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喻將外套披在何姿身上,抱著她走出酒吧,何姿似乎有點醒了,雙手無意識地圈住了他的脖頸,窩在他懷裏。


    他一怔,抱著她上車,讓韓逸開車。


    一路,她沒有鬆開過,十指相扣,側頰紅潤偎在他懷裏,多了嫵媚,不久她就要十五歲了,會一年年接著長大。


    韓逸將他送到了天明園,驅車離開。


    君喻的步子悄無聲息,自始至終地緊緊抱著她,走進臥室。


    何姿偶爾嚶嚀,扭頭擦了擦他衣前的紐扣,銀色質地的花紋紐扣,很不舒服。


    他低頭凝視著她,看得很認真,良久,似有些嘲諷地說道:“何姿,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你把真正的你展現在我麵前,讓你把你的喜怒哀樂全都交給我?”他似是自問也似在問著她,眉頭緊蹙。


    得到的是她的勻稱呼吸,恬淡自然。


    他的吻貼上她的額角,隻是單純地印上,如羽毛般輕盈柔意,“在你的心裏,我在哪裏?”對此,他是無奈的,無法左右。


    他拉過被子幫她蓋好,關了燈,帶上房門走出房間。


    寬大的落地窗前,萬家燈火,霓虹閃爍,車流不息,將這個城市盡收眼底,夜很深了,時間過得很慢,鍾表的滴答聲緩緩地在空氣中蒸發著。


    黑夜,白天,隻在一念之間。


    何姿酣睡已久,睡意傾盡,極慢地掀開被子起身,忽然覺得腦袋很疼,這是酒後的後遺症,再環顧房間,這個房間是來過的。


    淡色的顏色和簡單的格局,搭配地如此天衣無縫,高雅舒適,和某個人的氣質很像。


    她下床捂著額頭走出房門,全身無力,企圖驅散那種難受的疼意,卻不得已。轉角牆壁處,隔著透明玻璃,那個少年在廚房吧台前忙著,正是君喻。


    “醒了?”聽見牆角的腳步聲,他已然知道她已起床。


    何姿多日未見她,怔怔地站在牆角望著他,沒有上前,再次見他,心中難以言喻,起碼是會有委屈的。


    “時間不早了。”她望著他,眼底有屬於孩子的執拗和埋怨,都已經快十點了。


    君喻自然是看見了的,“嗯,不早了,快十點了。”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應和著她說道。


    “醒酒湯煮好了,喝一點。”微甜微澀,各種食材放在一起煮的。


    “不想喝。”何姿拒絕,不喜歡那種味道,更有很大的原因是在和他賭氣生怨。


    君喻很有耐心,像對待一個感冒不肯喝藥的孩子,“聽話,喝一點,不然頭會疼的。”


    何姿豈是這麽容易就說服的,根本不領他的情,“不想喝。”


    他那幾日擦身而過當陌生人,怎麽就沒這麽耐心?


    “生氣了?”君喻知道她心生埋怨了,生氣了。


    “沒有。”她看著他,眸底明明有怨氣,卻還是在嘴硬。


    “真的沒有嗎?那你的眼底是什麽?”他嗓音低沉,黑曜石般的瞳孔內填滿了她,她清楚地透過看見自己眼底的霧氣,水汽未曾蒸發。


    她低頭,裝作無謂,“那是被醒酒湯的熱氣熏的。”


    君喻許久沒有開口,靜默片刻,“看來湯的熱氣很盛,要放在一邊多涼一會兒,省得會把淚越熏越多。”


    他是在笑她嗎?


    “才不會。”她像個孩子,不服地頂嘴。


    君喻的嘴角噙著笑,望著她低下的側頰,眸光清亮。


    “已經涼了,不會再把淚水熏出來了,如果不喝,等會加熱,恐又會熏出淚水。”醒酒湯的溫度已經適宜。


    何姿接過碗,不情願,但還是喝了。


    君喻輕笑,若光若華,無比醉人,也不再打趣她,怕再打趣下去她會發惱。


    見她喝完,將茶幾上的遙控器遞到她麵前,“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


    何姿沒有搭理他,當做沒有聽到。


    在他走進廚房,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在電視上無頭緒地按著,始終找不到一個自己感興趣的節目,這個點沒有什麽好節目,隨便按了一個台,做飯的節目。


    電視上說,會做飯的男人是最迷人的,何姿不覺側目望向君喻,隔著透明的玻璃窗,他的極好男色加上精致的廚藝,確實很迷人。


    在認識的男孩中,隻有君喻會做飯,做得很好吃。


    無意間,和他的視線相對,她有種被當場抓包的羞愧,急忙轉移視犀暗暗責怪自己的沒出息,才剛一會兒而已,就被他輕易迷了神。


    “我要去超市買東西,要一起去嗎?”他走出,檀口微啟。


    她要一起去嗎?被人看見會怎麽說?必定會增添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還是不要去了好。


    “不了,我待在這裏。”她搖了,拒絕。


    君喻其實更想聽到的不是這裏,而是家裏,也不勉強她,“那你就好好待在這裏,想看什麽自己拿。”


    何姿點了點頭,直到聽見門鎖關上的聲音,他出去了。


    偌大的房子靜得很,日光傾瀉,陽台上的花都已凋零,獨剩伶仃的枝椏,泥土裏落滿了枯葉,但在碎金的光影下,還是有著獨特的風姿,堪比那些在溫室中爭豔的花朵,傲然孤立,何姿更喜歡這樣。


    不經意地拿起手機,劃開屏幕,才驀然發現有好多未接,因為手機被調成靜音,所以無所察覺,都是母親打來的電話,恐怕著急壞了。


    撥了一個回去,不出幾秒,安雅便接起了電話,出口第一句便是她去了哪裏?


    她怎麽會說真話,說自己在君喻這裏,那該被母親怎樣想?“在同學家裏,複習到太晚,手機被調成靜音。”她說謊了。


    安雅這才真正放下了心,“昨晚打到老宅,是劉嫂接的,她說你沒有回去,媽媽擔心壞了,你要乖乖聽話,媽媽還剩一個多月就回去了。”


    “嗯。”一個多月,這一年就真正到盡頭了。


    還不等她再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秘書不斷催促的聲音,聽得出安雅很忙,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給她打電話詢問平安。


    “先掛了,媽媽這邊還有事。”安雅匆匆掛下了電話,不難聽出言語中的疲倦與繁忙。


    她還未掛,母親先掛了,她的手機裏傳來嘟嘟的斷音聲。


    第一次,對母親,因為君喻,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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