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告別。


    慕初棠對他沒有留念,唯獨有一個要求:“少爺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嗎?”


    薄傾墨譏諷:“我當年也舍不得你,你還是毅然決然離我而去。”


    “抱歉……”


    慕初棠第一次正式為13年前的離開表態:“我有苦衷,並非故意趁你病危離開。”


    薄傾墨等她全盤托出。


    她沒說,理由是:“少爺是薄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知道了真相也不會站在我這邊。”


    薄家有人欺負她?


    除此以外,薄傾墨不明白她在畏懼什麽:“我在薄家隻待了5年,其餘之間都在國外學習生活,別高估薄家在我心目的地位。”


    她執意不肯說。


    薄傾墨替她掖好被子:“睡覺。”


    .


    唐姨輔助做康複訓練。


    “很好,就這樣慢慢走,調整呼吸,不要大喘息為髒器增加負擔。”


    動作簡單。


    慕初棠卻冒出一身汗:“今天周幾?”


    “周四。”


    距離本周結束還剩三天,少爺會在哪一天出國?


    訓練結束。


    慕初棠要進廚房。


    嚇得唐姨趕忙攔住人:“先生說慕小姐養傷期間,不需要做家務。”


    “我想做給他吃。”


    .


    傍晚七點。


    慕初棠坐在餐廳等待,一顆心揪起來,難道已經出國了嗎……


    “鋼琴挑好了?”


    一道磁性男聲拽回她遊離出去的思緒。


    慕初棠捷羽顫動:“回來了。”


    被薄傾墨抱起來放在腿上,輕咬小鼻尖作為發呆的懲罰:“一動不動在想什麽?”


    慕初棠找到最舒適的位置靠在胸膛上:“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小可憐。


    以前通宵等他回家,現在多等半小時都不樂意了。


    薄傾墨保證:“明晚按時回來。”


    所以少爺明天也不會出國……


    慕初棠竊喜。


    從色香味層麵來判斷,很明顯,那道蝦仁雞蛋羹是慕初棠做的。


    薄傾墨故意沒有品嚐,夾起一塊鴿肉喂她:“嚐一口?”


    慕初棠吃下。


    隨著康複訓練量增多,食量也漲了,吃了好幾口肉食,一大碗涼拌菜,又喝一碗魚湯。


    “我吃飽了。”慕初棠抓住他閑置的左手放在肚子上證明沒說謊。


    薄傾墨還沒喂飽:“再吃點長身體。”


    強塞幾口肉。


    她吃多了覺得膩,直勾勾盯著那碗香噴噴色澤誘人的蝦仁雞蛋羹。


    “沒你的份。”薄傾墨開始用餐。


    慕初棠不服氣道:“憑什麽我不能吃?是我做的菜。”


    “你做給誰的?”


    “你。”


    “既然是做給我的,我不準許你吃,你就不能吃。”


    “小氣鬼。”


    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和教訓,她這次做的雞蛋羹口感滑嫩,配上生抽和香油好吃得很。


    唯獨有個問題。


    “你放了多少蝦仁?”


    “一斤。”


    “……”


    難怪每一勺雞蛋羹裏都能吃到蝦仁,她生怕他吃不飽是麽。


    .


    餐後。


    薄傾墨輔佐慕初棠做康複訓練,她走幾步路就亂掉呼吸:“肺部受損,呼吸能力弱了些。”


    “好累……”


    慕初棠沒骨頭似的靠在他懷裏小口喘息:“我不走了,想睡覺。”


    薄傾墨抱她坐在琴椅上休息,問她鍾意哪款鋼琴?


    慕初棠報出一個品牌。


    他瞳孔微縮,是13年前他小院子那架鋼琴的品牌,她竟還記得……


    “你小時候不愛鋼琴。”


    寺廟裏無憂無慮的生活造就她一身野性,多次逃掉薄家的鋼琴課。


    慕初棠狡辯:“我那時候藝術細胞還沒發育好……”


    薄家女傭不好當。


    琴棋書畫樣樣都要精通,光是彈鋼琴就要了她半條命。


    最後,少爺實在看不下去她抓耳撈腮的痛苦模樣,跟管事的要了一架鋼琴親自教導她。


    “我教你的第一首曲子是什麽?”薄傾墨問。


    慕初棠脫口而出:“兩隻老虎。”


    “彈一曲。”


    幼稚簡單的曲調響起,薄傾墨深深注視模樣認真的女孩,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


    一大早。


    唐姨找人搬走鋼琴。


    溫棲凜發信息說他媽媽已經到雲城,問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頓飯。


    慕初棠推脫:“過幾天吧,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聊天中不可避免的提到了監控視頻,以及包養緋聞。


    “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點個頭,我幫你打官司起訴對方。”


    “謝謝,不用了。”


    她身處旋渦自身難保,沒必要將其他無辜的人卷進來。


    .


    夕陽染紅半邊天。


    薄傾墨遵守承諾按時回家。


    其後,幾名工作人員搬進一架嶄新鋼琴,在唐姨帶領下搬上二樓。


    薄傾墨打斷慕初眼巴巴的視線:“別看了,吃完飯帶你去試音。”


    “好耶。”


    滿腦子都是鋼琴。


    以至於,被薄傾墨多喂了半碗飯,撐得不行。


    薄傾墨亡羊補牢幫她揉肚子:“忍忍,揉開就不難受了。”


    效果甚微。


    最後是唐姨煮了一碗消食湯才解決問題。


    .


    琴房煥然一新。


    晶瑩剔透的水晶鋼琴散發出清冷高貴氣息。


    慕初棠收回手舍不得觸碰:“我以前都是租琴彈,20元一小時。”


    他卻送給她……


    薄傾墨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慕家有什麽好的?你沒腿,過得不好不知道跑?”


    慕初棠訕訕一笑沒搭話。


    坐下試音,音色絕佳,接連彈奏好曲,絲毫不覺得疲憊。


    被薄傾墨強行抱回臥室。


    坐進沙發,將她抱在腿上攏進懷裏,捏住下顎:“你今日呼吸很順暢,說話不喘,肺部恢複得不錯,我檢查下。”


    慕初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麽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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