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傾墨偏偏不想讓她稱心如意,慢條斯理補充道:“伺候完我用晚餐,你留下繼續罰跪。”


    一盆冷水潑下。


    “哦……”


    慕初棠就知道他沒那麽好心,小臉拉下去蔫蔫的不開心,敷衍的夾一塊牛肉放入餐碟:“請用。”


    薄傾墨品鑒後給出評價:“太鹹了,肉質糙老,毫無滑嫩。”


    慕初棠記得自己沒放多少鹽:“應該是我過度醃製牛肉了。”


    唐姨說醃製後的牛肉入了味,翻炒時不用另外加鹽,她忙忘了……


    第三道菜杭椒雞丁。


    放入餐碟。


    薄傾墨眼尾浮現欣慰:“不錯,味道尚可。”


    慕初棠被滿足感和自豪感包圍,想起上次做的菌菇湯被他誇過,連忙盛起一小碗番茄魚丸湯,眼睛亮晶晶的雙手奉上。


    “主人請喝湯。”


    薄傾墨接受犯錯女孩的辛勤獻媚,放下筷子,身子愜意慵懶的往後仰:“你喂我喝。”


    “什麽?”


    “我的話很難理解?”


    “沒有。”


    慕初棠知道,他是在彰顯他的主人地位罷了。


    邁小步挪到男人身旁,吹一吹湯熱氣確保不燙嘴,一湯匙送至唇邊。


    “主人請張嘴。”


    薄傾墨在她生澀伺候下喝到一口湯,味道著實一般還弄髒嘴角:“第一次喂男人吃飯?”


    慕初棠放下湯碗,拿起餐巾擦拭男人唇角些許油漬:“嗯。”


    “沒喂過你弟弟?”


    “小時候想喂弟弟喝水,手滑了,差一點燙傷弟弟,媽媽知道後生氣,從那以後就不讓我喂弟弟了,碰都不能碰……”


    好一個重男輕女。


    薄傾墨牢牢鎖定女孩麵部表情:“後悔離開薄家嗎?”


    慕初棠毫不猶豫的搖頭:“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險些又口無遮攔惹的他不高興,後半句話乖乖咽回去,低下頭喂湯。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如何?”薄傾墨想刨根問底想知道答案。


    她不吱聲。


    薄傾墨從她手中奪走湯碗放桌上,大手用力鉗製住纖細的白嫩手腕:“如實回答我,如果能重來一次,你還會趁我病危離開我嗎?”


    會。


    可是慕初棠學乖了。


    忤逆男人,隻會讓她吃苦受罰挨訓,倒不如依照末嫣的叮囑萬事順著他,這樣日子能好過一些。


    忍住手腕的痛意。


    另一隻手握住男人手背,語氣堅定到連自己差點都信以為真。


    “不會,我絕對不會再離開少爺,我要待在薄家伺候少爺一輩子。”


    她說她不走了。


    即便心裏不太相信她的話,薄傾墨周身冷意還是悄然潰散,冰冷眼神趨於柔和寵溺,心情大悅的低頭親啄一下女孩嬌嫩手背:“乖寶寶。”


    他竟然信了……


    慕初棠意外於他竟然如此好哄,正好趁機免除掉跪罰,於是趁熱打鐵嘟囔道:“少爺,我這些年很想您。”


    “想我什麽?


    “想……想少爺對我的教導和愛護,少爺雖然經常說我蠢笨,卻對我最好了,我做夢都想回到少爺身……”


    剩下的話被吻吞沒。


    男人細碎的吻比任何一次都溫柔體貼。


    動作卻依舊蠻橫。


    粗魯。


    不知道憐香惜玉。


    就在慕初棠以為自己難逃一劫的時候,薄傾墨忽然想到什麽,如同墜入深淵冷靜下來,大手扼住女孩下顎。


    “你在撒謊,你最愛誆騙我,重來一次你肯定還會拋棄我。”


    他從不懷疑這個撒謊精的狠心程度。


    “哪有?”


    慕初棠趁機從他懷裏逃脫出去撿起地上女仆裝,迅速串號,整理頭發戴上白色女傭發箍:“我不會欺騙少爺。”


    “你發誓。”


    “我……好幼稚,我才不發誓。”


    “你就是不敢。”


    慕初棠心虛的不知道回答什麽。


    有那麽一瞬間。


    薄傾墨真心希望她剛才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而非謊話連篇。


    可惜她根本沒良心,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肚子裏窩火想掐死她。


    瞥見她鎖骨上有剛才落下的印子,可憐兮兮……


    “坐下吃飯。”


    慕初棠感恩:“謝謝。”


    雖然沒有免除掉跪罰,能坐下用餐也不錯,剛才三口根本沒吃飽。


    薄傾墨拿起筷子用餐。


    愕然發現愛你,慕初棠將雞蛋羹裏的所有蝦仁夾到他碗裏。


    “你不吃?”


    “主人勞累一天了,主人吃。”


    她在心疼他?


    薄傾墨心頭不禁蕩漾起一圈悸動。


    沒持續幾秒。


    又看見某人用湯匙挖幾勺黃澄澄的雞蛋羹放入飯碗,湯匙碰到碗壁發出脆響,三兩下攪拌成糊狀。


    男人擰眉不忍直視:“你不覺得像嘔吐物嗎?”


    慕初棠用湯匙挖一大口吃下,帶有蝦仁鹹味的雞蛋羹與米飯融合,美味到她眼睛眯成月牙。


    “不像,非常好吃,我從小到大都喜歡這樣吃。”


    薄傾墨神色略帶懷疑:“也對,你從小在江南長大,那邊有這吃法。”


    “主人去過江南?”


    “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違到讓他以為發生在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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