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蕭府昨夜有些鬧騰,今早楚月走的時候,沒一個人出來,她挪著還有些酸痛的腿慢慢出了府。


    蕭煜出來時就隻看到楚月上馬車時的背影,不過也隻是看了一瞬,便移開了視線,他隻是出來讓人給母親弄點吃的,並不是要來送她。


    若是他親自送她,她免不得會生出別的心思,以為他對她有什麽不同。


    到了正午時分,楚月和小桃才到了平安寺腳下。


    “小姐,還有這麽遠的石梯,你的腿怎麽受得了啊,要不咱們歇會兒再上去吧。”小桃看著那沒有盡頭的石梯,頭都大了。


    楚月搖搖頭:“走吧,一定要誠心,誠心保佑他們。”噩夢不斷,容貌盡毀,倒黴連連。


    小桃哭喪著臉,扶著她一步一步上去。


    等終於到了山頂寺廟門前,楚月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差點跌倒在地。


    “小姐,你怎麽樣?”小桃用盡力氣扶著她。


    楚月喘息道:“我沒事,咱們進去吧。”


    平安寺盡管位置偏僻,但都說這裏比較靈驗,就連皇家的人都是來這裏祈福還願的,所以平日裏人都很多。


    隻因現在是正午了,所以才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出現。


    楚月來到大殿裏,注視著佛像,誠心的跪了下去:“佛祖保佑,保佑蕭家世代繁榮昌盛,蕭家子孫健康平安,信女楚月願常年茹素,報答佛祖恩情。”


    “保佑我的夫君,蕭煜永不敗仗,護的天下子民安樂。”


    “小姐啊,你怎麽不替自己求求佛祖,光替他們求了。”小桃替她抱不平。


    “我……我沒什麽求的,本來就是替他們祈福的。”楚月小聲道。


    “小姐啊,他們都那樣對……”


    “小桃,不可胡說。”楚月沉著臉打斷她的話。


    小桃隻好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好了,還要在這裏待一個月,今日先這樣吧,先去住的地方。”楚月踉蹌著站起來。


    小桃趕緊扶住她:“小姐,你慢點。”


    兩人離開後,皇帝從裏麵出來,他沉著臉色,眼裏閃不知名的情緒。


    這幾日他被夢境纏身,夜夜掙脫不開束縛,每一夜夢到的都是蕭煜的夫人。


    且夜夜場景不同,有時是在禦花園,有時是在亭子裏,更荒唐的是,他竟夢到蕭夫人出現在他的寢殿裏,她慌張無措的想要逃離,可卻找不到方向,淚眼朦膿的向他求救。


    夢到一次,皇帝可以解釋,隻是那日喝多糊塗了些,可接連幾日夢到,皇帝自己都嚇到了,他自認為是一個好帝王,愛護臣民,這些年也兢兢業業,勵精圖治,對自己要求也高。


    可沒想到隻是因為見了蕭夫人一麵,就夜夜夢到,皇帝也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齷齪心思,不然為什麽會接連夢到臣子的妻子。


    皇帝無法接受,這才出宮來寺廟淨化心靈,想洗掉內心的不堪。


    可他更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雖然她沒見到他。


    皇帝剛剛卻是在後麵聽到她們主仆倆的對話的。


    聽話裏的意思,是來替蕭家祈福的,可她的丫頭明顯話沒說完,剛剛看她出去時的身影也有些搖晃。


    皇帝又想到那日在宮宴上的場景,蕭煜對他的夫人愛搭不理,蕭夫人伏低做小也換不來蕭煜的憐惜。


    回過神來,皇帝又驚覺自己又想多了,他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自從那日見過蕭夫人以後,他就不正常了,說的嚴重點就是覬覦臣子之妻。


    可他發誓,他並無那般想法,看來得多待幾日了,若不然就是身邊沒有妃子相伴,皇帝繼位以來,想要先安定天下,便把後宮之事推掉,現在看來是拖不得了,不行就選秀吧,有了女人說不定會變好的。


    皇帝沉著臉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楚月和小桃來到住處,禪房裏有些簡陋,茶水也是涼的。


    “算了,將就著用吧,在外麵都是如此。”楚月看著小桃有些惱怒的神色,出言安慰。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都欺負你,定是他們安排好的,不然怎麽可能會苛待咱們。”


    小桃實在是氣不過,恨恨的說道。


    楚月搖搖頭,她有些累,剛剛躺下就睡著了。


    小桃也隻好守在旁邊。


    直到平安寺的暮鍾響起,楚月才迷糊著醒來。


    休息了一會兒,她的精神也好了許多,看到小桃無精打采的,楚月提議:“小桃,扶我出去走走吧。”


    “是,小姐。”小桃扶著她出去。


    寺裏十分安靜,可能是因為有神佛的存在,讓人覺得格外心安。


    兩人來到一棵古樹下,下麵有一個亭子,坐落在山崖處。


    楚月站在亭邊,看著暮色西沉,一時有些悲從中來,眼角落了淚,被她極快的擦去。


    “小姐啊……”小桃剛說完就開始哽咽,再也說不下去,強忍著喉嚨的痛意。


    “傻丫頭,你哭什麽?”楚月紅著眼眶安慰她。


    小桃抽泣不止:“我心疼小姐,他們太欺負人了,小姐剛嫁過去,姑爺就冷落你,老夫人還不分青紅皂白的罰你,現在甚至讓小姐來這偏僻的寺廟祈福。”


    “他們就是欺負小姐,奴婢隻恨自己沒用,保護不了小姐。”


    心裏的憋屈說完,小桃覺得好受多了。


    “小桃,將軍他隻是太重情了,惦念自己的妻子而已,我被他所救,迫於壓力不得不娶我,將軍定然是有所抵觸的,這也正好說明他深情,隻要我用真心待他,將軍會看到我的好的。”


    楚月輕聲開口,她知道皇帝就在後麵的樹下,剛剛零零一已經第一時間告訴她了。


    這幾日的夢境怕是把皇帝纏的沒法,所以才來這裏的。


    她在蕭府無可依靠,沒有一個人幫她,這般可憐無助,誰不起惻隱之心呢?


    “那要是姑爺一直冷落小姐怎麽辦?”小桃可不信那冷漠的姑爺會有心軟的一天。


    “那我就……等到他心軟的那一天,隻要時間久了,將軍會看到我的好的。”楚月猶豫一下,可能也不太相信會有那一天吧。


    “小姐啊,你把他們想的太好了,昨日才讓你罰跪,今天就讓你來祈福,他們心硬的很,哪裏會有那一天。”


    在這裏,小桃也不怕被人聽到,隻管把自己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我相信將軍他會看到我的好的,他能夠保護天下百姓,我也是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妻子,難道他……就那麽無情嗎?”


    楚月眼眶發紅,有些難過。


    小桃不知道怎麽安慰,無措的守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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