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凜雙手抱住自己的前胸,低著頭哽咽。


    原本剛剛在包紮傷口時暫時止住的眼淚,


    又在聽見霍九霖的聲音的這一刻奪眶而出。


    她覺得——


    今天一定是她十八年來的人生裏,最驚心動魄、最倒黴、也最狼狽的一天。


    她默默回顧這一天發生的令她驚悚的事情。


    男朋友烏泰失手打死了人,半夜渾身都是血地敲響她公寓的門,向她求助。


    她被嚇了個半死。


    然後,烏泰在芝靈山被裏奇的人給抓了。


    她又害怕得要命。


    再然後,她又在那個廢棄碼頭的鋼製車廂裏,經曆了一幕現場版的電鋸驚魂。


    她這一整天,那顆心都在胸腔裏懸了又懸。


    經過多番輾轉,烏泰終於獲救。


    她以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可剛剛,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又對她做了那樣讓她永生難忘的事情……


    手還被紮了那麽大的一道口子。


    她隻是一個為了夢想,來這裏留學的普通學生。


    為什麽要被迫經曆這一切?


    她不過,是想救一個跟她同為國外留學生的一條命罷了。


    她真的做錯了嗎?


    想到這裏,她無意識地抬起左手去擦眼淚。


    左手手背上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紅痕。


    是剛剛紮頭發時發圈崩斷被彈到留下的痕跡。


    而她的右手,又被纏著一圈圈厚重的白色繃帶。


    明明很疼,可此刻她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了一般。


    眼淚又在眼眶中蓄滿,她控製不住地吸了一下鼻子。


    卻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用力抬了起來。


    而後,耳邊再次傳來霍九霖那低沉可怖的質問。


    “紀凜凜,回答我。”


    “你到底為什麽那麽喜歡他?”


    紀凜凜覺得——


    好像這一整天所有積攢下來的那些複雜難言的情緒都在這一刻一股腦地衝上了大腦。


    像是要從頭發炸出來一般。


    她被迫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他,咬著唇齒蹦出幾句狠話,


    “烏泰他陽光,有才,高雅,溫柔又體貼。”


    邊說,眸中的不滿也愈發強烈。


    “不像你,心狠手辣,強人所難,踩著別人的尊嚴作威作福。”


    “雖然你身居高位,但卻是被黑暗吞噬了靈魂的惡魔。”


    “你以為你自己是王,擁有一切,靠著打砸搶燒殺掠建立起所謂的霸業。”


    “可在我看來,烏泰他雖然什麽都沒有,但卻什麽都比你好,你不過就是個毫無人性的——”


    “瘋子”兩個字還未出口,紀凜凜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狠狠掐住。


    “啊——”


    她艱難地發出掙紮的聲音。


    霍九霖被紀凜凜說的那番話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附近的青筋也驟然暴起。


    那掐著她脖頸的手背,也布滿了明顯的青筋。


    “紀凜凜,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自他掌權卡維拉那天起,到現在。


    雖然有很多不滿的幫派曾向他挑釁,當然也說過許多比這還難聽的話。


    但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他像此刻這樣。


    被氣得呼吸錯亂,額間青筋暴起。


    換做別人,他早就把掏槍把那挑釁他的人給一槍爆頭了。


    可麵對眼前的這個不斷挑釁他的紀凜凜……


    他卻好像,有點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


    不覺間,他那掐著紀凜凜脖頸的手逐漸失控。


    紀凜凜感覺自己被他掐得快要窒息,整張臉逐漸發紅。


    她伸手本能地去扯他的手。


    “霍九霖……你放開……”


    可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根本扯不開男人的手。


    掙紮間,她殷紅的鮮血正沿著她那纏著繃帶的右手緩緩滴落。


    滴在淺色的床單上,很快便暈染成一片片豔麗的紅。


    霍九霖在看見那逐漸滴落的血跡時,失控的理智才逐漸回籠。


    他快速鬆開掐著紀凜凜脖頸的那隻手。


    紀凜凜脫離桎梏後,開始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咳……”


    霍九霖看向她的右手。


    手背處的繃帶全被血跡染紅,血還在不斷往外溢出。


    他眸光微沉,眸中的憐惜一閃而過。


    強勢的語氣中,卻摻著幾分前所未有的無奈。


    “紀凜凜,你就非要這樣氣我嗎?”


    紀凜凜不說話,仍在不斷咳嗽。


    此刻的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霍九霖隻好把掌心覆在她那隻纏著繃帶的手背上。


    緊緊按壓住她的傷口,不讓血繼續從裏麵流出來。


    紀凜凜手上的血,在兩人的手上輾轉交融……


    羅馬時間,淩晨一點三十分。


    尤克醫生和助手伊莎才剛上車,車也才剛駛出卡維拉莊園的大門。


    就又接到了琳達的電話。


    “尤克醫生,有緊急狀況,麻煩你立刻回來一趟。”


    ……


    霍九霖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


    皎白的月光悠然地灑在他那布滿紋身的胸口。


    把紋身的圖案照得神秘莫測。


    煙霧在陽台的上空反複繚繞,緩緩飄向外頭的花園。


    他掐了煙,側身目光看向客廳。


    煩悶。


    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沒來由的。


    是因為沒有睡到她,身體的性欲沒有得到釋放?


    還是因為,她剛剛說的那番挑釁他的話?


    還是因為,她說她的那個小男朋友,什麽都比他好?


    紀凜凜。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你剛剛說的話。


    客廳裏。


    尤克站在紀凜凜身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把手背上那被血浸濕的繃帶拆了下來。


    紀凜凜疼得眉頭緊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助手伊莎用濕棉球小心地擦去紀凜凜手背上的血跡。


    尤克再親自替她消毒、上藥、重新纏上繃帶。


    伊莎看著紀凜凜那十分鍾前才止住血、包紮好的傷口,


    這會兒又被弄得鮮血淋漓,繃帶又被拆下,又被纏上。


    這一個晚上,這小姑娘被這樣反複地折騰……


    畢竟醫者仁心,伊莎心中不免生出同情。


    看著這個年輕的東方小姑娘脖子和領口處那密密麻麻的吻痕。


    還有她幾乎全都斷裂的指甲。


    再加上此刻她臉上那驚慌失色的表情。


    伊莎自然也猜出來了——


    這一夜,這個小姑娘跟先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看著紀凜凜那強忍疼痛的臉,還有那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終是不忍。


    她把醫用棉球扔了以後,拿了紙巾替她擦了汗。


    而後,俯身在她身邊,語重心長地小聲提醒:


    “紀小姐,你以後要是想少受點罪,還是稍微順著點先生吧。”


    他們跟著霍九霖這麽多年了,自然了解他的脾氣。


    她歎口氣,又看著紀凜凜受傷的手背,繼續說,


    “這本來兩周就能痊愈的傷,現在怕是得要三周才能好了。”


    紀凜凜看著伊莎的臉,也不說話,隻默默哽咽。


    傷口處理完畢後,尤克輕聲輕腳地走向陽台。


    麵向霍九霖,輕聲匯報道,


    “先生,紀小姐的傷已經處理好了。”


    霍九霖遠遠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孩,點了頭。


    尤克小心翼翼地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九霖眼神回應他可以,隨後緩緩閉上眼睛。


    尤克點頭後,本想轉身離開。


    但又折了回來,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先生,紀小姐的傷可再經不得折騰了。”


    “若是再折騰一次,怕是她的右手會就此廢掉的。”


    他屏息凝神,說了最後一句醫囑:


    “在性事上麵,還請先生節製一些。”


    “若是……實在難以克製,也請先生手腳能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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