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熟悉何姿的人都會知道,何姿是個喜歡懷舊的人,喜歡舊的東西,也喜歡舊的記憶,偶爾遇見想起,總會忍不住多翻看幾眼。【.新.】【本書由】


    在圖書館裏徘徊,她借得最多的是堆放在不起眼處的陳年的書籍,看見邊角泛黃的書頁總會摩挲上一會兒,和外婆通電話時,會笑著聽外婆講小時候的絮絮叨叨,不時說上幾句,眉間便開滿了溫暖的花。


    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籠罩在她周身,她仿佛一點未融入塵世,靜靜地生長在空氣中,飽受時光的厚待,半點觸摸不得,叫人不禁癡了迷。


    樂寶兒每每見了她這般,總會仰頭歎老天的不公,叫何姿生得如此好看,一舉一動都那麽迷人。


    偶爾自己也會學著像她這樣,靜靜地坐著,可換來更多的是做作和矯情,哪裏學得來半分。


    後來才知道,這是天生的,隻屬於她自己的,別人遠遠比不上她,裝得再像也不是何姿,世間隻有一個何姿,她眉間的寡淡清心哪個人能真正做到,不驚不擾,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得很。


    處於這紅塵亂世,誰能做到寧靜心安,不爭不搶,靜好便好?


    放學,君喻來接她,一同坐在車上時,她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盡管眉間如往常一般仍是平淡無痕的,但她還是能感受得到。


    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鐵盒,打開放在他麵前,裏麵放著不同色係的糖,豆子般大小,顏色倒是好看。


    “吃一顆,酸酸甜甜的。”她示意他拿一顆。


    君喻看著鐵盒裏的糖果,伸手拿了一顆放進嘴裏,很熟悉的味道,久居在記憶深處,好像在小時候吃過一般。


    “裝糖果的鐵盒看著很熟悉。”他注視著她手上的鐵盒,眼熟得很。


    何姿看著鐵盒,淺淺地笑了,左手指尖在鐵盒上反複摩挲了幾下,“我三歲時就很喜歡吃這種糖,常吃,後來市麵上就沒賣的了,很可惜,今天無意看到了,就買了下來。”


    她買回時,看了看不幹膠上貼的廠址配料,果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廠子出產的了,時間變了,總歸不會是一模一樣的。


    “你小時候也吃過?”見他認識這種糖,開口問道。


    君喻雖生長在名門大家,並不是吃得全然是山珍海味,“以前放學時會買,裝在書包裏閑暇時吃一兩顆。”


    何姿才知道,原來君喻曾經也喜歡吃這種糖,倒令她刮目相看。


    “原來你也喜歡吃糖。”她凝視著他,眼底溢滿了笑,以前真沒想過,和他不符。


    君喻時常會撫摸她的頭頂,修長的指尖在烏黑的發絲中穿梭梳理,襯得好看,觸感很柔,頭皮上清柔得很,一直觸摸到心上,像在撫了撫她的心。


    “我也是個人。”沉吟道。


    他從頭到腳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是從娘胎裏生出來的,隻是附帶的東西比別人多,所以就被人神化了,捧到了高高的頂端。


    君喻是個人,何姿也是個人,兩人相配得很。


    放在兜裏的手機驀然響了起來,打破了流淌在兩人之間的安靜,君喻從兜裏拿出接了起來。


    “喂。”不急不慢,聽來帶著磁性。


    “有一段時間沒聚在一起吃飯了,今晚七點到楓香居一起吃飯,何姿也在你身邊吧,邀她一起吧,許久也沒見過麵了。”那邊是母親古淑敏的聲音,也不拐彎抹角,話語直白清楚得很,半點拒絕的機會也不留給他。


    不答應倒是不好了。


    “嗯。”


    古淑敏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地端正,聽不出其他來,何姿二字在她嘴裏說出總覺音重了些,“那就晚上見吧。”不再多說什麽,知道君喻是個遵守時間的人,少來會遲到。


    掛下電話時,何姿大約猜到了打電話的人。


    “我媽讓我晚上去楓香居吃飯,帶上你一起。”他將母親的意思告訴了她。


    何姿聽到後半句是意外的,古淑敏叫兒子一同吃飯沒有什麽,可是請了她一起去,怎麽回事?


    心裏不安是真的,畢竟是公開關係後第一次同桌吃飯,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樣。


    “不去也沒關係,我跟她說就好了。”君喻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理解地說道,不去也沒事。


    何姿想了想,還是決定了,“去吧。”畢竟是古淑敏開口邀請的,本就印象不好,若是再借故不去更會讓她不高興。


    這次不見,以後還是免不了要見的,遲早的事,隻要和君喻在一起,就永遠免不了有古淑敏。


    “沒事的,我就在你身旁。”他笑著看著她,有了他,沒事的。


    何姿點了點頭,是啊,還有君喻。


    在距離七點還有十分鍾時,他們到達了楓香居,在侍者的帶領下走到了那間房間。


    古淑敏早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還有一個人,傅念晴。


    傅念晴起身看見君喻推門而入時,臉上是有笑的,當看見隨後進門的何姿時,笑就消失了。


    “來了,快坐吧。”古淑敏招呼道。


    何姿就算再怎麽和古淑敏關係尷尬不好,該做的晚輩對長輩的禮貌還是要的,“您好。”


    古淑敏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她和她之間,沒有任何表示估計已經是很好的了吧。


    傅念晴坐在君母身旁,古淑敏為她親手擺好了碗筷。


    “念晴,想好大學要去哪裏讀了嗎?”對她的態度是很和善的,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回答得有禮,“t大。”


    “好,t大挺好的,君喻也在那裏,到時候讓他多多照顧你。(.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看得出,君母是很歡迎的。


    君喻在的地方,就成了傅念晴最想去的地方,隻想能離他最近。


    侍者上菜了,一道道全是這裏的招牌菜,均是以爽口清淡為主的,菜名詩意,倒也不負這的名字,楓香居。


    “你們都嚐嚐,這裏的菜很好吃。”她很滿意這裏的菜,對菜色熟悉,大概是常客。


    傅念晴笑著點頭應著,修養良好,句句少不了禮數。


    君母親手為她夾了菜,也為君喻夾了菜,唯獨沒有給何姿夾菜。


    何姿習以為常,不覺得什麽,能賞臉同桌吃飯已是難得了。


    這桌飯,古淑敏,傅念晴和君喻像是一家人,她像是一個外人,隔出了局外,顯得突兀得很,仿佛本就不屬於他們之間。


    君喻沒有給她夾菜,不是不想,而是怕對她的親昵動作,會招來母親對她難掩的怒氣,母親對她的成見本來就不小。


    何姿看著那雙眼睛裏藏匿的話語心思,她豈會不懂?


    君喻是在替她著想,為她好。


    傅念晴吃著君母夾來的菜,報複何姿的炫耀感很強,飯吃下來,沒有看見君喻為她夾菜,也沒有做出任何親昵動作和話語,心裏的喜悅感很強,他們看起來淡了許多。


    她倒要看看,何姿究竟能維持多久?還能得意多久?


    一頓飯吃好,古淑敏和他們兩個人的話不時說著,不怎麽去看何姿,支開君喻,要他去前台結賬。


    飯桌上頓時隻剩下三個人,房間裏很靜,靜得好像連呼吸都能聽得見。


    “念晴,我和你父母也是世交,你和君喻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若是你能當我媳婦,我們一家肯定會相處得很好。”她拉著她的手,感歎地說道。


    這話,何姿怎麽會聽不出來,無非是在說他們是最合適的一家人,把她除了外,她不配。


    “要是你和君喻有緣,假如和他在一起,這段姻緣定是一段佳話,被媒體記者羨慕的,親朋好友不知會有多高興。”她接著說道,似是無意的隨口說出。


    君家的女主人,君氏的夫人,常常遊走於上流社會,這些伎倆早已諳熟於心。


    這些話明擺著是說給何姿聽的,其背後隱藏的意思不言而喻。


    君喻結完賬回來。


    在古淑敏欲開口說話時早先了一步開口,“媽,司機已經在外麵等候,和念晴一起早些回去吧。”話說得波瀾不驚,卻讓人無言反擊。


    作為兒子,他又怎會不知道古淑敏想說什麽,她一定會讓自己送傅念晴回去。


    古淑敏見狀,隻好和傅念晴早一步離開。


    “如果我媽剛才當著你的麵說了什麽,你別當真,聽過就好了。”母親走遠,他側目對她說道。


    何姿淺笑,“不當真,沒事嗎?”吃這頓飯不就是因為她嗎?從七點一直到現在不就是給她看的?


    況且古淑敏方才多說的一番話,並非全無道理。


    “我不當真,所以你也別當真。”末了,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悠悠回答道。


    這個回答夠簡單。


    他告訴她,叫她別當真,不是真的,所以就無需去費心思了。


    他不顧旁人的視線,也不管會不會在這裏碰上什麽熟人,大方地牽著她的手走出楓香居。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開口提關於剛才飯局的事。


    回到天明園時天有點晚了,下了車路過草地,有一對老人還在悠閑地散著步遛狗。


    兩個老人見得他們次數多了,也就漸漸認識他們了,“年輕小夥帶媳婦兒回家了!”


    何姿聽了這稱呼,頗有些不好意思,這老人說話真可愛。


    一邊的老太太和他們打了打招呼,轉頭悄悄糾正了老人的語句錯誤,“他們還小著呢,你這老頭口無遮攔,別教壞人家孩子!”


    老人一點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理直氣壯:“看他們一對多幸福啊,遲早的事,不就是一個紅本子嗎!”


    “人家還有父母呢,萬一人家父母不同意,怎麽辦?”老太太一副高瞻遠矚的樣子,教育著老頭。


    老人不以為然,“等生米煮成熟飯,先上車後補票,生下了娃娃,啥事都能解決。”


    這話悠悠然飄到了何姿耳朵裏,忍不住想笑,脊背不由得僵了僵,這老人思想真先進。


    方才飯局上的事不由得飄走了。


    君喻自然也聽到了,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嘴角淺淺揚起,兩人在等電梯時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那老人的想法挺不錯的。”


    挺不錯的?等生米煮成熟飯,先上車後補票?


    何姿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君喻也不再逗她了,適可而止,方才隻是想舒緩舒緩她的心,目的達到了。


    “先去洗澡。”他開口對她說道,自己徑直走進廚房。


    過了一會兒,待她洗好走出時,廚房裏飄出了麵的香氣,她聞著香味走進了廚房。


    君喻已經做好了麵,清爽可口,雞蛋被炸得兩麵金黃,賣相好看。


    伸手幫她把麵端到了餐桌上,筷子遞給了她,“吃一點,剛才沒怎麽吃。”


    和他母親在同張桌子上吃飯,心思都放在別人身上了,哪還有胃口去吃飯,一頓飯下來,他見她沒吃幾口菜。


    “隻煮了一碗麵,你不吃嗎?”她吃了一口,問道。


    他解下圍裙,“我不餓,你吃。”


    君喻轉身走進廚房,在廚房裏收拾著。


    何姿低頭吃了好幾口麵,就真的吃不下了,“吃不了。”轉頭對著君喻說道。


    他聽見聲音,擦了擦手從廚房裏出來,見碗了還剩了一半的麵,湯沒喝多少。


    “再喝幾口湯。”


    她這次倒是聽話,低頭忍著又喝了幾口。


    見她真的喝不下了,君喻接過她的碗,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吃了起來,吃相優雅,吃得沒有聲音,悠然自若。


    何姿覺得所有見過的人裏,再沒有人吃飯的樣子能比過君喻,他連吃剩下的東西都能吃出雅致的味道。


    君喻對於吃的東西很是挑剔,可他對何姿放在嘴邊,吃過的東西都吃了,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何姿。


    他吃完,收拾好碗筷去廚房,在洗碗池裏洗著,修長的手指在清水中衝洗著。


    何姿看著他低頭洗著碗,後脖頸處彎著弧度,白色襯衫泛著迷離的燈光,心生感動,那人會在深夜還惦記著你沒吃多少,會進廚房為你下一碗麵,會將你吃不完的麵吃完,還會把碗洗了。


    “還不去睡?”抬頭,見她還站在門邊呆呆地看著他。


    她就站在燈光下,嘴角盛著淺淺的漩渦,“等你。”那兩個字足以勝過所有。


    “孩子氣。”瞧見她眸底有著屬於孩子的執拗,他略無奈地隨口說道。


    她真的很孩子氣,卻隻在他麵前表現出來。


    她一直在等著他,等他收拾好廚房,等他洗完澡,等他陪她一起睡覺。


    君喻沒再碰過電腦裏傳來的當日文件傳真,將今日的工作推到了明天,陪著她走進臥室,給她蓋上被子,躺在她身旁摟著她睡覺。


    燈關了,“睡吧。”左手還一直在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今晚若是不陪著她一起睡,不知她的覺會不會睡少。


    何姿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卻還能隱約看到他的輪廓,氣息近在耳邊,鼻間縈繞著屬於他的味道,他的每件衣服上都有這種味道,沐浴液的味道夾雜著些淡淡的清香,令人心安。


    就算看不清他,但她還是睜著眼睛認真地看著他。


    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他的鼻眼,眉間疏離,眸子淡淡地不起波瀾。


    良久,她說話了,在寂靜的空中徐徐飄蕩著,嗓音很低。


    “君喻,我今天聽了你媽媽的那些話,知道她在說什麽,你叫我別當真,那我就不當真,盡管有人會很適合你,但我覺得你最適合我,我第一次自私了一回。”


    她自私了,自私地把他占為己有,不去顧其他人。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君喻愉悅地笑了。


    “你要自私下去,最好自私一輩子。”


    ------題外話------


    今晚會熬夜更文,大家熬夜看也行,明早看也行,心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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