的聲響。


    許恩棠的手機因為一直沒點,早已自動熄屏。


    一聲有點無奈又很溫柔的歎息打破沉默。


    “你這樣——”談霽禮微微拖長了下語調,像故意逗她,不怎麽正經。


    下半句是:“可怎麽辦。”


    許恩棠沒聽懂。


    什麽怎麽辦?


    “棠棠。”


    談霽禮又喊了她一聲。


    “我們別那麽早回去吧。”


    許恩棠的睫毛顫了顫,“那去哪兒?”


    談霽禮:“出去玩。”


    **


    車還是把他們送回了談家,停在大門外。


    談霽禮讓許恩棠在下車的地方等。


    許恩棠以為他有什麽東西要拿,百無聊賴地踩著自己的影子等著。


    別墅區很空曠,雖然有路燈,但少了人聲,遠處總顯得黑漆漆的。


    估計談霽禮快出來了,許恩棠抬頭往裏麵張望了一下。


    驀地,另一邊亮起。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是地庫出口方向。


    燈光有些亮,讓她有刹那看不清。


    隨後,她看清了光的來源。


    是那台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拽得要死的純黑啞光塞納。


    車開到她麵前。


    許恩棠:“你拿到駕照了?”


    談霽禮一隻手搭著方向盤,眉目輕抬,朝她看來,“你是第一個,敢不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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