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閨房憑空多個人。


    薄傾墨溫柔神情頃刻間喪失殆盡,下頜線繃緊發出淩厲命令:“出去!”


    司瑤懵:“應該您出去吧。”


    聽語氣就沒睡醒。


    薄傾墨冷聲混淆視聽:“身為女傭,在夢裏多出幾分自由,就忘記自己的職責,忘記要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


    上位者氣勢逼人。


    這是夢?


    司瑤如夢似醒。


    “對不起對不起。”迷迷糊糊挨頓訓,爬起身落荒而逃:“我這就出去,三少爺不要懲罰我……”


    光線暗,險些撞牆上。


    送走電燈泡。


    薄傾墨反鎖好門避免遭遇回馬槍,脫掉外套放進衣櫥,掀開帷幔,摸黑爬上古香古色的寬敞紅木床,鑽進被窩,沉重身體壓住呼吸淺薄的溫香軟玉。


    “寶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輕嗅發香,大大緩解身體上疲憊,親啄粉唇,吻順勢而下纏綿在鎖骨。


    漸漸皺起眉頭。


    為確認,高挺鼻梁一路蹭到小腹,鼻尖翕動,聞到她身上殘存男人氣息,薄傾墨發了狠勁咬一口。


    “私會哪個小白臉了?”


    “呃……”


    慕初棠吃痛不受控的溢出驚叫,痛感尚且在忍受範圍內,沒一會兒,睫毛從亂撲騰恢複安靜,揉揉胸口緩和下,發覺身上壓座山又重又熱,喘不過氣。


    “走開,別吵我……”


    胡亂推搡兩下情況沒有得到緩解,那座山反而變本加厲的啃她,跟小狗一樣還不停噴薄熱氣。


    豈有此理。


    最近怎麽老做噩夢。


    “滾開……”


    慕初棠攜帶怒氣蘇醒,睜開眼睛,撞見赤身男人餓狼似的狠厲目光,一下子停鼓熄火。


    “你什麽時候來的?”


    滾開兩個字回蕩在薄傾墨耳邊,無心計較:“這不重要。”


    目光如炬,一寸寸檢查肌膚,除掉他昨晚留下的印子,是否有新增。


    一副捉奸架勢。


    慕初棠剛剛熄滅的起床氣再次爆發出來:“要不要借你手電筒照著看?”


    “不用,我視力好。”


    “……”


    仔仔細細檢查一番沒有找到證據,薄傾墨俯身捏住女孩下顎:“解釋下,你身上哪來的男人味道?”


    原來是為這個。


    慕初棠雙手一起用力掰開他的手,揉揉下巴:“你屬狗的?我泡過澡,抹過身體乳,抄錄幾小時佛經沾染一身淡雅墨香,就這樣了,你還能聞出來?”


    這並不值得炫耀。


    “永遠不要低估男人對於所有物的在乎程度,以及占有欲。”


    “我懂,就像小狗出門玩耍,隔一段距離就撒尿標記領地範圍。”


    “什麽掃興比喻。”


    逗得薄傾墨火氣消散幾分,大手揉揉軟乎乎的溫熱小腦袋:“我家小狗初棠真聰明。”


    好惡心的稱呼。


    當初在雲檀,她被迫穿上女仆裝,臭男人最喜歡撥響她頸間佩戴的鈴鐺,開玩笑說小狗初棠……


    黑曆史好羞恥好丟人。


    “你才是狗!”


    慕初棠手腳並用的踹開身上男人,動作靈活,翻滾到床最裏側,拽出被子裹好身體呈防備姿態,拿起枕頭砸去:


    “你這隻愛舔咬食物、貪得無厭的臭癩皮狗。”


    薄傾墨穩穩接住枕頭放在床頭,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賞心悅目,固執的追問:“告訴我,他是誰。”


    他自找醋吃。


    慕初棠不介意幫忙發酵醋味:“你猜猜看。”


    她的社交圈很幹淨。


    排除溫棲凜,薄傾墨唯一能想到的嫌疑人是:“大哥。”


    “哇~”


    慕初棠雙手捧住俊美如儔的兩旁,模仿他的話誇讚並罵回去:“我家傾墨小狗好聰明呀,一猜即中,智商爆表到參加狗狗大賽能奪得冠軍的程度呐。”


    舉止浮誇幼稚。


    倒是徹底逗笑了薄傾墨,抓住嫩手親親柔軟手背:“睚眥必報的小女人。”


    “哼。”慕初棠努努下巴嬌嗔:“誰讓你先說我是小狗,禮尚往來罷了。”


    “人小,脾氣挺大。”


    “你教出來的。”


    無意中的一句話聽爽了薄傾墨:“嗯,我教的,怪我。”


    拽住兩隻白嫩胳膊環繞住脖頸,大手摟緊後腰,一陣天旋地轉後彎成姿勢對調。


    薄傾墨半坐倚靠枕頭,審視坐腰上的少女,清冷眉目透露出威嚴:“他幾時過來的?”


    所謂的他。


    自然是指大少爺。


    慕初棠缺覺,對騎馬不感興趣,打著哈欠晃動身子企圖翻身下去。


    “我讓你走了?”薄傾墨掐住小腰不準動彈:“老實交代。”


    “晚上七點半來的。”


    “在哪裏聊的?”


    “二樓。”


    “有第三人在場?”


    “沒有。”


    “聊了多久時間?”


    “五分鍾。”


    “聊了什麽內容?”


    回答得越快,提問速度就更加快,恨不得拎起她抖幾下要走所有答案。


    慕初棠拍掉胡亂遊走的大手:“你審訊犯人呢?”


    “不。”薄傾墨眯眼糾正:“是險些出牆的紅杏。”


    “……疑心病又犯了,記得吃藥。”


    “正在吃,你的話就是我的解藥,效果如何取決於你的坦誠程度。”


    “這是求醫的態度?”


    他冷嗤:“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投其所好把態度變成動作。”


    流氓!


    慕初棠居高臨下,滋生出罕見的掌控感,蔑視眼巴巴索要答複的妖孽男人,輕捏住他下顎:“寶寶,動作耽誤說話。”


    別扭的稱呼。


    薄傾墨眼皮狠狠跳動。


    雖然主動讓權成為虛假的下位者,被女人壓著,但並不耽誤他發號施令。


    “我想聽到答案,寶寶,你最好快點滿足我的需求。”


    “當然。”


    慕初棠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他什麽,食指戳戳堅實胸肌。


    “傍晚,我和司瑤用過晚餐,大少爺獨自過來。白天,你們倆的兩撥人吵得凶差點打起來。當時看到人,我生怕大少爺訓斥我。事實證明大少爺內核情緒穩定,和平時一樣好說話。他說當年二樓緊急封鎖,四小姐的東西全部鎖在裏麵,睹物思人都成了奢求。於是,我就帶他上二樓參觀……”


    回憶拉到傍晚時分。


    闊別多年,薄幕遮終於踏入妹妹曾經居住的地方,堆積多年的思緒翻湧,脊背繃直,仿佛回到聽到噩耗的時候。


    “大少爺,你還好吧?”慕初棠理解他的觸景生情。


    安慰說:


    “我知道主臥是四小姐的閨房,沒讓他們進去打掃,我們就不進去看了。拚圖、洋娃娃和童話故事書都在這裏,顏色一點沒有淡卻,依舊鮮豔。大少爺要帶回去嗎?”


    薄幕遮收斂好情緒,如獲至寶般接過東西護住:“謝謝。”


    環視四周。


    當年溫馨唯美的客廳和次臥,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打通,抹平了往日痕跡,裝修成一間明亮清爽的諾大舞蹈房,更換了主人。


    他緘默不語。


    慕初棠心慌如麻:“翻修二樓是我臨時起意,和薄傾墨無關,希望大少爺不要因此記恨他。”


    舞房邊角有休息區。


    茶幾上擺有一套昂貴的奢侈茶具,不是慕初棠這年齡愛碰的東西。


    薄幕遮立在落地窗邊,直對麵是薄傾墨臥室,黑漆漆沒有光亮,聽說,他最近被工作纏身,熬到淩晨才回來。


    同父異母。


    兄弟倆背影卻很相似。


    “你愛跳舞,二樓廢棄多年,改成舞蹈房供你消遣,我沒有意見,你不用擔心我因此記恨誰。”


    慕初棠著實感到意外:“可是你派人搗亂了。”


    “那是中午。此刻,我沒有意見,但有條件。”


    “什麽?”


    “你我總歸沒有血緣關係,你頂著六小姐名義占用我妹妹院子,作為補償,舞蹈房裝修好後,我妹妹搬回主臥居住,而你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和植物人同居……


    慕初棠蹙眉:“我不是醫護人員,以四小姐的身體情況最適合住在醫館,在那裏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和照顧。”


    “我並非在跟你商量。”翩翩公子薄幕遮第一次對她冷言說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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