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六年,四月初五日,蕭乾晉升中極殿大學士,加封為“太師”,不再兼任吏部尚書一職。


    承瑞六年,四月十一日,林海調任吏部尚書,晉封為“少師”。


    本朝沿襲明製,設立內閣,內閣長官稱“大學士”,擁有起草詔令,代皇帝批答奏章之權,大學士中居首者,號稱“首輔”,其權最大,有票擬之權。


    內閣首輔,雖為“宰相”之名,卻有“宰相”之實。


    大學士為正五品官職,並無定員,皆以殿閣名入銜,本朝設“四殿二閣”,即中極殿大學士、建極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


    中極殿大學士,位列“殿閣大學士”之首。


    本朝設三公,即太師、太傅、太保三職的合稱,皆為正一品,本朝“三公”為虛銜,多授予勳戚文武大臣等,“太師”為“三公”之首,也是百官之首。


    如今,蕭乾身上的官職為“中極殿大學士兼太師兼太傅”,“位極人臣”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蕭乾如今的真實寫照。


    太上皇命林海接任吏部尚書,並授予“少師”一職,林如海年僅四旬,便官居一品,執掌吏部……明眼人都明白,林如海會在蕭乾之後,成為新一任的內閣首輔。


    一時間,林如海成為了神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在得知自己落榜之後,賈玥有些失落,卻明白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賈玥心道:“我之前一定是魔怔了……”


    如今,賈玥是舉人,並且年僅十一歲,但和吏部尚書兼少師,未來的內閣首輔林如海的愛女之間,還是猶如天淵之別。


    對於賈玥來說,“科舉出仕”是他的唯一出路,如今,距離下一次會試還有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後,賈玥就算能高中進士,彼時,黛玉已經十三歲了,可能早已經定親了……


    賈玥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能讓自己在短短三年時間中,擁有配得上黛玉的資本的方法。


    如今,擺在賈玥麵前唯一的道路,就是“向林如海夫婦求娶黛玉”,希望天上能夠掉下一塊餡餅來。


    賈玥雖知機會渺茫,但並沒有死心,因為,黛玉是賈玥的初戀,賈玥覺得,自己如果放棄了,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這一日,黛玉去了長樂大長公主府,林如海卻休沐在家,賈玥懷揣著類似於“赴死”的心態,來到了林如海的書房。


    其實,這種事不應該賈玥自己來說,應該讓家中長輩來來和林如海商議,可是,賈玥父母雙亡,和他關係最近的長輩,就是林如海夫婦,其次,便是榮國府諸人——賈母、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


    賈玥讀過紅樓原著,很清楚賈母想讓黛玉嫁到榮國府這件事……


    所以,賈玥覺得,就算是不合規矩,也不能通過榮國府來求娶黛玉,否則,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對於賈玥的到來,林如海很是意外,問道:“玥兒,你怎麽來了,可是遇到了什麽問題。”說著,林如海做出了為賈玥解答疑惑的準備。


    賈玥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臉上的表情極為鄭重……


    這個表情,讓林如海想歪了。


    承瑞元年,賈玥成功地忽悠了林如海,在林如海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天才兒童”的印象。


    從那以後,林如海再也不敢把賈玥當成孩子了,常常詢問賈玥對於朝政的看法,賈玥因為缺乏經驗,經常犯一些常識性錯誤,不過,有的時候,賈玥能說出一些發人深省的話來,讓林如海受益頗多。


    對於賈玥,林如海極為重視,如今,賈玥鄭重的表情,讓林如海以為,賈玥又有了新的發現。


    於是,林如海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揮了揮手,讓書房內的書童小廝皆退了下去,說道:“玥兒,這裏沒有外人,你想說什麽,便直說吧。”


    賈玥深吸一口氣,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如海心中一凜,覺得賈玥要說的事情極為重要,站起身來,沉聲問道:“說,到底是什麽事?”


    賈玥狠了狠心,說道:“師父,弟子心儀小師妹,希望師父將小師妹許配給弟子。”


    聽了賈玥的話,林如海先是一愣,然後臉黑得跟包公似得,咬著牙說道:“你再說一遍!”


    賈玥不敢抬頭看林如海的臉色,低著頭說道:“師父,弟子保證,一定會對小師妹好的,這輩子都會對小師妹一心一意的,我要是敢納妾蓄婢,我就不得好死……”


    林如海大喝一聲道:“夠了,給我閉嘴!”


    賈玥非常聽話的閉上了嘴巴,然後抬起頭,忐忑不安地看著林如海。


    此時此刻,林如海的心情極為複雜。


    首先,他的呆徒弟終於開竅了,林如海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其次,他的寶貝女兒過不了幾日,就要成別人家的了,林如海很是不爽。


    看著賈玥眼中的忐忑,林如海不動聲色地問道:“你現在一無所有,你拿什麽和我保證,能夠給我女兒幸福?”


    賈玥見林如海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心中一喜,鄭重地說道:“弟子現在確實是一無所有,但我一定會努力奮鬥的,我不能給您保證,但我發誓,我會全心全意地對小師妹好的……求您成全弟子!”


    林如海又道:“你若是娶了我的女兒,必會有人說你是‘趨炎附勢之徒’,待到將來,你就算功成名就了,也會有人說你是借了我的勢,才有了這樣的成就的……”


    說到這裏,林如海不說話了,隻是平靜地看著賈玥。


    賈玥說道:“師父,弟子心儀的是小師妹,而不是吏部尚書的女兒,那些說酸話的人,不過是嫉妒弟子的不得誌的人而已,對於這種人,不需要理會……”


    聽了賈玥的話,林如海心中很是歡喜,卻大聲喝道:“混賬,我什麽時候說將女兒嫁給你了!”


    賈玥還想再說,就聽林如海說道:“還不快去讀書!”


    聽了林如海的話,賈玥愣住了:“師父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讓我去讀書是什麽意思?


    賈玥覺得林如海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了,卻不敢就此離開,咬著牙問道:“師父,求您給弟子一句準話。”


    林如海恨得牙根癢癢,他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他這個平日裏極為精明的弟子,怎麽還不明白?


    看著賈玥臉上的呆樣,林如海心道:“玥兒這個傻孩子,真的配得上我們家玉兒嗎?”


    一時間,林如海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過了一會兒,林如海回過了神來,見賈玥站在那裏眼巴巴地看著他,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林如海拿這個呆徒弟沒轍,隻得咬著牙說道:“我同意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賈玥有些接受不了。


    賈玥激動地跳了起來,然後開始不停地給林如海行禮,口中說道:“謝謝嶽父……不,謝謝師父!我一定會對小師妹好的……”


    林如海覺得手癢了,衝著賈玥喝道:“還不快去讀書!”


    “是,是,弟子一定好好讀書,將來給玉兒……不,給小師妹掙一套鳳冠霞帔回來……師父,這事是不是先定下了,免得夜長夢多……師父,您別動手,我這就走!”


    看著變得非常不著調的徒弟的背影,林如海的臉黑得跟鍋底似得,一甩袖子,找老婆吐槽去了……


    林府,正院。


    看著不停地說賈玥壞話的林如海,賈敏有一種“捶床大笑”的衝動,林如海昨晚還將賈玥誇得跟朵花似得,然後和賈敏吐槽:“這孩子怎麽就不開竅呢?”


    如今,賈玥開竅了,林如海卻開始和老婆說未來女婿的壞話。


    賈敏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如海被老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一想到幾年後,玉兒就要嫁出去了,我就看這小子不順眼!”


    賈敏臉上的笑容崩潰了,登時和林如海統一了戰線。


    林如海夫婦雖然犯了“準嶽父嶽母”心態,卻並沒有產生換女婿的想法,相互吐槽之後,,便開始商議兩個孩子的婚事。


    林如海說道:“玉兒的嫁妝咱們很早便開始準備了,如今已經差不多了,可是玥兒……玥兒一無所有,難道讓他們在咱們家成婚不成,如今兩個孩子還小,我想多留玉兒幾年,正好趁著這幾年的時間,給玥兒置一份家當……”


    賈敏笑道:“剛才還在數落玥兒的不是,轉過頭來,又開始給玥兒置家業,你怎麽越老越跟小孩子似得。”


    林如海歎了一口氣,說道:“玥兒雖然是女婿,卻也是我的弟子,當年玥兒剛來咱們家的時候,才這麽高,如今也快長大成人了,雖然看他不順眼,卻不想讓他受委屈。”


    賈敏說道:“老爺的關愛,玥兒會明白的,玥兒雖是女婿,但對你我來說,跟兒子又有什麽區別……再有,玥兒可不是一無所有,攻大哥夫婦可給玥兒留了一份不薄的家業呢。”


    林如海一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賈敏說道:“攻大哥的父親和我父親是嫡親的兄弟,當日祖父逝世後,爵位和榮國府歸了我父親,其餘的家產卻是平分的,攻大哥的父親也得了一份,另外,攻大哥的父親也做過官,也置了一份家當……攻大哥一家人丁不旺,花銷也不大,攻大哥夫婦走後,給玥兒留了一份不薄的家業,換成銀子,怕是有二三十萬之巨。”


    林如海先是一愣,然後問道:“你怎麽不早一些和我說。”


    賈敏苦笑道:“當日,攻大哥夫婦都去了,玥兒尚在繈褓,這份家當便由榮國府代為保管,如今,也不知還剩下多少。”


    賈敏話中的意思,林如海自然明白——以榮國府的品行,麵對這樣一筆財富,絕對會心動的,如今,怕是隻剩下空架子了,賈玥如果不是林如海的弟子,榮國府就算一兩銀子都不給賈玥,賈玥也隻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


    林如海略一思索,說道:“這份家業是玥兒祖上給他留下來的,是屬於玥兒的,如今,玥兒已經大了,榮國府應該物歸原主才是。”


    賈敏歎了一口氣,說道:“榮國府是我的娘家,做了這樣的事情,我也覺得臉上無光,我本想著讓母親和二嫂主動將這份家業交還給玥兒,讓玥兒也念著榮國府的好,將來也好幫襯幫襯,卻沒想到……我娘家怕是不想還這筆銀子了。”


    “我勸了母親好幾次,母親卻不聽勸,看母親的意思,是隻想還一部分……這樣的事情,我羞於和老爺提起,若非無可奈何……”


    榮國府再不好,也是賈敏的娘家,賈敏不願將娘家的糟心事告訴夫君,如今,卻不得不說了——賈玥已經是成年人了,榮國府再抓著這份家當不放,全天下的人都要說榮國府沒規矩。


    對於榮國府的行為,林如海一點都看不上,說道:“玥兒若非成了我的弟子,隻怕榮國府隨便拿出幾百兩銀子給他置一份產業,他都要感激涕零……那是你娘家,你既要顧及嶽母,又要顧及內兄,話都不好說,這事便交給我來辦吧。”


    因為榮國府是賈敏的娘家,林如海便沒有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來,但即使是這樣,賈敏依然羞得無地自容。


    林如海和賈玥是“師生”,論關係,比榮國府親近了無數倍,可是,林如海姓林,賈玥卻姓賈。


    賈玥尚小,將家業托付給同族管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林家若是插手的話,則名不正,言不順。


    如今,賈玥已經懂事了,已經擁有了自己管理家業的能力,林如海想做得,並非是從榮國府將賈玥的家業奪過來,代為保管,而是讓榮國府將這份家業直接還給賈玥。


    作者有話要說:


    賈玥的祖父是初代榮國公賈源的兒子,應該能從分家中得到一筆財產,然後,賈玥的祖父做過官,那時,賈代善,乃至賈源都還在,應該也能積攢下一份財富,然後,賈玥他們家數代單傳,沒有經曆過分家和嫁女,再怎麽消耗花費,也能留下一份不薄的產業。


    二三十萬兩銀子,對於榮國府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榮國府,該大出血了。


    ps:下一章,賈玥便要開始追求黛玉了,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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