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幕籠罩著,今天睡眠極淺的她如驚弓之鳥般醒來。眼睛依舊被黑暗緊緊地包裹著,如盲者一般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聽著自己那猶如鼓槌般的心跳聲,在胡思亂想中沉淪。


    魏離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方可遇的身影,她或許已經回到家中,那曾經猙獰的傷口也應該已經愈合,如同被時光撫平的褶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側躺著,身體的不適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這咳嗽聲仿佛一把利劍,刺破了夜的寧靜,驚醒了一旁的願紫球球。“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把綠蘿姐姐請來幫忙呢?”還未完全清醒的願紫球球,迷迷糊糊地說出了這句話,仿佛是在睡夢中的呢喃。


    “沒事,你睡吧。”魏離背對著願紫球球說道。


    太陽漸漸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柳樹下。方可遇麵色平靜地站在原地,眼前站著一個半遮麵的女人。


    女人身姿婀娜,一襲黑色的長袍隨風飄動,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她的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麵紗,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全貌,但從她露出的雙眼可以看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方可遇靜靜地看著女人,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他試圖從女人的眼神中尋找答案,但女人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遠方,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說話。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突然,女人轉過頭來,對方可遇說道:“你來了。”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的清泉一般動聽。


    方可遇微微一愣,聽出聲音是誰。她看著眼前女人,問道:“你可真讓人恨,鬱修然。”


    女人微微一笑,說道:“哼!恨,那就恨吧!畢竟她自願入夢,夢裏所發生的一切,早已注定。你,我,她或是誰,隻能接受。”說完,女人轉身向著遠處走去,消失在了方可遇的視線中。


    方可遇望著女人離去的方向,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心疼另一個人。她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卻無法改變什麽。


    她內心不夠強大,所以接受不了與朋友的分別。可自己卻無法幫助她去改變,魏離在逃避,而我們隻想讓她平安順遂的活下去。


    柳樹在風中沙沙作響,仿佛是在演奏一場神秘的音樂會,而她從噩夢中驚醒。在那個可怕的夢境裏,她似乎清晰地看到了雙生子的一生,就像一部扣人心弦的電影,不斷在她眼前放映。而那對雙生子,讓魏離想起與他們一樣的雙生子。本體宛如兩顆閃耀的銀鈴,在她的記憶深處發出清脆的聲響。


    魏離喃喃自語道:“雙生銀鈴。”仔細想著,身旁悄無聲息地出現不僅僅是身高,外貌,身材,幾乎一樣的兩個女人。


    感受到其他人的出現,魏離歪頭聽著一舉一動,開口問道:“誰啊?”


    她們聲音動聽,齊齊說:“大人,許久不見。”


    她想到什麽,眨著眼,語氣平靜敘述著“我不是她,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們認錯人了。”掀開被子,下床想往樓下去。


    雙生鈴鐺跟在身後,當中一人說道:“即便您不是她,現如今您也需要我們的幫助。”魏離停下腳步,微微抬手,說:“帶我下去。”她們扶著魏離往一樓走... ....


    平常兩三分鍾就能下去的樓梯,今天卻要那麽長的時間,才能下去。扶著魏離坐在沙發上,她們二人站在她所看得見的地方,靜靜的聽著她的安排。


    雙生銀鈴是“係統 03”的所屬物,生來就是保護她。本是冰冰涼涼的死物,指點一二,擁有自己身體,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相處中明白了什麽是感情,明白了自己的此生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是,保護好自家大人。


    “你們....”魏離欲言又止,平靜的語氣感歎,“又活了一天,理應為我感到開心。”


    “您猶如那金貴的牡丹,生來便是享福的,更是我們大家的開心果。您本該如那朝陽般鮮活地度過每一天,怎會覺得又虛度了一天呢?”雙生銀鈴中的一人柔聲說道。


    她們注視魏離的一舉一動,害怕她會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情,又怕自己做不好保護好她的這件事。


    “姐姐倒是會說話,怎不見妹妹開口與我說兩句。”魏離道。


    一道難聽的聲音響起,“聲帶受損,怕汙了您的耳,自是不願意講。”她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魏離說:“談不上吧,我瞎,你聲帶受損,正好各有各的好。”


    願紫球球突然出現,急急忙忙走到魏離身邊。不明所以她們二人是誰,對著魏離一頓說:“我以為你跳樓了呢,窗戶打開著,下來之前不能告訴我一聲?張了張嘴光會吃飯,不會說話。”


    魏離小聲道:“四樓跳下去,不會死的。”聲音再小,還是進入她們三人耳裏,願紫球球張嘴就是,“你他媽的還真想死啊?”還沒有忘記她今天的中藥還沒喝,轉身往廚房走... ...從冰箱裏找到藥,開始燒水,等水開。


    “願紫球球與你們一樣,本體皆是死物。”魏離話落,雙生銀鈴姐姐說:“她倒是可愛,您也與她相處極好,倒是讓我們羨慕許多。”


    魏離用肩膀支著頭,空洞的眼睛望向廚房。道:“既然你們想做些什麽,外麵的雙生子,交給你們。我今天隻想安靜的睡一覺,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好。”話落,二人身上發出的鈴鐺聲音,消失在耳邊。


    此時,願紫球球手裏拿著剪開的藥,遞到魏離手中... ...“喝吧,早點養好自己的身體,不然以後什麽都吃不了。”


    接過後,兩三秒喝完。她微蹙著眉,明明喝過好多次,還是覺得苦。不知道是藥苦,還是自己的生活有些苦。


    魏離靠在沙發上,閉上眼,可思緒卻仍在飄蕩。願紫球球在旁邊守著她,時不時看看她的臉色。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願紫球球跑去開門,隻見方可遇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她怎麽樣了?”方可遇焦急地問。願紫球球聳聳肩,示意她進來。


    方可遇走到魏離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們好好的一起生活,苦難會降臨,但我想擁有一段屬於我們之間的時光。”魏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的生活就像這中藥,苦澀難咽。”將手抽出來,平靜地語氣說:“我可以接受很多事情,但我不願意接受我的朋友,因為我,而不是提前一步接受自己朋友的死亡。”


    方可遇眼眶泛紅,“我們還會相遇啊!”


    就在這時,雙生銀鈴突然又出現了。“大人,外麵的雙生子有些異常舉動,不過我們已經將其殺死。”魏離點點頭,“辛苦你們了。”雙生銀鈴相視一眼,齊聲說:“隻要大人安好便好。”


    魏離深吸一口氣,“願紫球球,送客。”帶著方可遇離開,魏離回頭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感受到方可遇的一步三回頭。


    感覺心裏在下大雨,也許不見對大家都好。至少這些在意她的人,在看不見的地方,好好生活。未來的日子裏沒有自己,說不定他們真的會過得很好。


    她緩緩睜開眼,輕聲說:“我要上樓,你們隨便。”此刻,躲在樓梯後麵的周思晴,大步往二樓去。憑感覺走到電梯邊,摸索著按下四樓。


    回到房間,聽著音樂,今天不打算出門,不打算下樓,也不打算和他們聊天交心。


    二樓,張度看著突然進來,不敲門的周思晴,道:“什麽事情讓你躲到我這裏?”


    “她要趕我們走,我們當真要看著她消沉下去?”周思晴不知是問他,還是在問自己。眼淚說掉不掉,就那麽掛在眼裏。


    張度歎口氣,“她是自由的,魏離永遠是自由的。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舍,而且束縛她。對她不公平的同時對自己也是一種無聲的束縛。”


    “我又何嚐不明白,可我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躲在自己的房間,偷偷的流淚。更無法接受她被自己掏心掏肺對待的朋友,最終變成傷害自己的一把利刃。”周思晴靠著門,歎息道。眼裏都是不舍,更多是心疼。


    張度明白這些,卻說:“與其這樣,倒不如期待,期待她日後會遇見一個喜歡她,愛她,真心實意,有錢對她好的男人。如此對她而言,不是更好?”


    他又說:“我們要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她。還不如告訴她,你以前就應該好好學習,才會有更好的生活。告訴她,社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殘忍,可現實是社會不會給她這種低學曆的人,擁有一份好的工作。告訴她,我們現在跟她父母有什麽區別?倒不如跟給她尋個男人,讓她嫁了。這不是更好?”


    周思晴沉默一瞬,道:“女人不是隻能靠著男人,才能生活。”


    “你也是知道,她呢?能不清楚。”張度語氣談不上溫柔,語氣甚至不好,說:“你靠自己一步一步活到如今,你有高學曆,有頭腦,甚至還知道怎麽這個社會上賺錢,而她隻想簡單的活著。何況我們認識她之前,她就是不好的人。我們認識她之後,就不要想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變她。自己不開心同時她也不開心,我們隻會走遠。”


    “我沒有那麽想... ...”周思晴無力道。


    張度抱著雙臂,蹙眉道:“你沒有,不覺得蒼白無力。”


    她沉默的離開二樓,回到三樓。因為張度說的對,而自己無力辯駁。確實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可是我們認識的時候,隻希望我們一起走向更好的生活。可是... 現在好像要走散了... ...


    二樓。早醒的白家逸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很多都不明白。他喃喃自語,“為什麽要魏離站著跟他們一樣的高度,去看世界。這對她公平嗎?”


    張度聞聽此言,如遭雷擊般,猛地低下頭,輕聲說道:“醒了?”他像觸電一般,瞬間彈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醒了,哥。”張度的語氣變得和緩起來,仿佛春風拂麵,輕聲問道:“都聽到了?”白家逸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四處亂飄,仿佛在尋找一個可以躲避的角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垂眼看著白家逸點點頭,張度又說:“你為什麽會覺得不公平?”


    白家逸認真的仔細想想,“因為哥哥和思晴姐,各自去過不同的地方,見識過不同的事情。你們不僅有錢,獨立高學曆,甚至從出生的點,就比離姐高上很多。所以,你們之間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說。”偷偷的打量著張度的臉色,繼續說:“你們認識魏離之前,她就是一個壞孩子。她也不是突然變壞的,而且一直如此。還不如想想當時為什麽會去認識她,而在你們認識之前就知道她是壞小孩。那為什麽還要認識?直到現在。”


    他隻是靜靜地瞥了一眼白家逸,輕笑一聲的去洗漱。


    魏離獨自在房間裏,房間裏的音樂聲流淌著,卻無法淹沒她心頭的雜亂思緒。她伸手觸摸著周圍熟悉的物品,感受著這份寂靜帶來的安全感。


    與此同時,方可遇並沒有真正離開。她在樓下徘徊,回想起魏離的種種遭遇,心中滿是愧疚和心疼。她決定要做點什麽,於是給周思晴打電話,希望她多陪陪魏離,讓她走出陰霾。


    中午張度做了一碗飯,敲了敲周思晴的房門,順便給魏離送一些方便的三明治和飯團。再回到自己的房間,給白家逸做飯團,三明治剩下的食材給白家逸做了一個。


    而樓上的魏離,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在夢中,她仿佛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四周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那些過往的煩惱似乎漸漸遠去。


    當她醒來時,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形成一道道光影。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心裏的沉重減輕了些許。她知道朋友們都是關心她的,也許她不該總是拒絕他們的好意。但不打算拿朋友的生命去開玩笑,因為她隻想要大家平安順遂。她慢慢起身,準備下樓去迎接新的開始,哪怕前路依然充滿未知,但她願意嚐試邁出這一步。


    ------2024.12.9(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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