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陽光出現,終會將昨日的陰霾衝淡一些。


    君喻乘坐飛機前往聖彼得堡,對古淑敏和君遙什麽也沒說,說了怕是要讓兩位老人家傷身多長白發了,以他們對何姿的重視程度,難免不會立刻搭乘飛機飛往國外,哪裏顧得上身子受不受得了。


    可這樣大的事,國內的國際新聞怎麽會不報道,從他人的嘴裏也是可以得知的。


    果然,淩晨時間還沒過,古淑敏的電話就打來了,響個不停。


    一接起,就遇到了母親的緊張追問,“小姿呢?小姿怎麽樣了?有事沒事?”


    氣息話語間,全是揮之不去的焦慮緊張,恍若顫瑟的銅弦錚錚作響。


    君喻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緊緊握著她的手,對母親安撫道:“媽,我找到她了,沒事。”


    母親的心和他當初的反應何嚐不是如出一轍?


    君遙也一直等待在電話旁,緊鎖著眉頭聽著電話裏的聲音,當親耳聽見兒子的回答時,方才鬆了一口氣,這才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才發覺,腿腳都酸痛了。


    “那就好,那就好。”古淑敏一直點著頭,一刻空懸在半空中的總算有了著落點。


    “讓小姿接電話,我要和她說話。”聽見何姿沒事的消息,古淑敏想親耳聽聽何姿的聲音。


    君喻這時怎麽忍心叫醒她接電話,本來身子就弱到這種地步,再不好好睡覺,情況堪憂。


    “媽,她很累,還在休息睡覺,過一會兒好不好?”他婉拒了母親的要求。


    古淑敏聽聞,也暗暗怪自己的心急,忽略了重要的東西,也是,何姿也累了。


    很是理解,“好,好,你要照顧好她。”


    接著又不厭其煩地叮囑了好些東西,不管君喻到底有沒有記在心裏,一次性都說了。


    君喻從始至終還沒有將何姿懷孕的消息告訴盼孫心切的母親,準備再過些日子,等何姿把身子調養地好一些再說,讓老人家也少操一些心。


    養身子注定是要在聖彼得堡了,不敢去冒搭乘漫長路途的飛機的險,古淑敏和君遙是受不了長途漫漫的機程的。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關機,久久坐在床邊看著她。


    梅婧和韓逸準備好了早餐,靜靜地端進了臥室,又看了看何姿的狀態,退出了臥室。


    私底下,和韓逸一直在查閱相關的資料,懷孕的人吃什麽對身子好,開車前去購買。


    婚禮的事遠遠比不上何姿重要,被暫時擱在了一邊。


    快到中午時,何姿醒了,精神不太好,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君喻看她醒了,眸中暖色,伸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總算正常了。


    “感覺怎麽樣?”他放緩輕聲問道。


    說實話,何姿沒有感覺太好,病好初愈,全身乏力得很。


    “不燒了。”若是說沒事,太勉強了,君喻心裏又怎會不知呢?


    她的唇角幹裂,聲音沙啞,手指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君喻端過一旁溫熱的開水,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進她的唇角,潤了潤她的唇角和喉嚨。


    她的嘴裏平淡無味,沒有一點味道。


    何姿想起身下床,可是身子的能力哪裏由得她,連單純的起來都覺得費力。


    “要幹什麽,跟我說。”君喻立刻放下了玻璃杯,起身扶著她欲要起來的肩背,輕蹙著眉頭,緊抿著唇角。


    她抬頭看著他,“想去衛生間。”


    太照顧她了,去上個廁所還是可以的,不用那麽緊張。


    君喻扶著她的身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旁,把她的重量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扶著她進了衛生間。


    不過有些細節他還是沒忘的,走出了衛生間關上了門,他知道她臉皮薄。


    “好了跟我說。mianhuatang.info”站在門外,君喻一直注意著門內。


    何姿受到了國家級珍稀的待遇,連上個廁所都弄得如此鄭重。


    她還尚有些力氣,不至於連上個廁所都要人攙扶著。


    “好了。”不過她還是他說的做了,若是不這樣,恐怕他又要擔憂自責了。


    她彎腰在洗手池裏洗了洗手,長長的發絲從肩頭滑落散在臉龐,君喻在鏡中見了,伸手理了理她的發絲,從盒子中隨手拿了一根皮筋,用梳子梳好後,熟練地編了發,露出了光滑的臉龐。


    “要吃些東西嗎?”他的指尖將她額頭的碎發捋到耳後,開口問道。


    何姿看著鏡中的自己,瘦了好多,病怏怏的。


    沒有胃口去吃,無什麽都會吐出來,可是不吃怎麽行呢?自己不管,還有肚子裏的孩子要吸收營養。


    “吃一點好不好?”他溫聲勸道,耐心地哄著,知道她吃不下,嘔吐得厲害,可還是要吃一些的。


    何姿點了點頭,回到臥室坐在桌旁。


    君喻盛了一碗清粥,舀了一小勺,放在她嘴邊。


    她忍了忍,勉強吃了下去,在嘴裏反複咀嚼了好久,慢慢咽了下去,又吃了幾小口,便把頭偏到了一邊皺著眉頭不想再吃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君喻看著碗裏的粥,才吃了一點,見她吃不下便把粥放下,“還想吃些別的嗎?”


    一點粥,怎麽夠?


    何姿看了看桌上其他的早餐點心,搖了搖頭,吃不下。


    “好,不吃了。”她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是萬萬見不得她受苦的,如今懷孕這樣辛苦,他想起來不禁有了些後悔,現在就這樣,懷胎十月可怎麽過呢?


    見到她這樣,就算再想讓她多吃一些,也都咽回了肚子裏。


    難得今天的天氣好,接連幾日的連綿細雨也都停止了,君喻放了一把搖椅在陽台,還放了柔軟的墊子。


    在他轉身去陽台的那一刻,何姿實在忍不住了,赤腳跑去了盥洗室,將方才吃的少得可憐的清粥全吐得精光。


    君喻感覺到一樣,她但凡捂著嘴反胃,他的眸色下意識地一緊,見她赤腳跑去了盥洗室,心一沉,趕忙拿著拖鞋跟在身後跑了上前。


    輕輕地拍撫著她單薄的脊背,一陣嘔吐,臉色蒼白如紙,氣弱無力。


    “怎麽這麽受苦呢?”他歎道,心久久不能舒展開來。


    他恨不得一並都替她受了,也省去她這樣遭罪,懷孕這麽痛苦。


    何姿無力再去說話了,胃裏難受得很。


    “懷孕要是給我就好了。”他看似認真地說道,語聲仔細。


    這話讓何姿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雖脆弱,卻也不容易。


    她起身走向洗手池,君喻彎腰給她穿上了拖鞋,“不準再赤腳在地上跑了,著涼了可怎麽好?”


    何姿聽著他的叮囑聲,心口一暖,小小的動作總能給人帶來大大的感動。


    “我們下午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他實在不放心,去醫院看看醫生,看看有沒有什麽治療的辦法,再這樣過下去,他不知道她這具身子還能支撐多久?


    “無礙的,過一陣子就好了。”


    君喻此次不會讓步了,關於她健康的事,一律執著得很。


    何姿沒辦法,無奈得由著他了,準備下午去醫院,中午小睡一會兒養好精神。


    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手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何姿嗜睡,沒多久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恍惚中,她隱約感受到一句讓人心軟的言語作響,一霎那綻開了春天的花朵。


    君喻的手掌柔柔地來回撫著她的腹部,無奈呢喃道:“孩子,別再折騰你母親了。”


    去醫院時,是君喻親自坐在駕駛座上開車,車速放得很慢,勻速行駛,半點不敢超車,隻因為惦記著車上還有一個她。


    到了醫院,君喻的手緊緊地摟在她的腰部,緊隨和她走著每一步路,身旁路過的人凡是見了,無不羨慕,她有這樣一個好的丈夫,對她如此嗬護備至。


    檢查好後,醫生說的話與何姿對他說的沒有什麽差別,都是要小心注意,切不可大意,避免劇烈運動,這次懷孕一定要多加注意,畢竟她的身子和普通孕婦的情況不一樣。


    再和醫生說起嘔吐,對此醫生也是毫無辦法,這是正常的現象,因個人而異,隻能吃些喜歡吃的東西,再怎樣也要吃些東西,否則孩子會營養不良。


    不管再累,何姿的心裏都是滿存歡喜的,腹中的這個孩子,是她和君喻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禮物,用盡了全心去嗬護他。


    君喻雖然心疼妻子受的累,心底對這個孩子的到來還是難掩喜悅和疼愛。


    他和她走到了這一步,共同孕育著一個孩子,那種滋味很好。


    之後的漫長日子,他都要陪在何姿身邊,半步不離開。


    何姿不想因為懷孕的事耽誤到集團的事情,勸他參加完梅婧的婚禮就回t市。


    君喻隻是淡淡的笑了,什麽也沒說。


    電腦裏一封郵件發送到了大洋彼岸的t市,即今日開始,他將卸下君氏負責人一職,提攜寧歌,她在他身旁跟了多年早已熟悉了該熟悉的事情,處理起來遊刃有餘,有專屬於自己的一套辦法,他隻負責在國外做最後的裁決。


    商場,對他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了,如今他的心裏,全都隻剩下她和孩子,在這個關頭,哪裏還記得集團呢?


    事業,家庭,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家庭。


    這個被他人示做商界奇才,金融巨頭,縱橫商場的男人,被人神化無所不能的男人,在何姿麵前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有骨有血有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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