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一個不防被她狠狠拽到一邊,手中的杯子不小心摔落在地,衣服被扯出幾道明顯的褶皺抓痕來。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莫名其妙。


    越珊正在氣頭上,往日裏的名媛千金風範早就落得一幹二淨,手指欲要拽上何姿的頭發教訓她一番。


    君喻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掌心冰涼,眉間充滿了戾氣,“你在幹什麽!”


    越珊看著君喻,心底的怒火稍稍降了一些,不敢太放肆,緊盯著韓逸,連何姿的臉都沒太看清楚,“他們二人都要雙宿雙飛,我再晚上一步,指不定會做出什麽苟且之事來!”


    “請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人!”君喻雖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波動,但周身的氣勢不容忽視。


    越珊聞聲,這才認真看了看側麵對著她,被頭發遮掩了大半張臉的何姿,等看清後,心底難免生愧疚之意,很是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語氣軟下來了好多。


    何姿沒有說話,看著她。


    她們兩個人自然是不認識的。


    “沒關係。”何姿淡淡地回答道。


    越珊看著韓逸,還是不肯輕易放過,在包廂中四處找尋著,不放過一個角落,“她在哪裏?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韓逸不耐,“夠了!這裏沒有她!”


    越珊聞聲,冷笑,一臉諷刺,“她在哪裏等著你吧?不然那麽突然去國外幹嘛!”


    韓逸麵對著她,已經不想說話了,或許是無話可說,“你不要扯上梅婧,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決定要去國外的。”


    “你騙誰呢?我越珊不是傻子!”


    這下子,韓逸已經連辯解都不要了。


    何姿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再看看韓逸,他的婚姻沒有半點幸福可言,過得不好。


    “隨便你怎麽樣。”韓逸不再看她,把她晾在一邊,隻身坐下,接著用餐。


    他們作為旁觀的人,都無權去管他的家務事。


    越珊很是失望生氣,死死盯著他,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高跟鞋的腳步聲很是刺耳。


    何姿看著離開的人,再看看韓逸,表麵上專心無恙地吃著晚餐,實則心裏又能好受到哪裏去?


    這頓離別前的飯吃得氣氛壓抑。


    各自舉杯時,韓逸滿臉歉意地對何姿說,“剛才讓你受驚了,別忘心裏去。”


    何姿搖了搖頭,沒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她第一次見他名義上的妻子就發生了這麽不好的事,想不到。


    一行人乘坐電梯下去時,韓逸不讓他們送他前往機場,堅持自己一個人就好,寧單和君喻應允了。


    酒店大廳,大理石板錚亮地透明,明亮的燈光打照在上麵,不時來往的人影照得清楚。


    寧單先走了,和他們告別。


    君喻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麵的夜色,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轉身披在何姿肩上,“我們回家吧。”


    他的外套罩住了她大半個身子,何姿仰頭靜靜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君喻摟著她的腰,走出酒店大廳,步入夜色中。


    大廳拐角處的地板上,倒映著兩個人影,久久站著未動。


    祝夏站在傅施年身後,望著透明的旋轉門外,小心注視著先生的神色。


    這些天,先生對小姐的關注度絲毫沒有降低過,看見何姿和君喻牽狗漫步的照片,先生隻說了一句話,她笑了。就許久沒有說話,一個人在辦公室待上很久。


    辦公室的桌上,常年不變地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裏的照片是先生和小姐的合照,先生鮮少地笑了。


    傅施年的瞳孔內隻剩下她離開的背影,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遠,臉色看不分明。


    方才和他一起洽談生意的負責人走出電梯,討好地笑著喚了傅施年一聲,神色謙卑,可是喚了幾聲,都看不見他的一點反應,有些奇怪。


    傅施年側目對祝夏冷冷地說了一聲,“走。”


    留在原地的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


    秋風瑟瑟,落葉蕭涼,仰頭望著夜空找不到一顆星,就算穿得太單薄都不覺得冷。


    何姿和君喻並未馬上坐車回去,而是選擇徒步在安靜的街道邊散步。


    路燈散發出鵝黃色的亮光,斜長的人影拉得長長的。


    有君喻陪著,何姿就算走得再遠都不覺得累。


    夜空中,一架閃爍著亮光的飛機在頭頂徐徐劃過,飛向遠方。


    何姿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走走停停,真正留在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見幾個了。


    “那是韓逸搭乘的飛機嗎?”她仰頭望著那架很小的飛機,飛得慢。


    君喻也看見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早已過了他登機的時間,“應該是。”


    “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國內,國外,他回來的時間會不會遙遙無期。


    君喻也說不準韓逸回來的時間,誰知道呢?說不定某天就出現在他們眼前也不一定,也可能好久都不回來。


    “我不知道梅婧該怎麽辦?會不會就一個人過下去。”韓逸出國離開這這片土地,最難過的人是梅婧,也許她這樣說對他那位妻子有些不公平,可是她好歹還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韓逸麵前,梅婧呢?連最後一麵都沒見。


    君喻摟著她走著一條路,感情的事誰做得了主呢?梅婧的確苦。


    “她是個好女人。”那麽多年的朋友,君喻這句話說得衷心。


    “好的女人就該有個好歸宿,是不是?我有時甚至想著把韓逸從她心裏連根拔出來,那樣會不會好受一些?”何姿真的這樣想過,和梅婧晚上聊天時,梅婧童年的事常常說到一半就閉言不再說了,為什麽呢?當她透過朦朧的月光,看著梅婧眼底難以名狀的傷時,就明白了大半。


    說要忘了韓逸,可自己活了幾十年,記憶都是和韓逸緊緊纏繞在一起的。


    太複雜,梅婧重重地歎了口氣,眉頭緊皺舒展不開。


    君喻是心疼她的,溫熱的指腹扶上她的眉頭,撫開她緊鎖的眉頭,“別歎氣,別皺眉。”


    “命運對她不會那麽無情的,事情都會出現轉機的不是嗎?”


    “但願。”何姿從嘴角溢出兩個字,輕輕的,散入風中就找不到了。


    被何姿當成真正的朋友,她總會如此傷神地為朋友擔憂,把那些都當成自己的事,所以當她的朋友是有幸的,更何況在這個利欲熏心的年代,有這麽一個知己朋友多麽不容易。


    回去時,何姿已經睡著了,君喻抱著她回了臥室,簡單一番擦洗,蓋上了被子。


    他不睡,隻是抱著她,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就覺得什麽都滿足了。


    她脖頸上用紅線穿起了護身符,靜靜地掛在脖子上。


    護身符,護她平安。


    八月十五,中秋將至,是全家一起賞月的好日子,再有兩天就是了。


    這幾年的月餅花樣越做越多,讓人應接不暇,各種口味都有,越來越精致。


    飛鳥刻意節食了多天,開始飛鳥很不樂意,撒嬌一直跟她要著狗糧,後來嗚嗚地待在角落裏,何姿硬下心不去看它,幾天下來,瘦了一些。


    早飯過後,她牽著飛鳥外出散步,傭人和保鏢都跟在不遠處的身後,這是君喻吩咐的,以防萬一。


    傭人盡職盡責地跟在身後,注意著周圍路過的人。


    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車,下來了一個人,徑直向她走來。


    當腳步走到她麵前時,何姿抬頭看她。


    祝夏站在她麵前,穿著幹練簡潔。


    “您能和我單獨談一談嗎?”祝夏的語氣還是帶著敬意的。


    傭人和保鏢自然也看見祝夏,欲要上前。


    “我說不要呢?”何姿站得挺直,身形纖瘦,絲巾圍在脖頸上,碎花方格圖案。


    “那我接下來每天都會來,我的耐心很足。”祝夏注視著她的眼睛,似乎對她的見麵很有把握。


    何姿看了她一會兒,轉身支開了身後的人,順便讓他們帶走飛鳥。


    傭人對此還是不放心的,小姐和那人獨處,先生是不許的。


    小路上隻剩下她們二人,麵對麵站著。


    半晌,祝夏開口說話了,“小姐,你就當是為了君喻好,回到先生身邊吧,先生總是什麽都不說,可是他這段時間過得不好。”


    是哪邊的人,自然就要為哪邊的人說話,不奇怪。


    “他以前過得也不是很好,慢慢地就好了。”何姿眼眸淡淡地看著她,半點不動容。


    早猜到她來是為了什麽。


    祝夏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鬥膽來勸說何姿回去,來之前,車閆勸過她,讓她輕舉妄動,若是讓先生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可是她還是來了,冒著會被先生責罵的風險。


    “先生細心照顧恍惚不覺天日的您,日夜不眠都是有的,照顧了五年,我看得出,他雖然累了一點,心裏卻是高興的,每次看著您,他何曾流露出那樣的神色來?有您在他身邊,每天再如何也是好的。”這點,她和車閆作為旁觀的人,看得再清楚不過。


    何姿聞言,忽然就笑了,笑得那麽諷刺,“那五年,竟成了傅施年的良善,你不要再提起五年,那是我的噩夢,怎麽抹都抹擦不去,怎麽就成了你嘴邊的溫柔?一遍遍地提起那五年,你是想讓我如何?對他感恩戴德,還是感激不盡?休要用那五年一並搶了我的餘生!”


    祝夏聽著一字一句,沉默了一會兒。


    “先生心裏也不好受。”良久,她從嘴角擠出這句話,“他常常都會看著您的照片,手機多少年沒換過,都是您的照片,一夜喝很多酒都是有的。”


    “您就算不為了先生,也不能違背您外婆的遺言啊!”


    何姿閉上了眼睛,心裏是不願去聽到這些的,她已經想好了,“你別再拿我外婆壓我,因為她我顧忌得已經夠多了,我之後不會了,百年之後九泉之下,什麽罪都讓我來扛。”


    祝夏知道她一向孝順,如今說出了這種話,已經全然不顧了。


    她狠了狠心,說出了最壞的一種打算,盡管不想,但沒辦法。“您如此護著君先生,可是您和先生已經同居五年,男之間女什麽都沒發生是不可能的事,君先生一點不在乎嗎?我聽說他可是個有潔癖的人。”


    這話猶如一塊巨石一下子砸落水麵,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四周一片死寂。


    君喻接到傭人打來的電話,厲聲質問他們為何不阻止,這邊手頭馬上暫停會議,親自開車前往。


    祝夏突然出現,很不好的預感。


    車開得飛快,最短的時間到達了目的地,下了車,越過保鏢,徑直上前。


    祝夏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君喻,心底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沒想到他來得如此之快。


    君喻看到何姿的臉色,頓覺異樣,馬上讓傭人先把她帶回別墅。


    看向祝夏的眼神,銳利十分,犀利十足,哪裏還有平日儒雅溫和的樣子。


    “你對她說了什麽?”和她隔著兩米距離,卻依舊讓人覺得壓抑緊繃。


    祝夏在傅施年身邊待得也算久,並非無能之輩,暗自壓了壓心,定了下來,“沒什麽,隻是許久不見了,兩人說些話。”


    君喻望著她,不說話,似看非看,莫名讓人產生了心驚。


    “君先生,小姐和我們家先生共同生活了五年,兩人早已關係不淺了,同床更是常事,您的心胸真是寬廣,居然也能忍受得下,不介意嗎?”


    這話不亞於在不要命地挑釁,祝夏的目的就是在想方設法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男人的占有欲不是很強的嗎?怎麽忍受得了最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什麽?


    君喻脊背一僵,眸底暗流湧動,麵上依舊看不出其他來。


    “你算是什麽東西?也配這麽和我說話!”這話說出口,輕蔑不屑,尖銳得不留情麵。


    君喻會說出這樣的話,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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